嗖!
濕林中,手握雙生劍的趙信凝眸向前開路,呼嘯而去的殘影卷著狂風將周圍的霧氣好似都吹散了許多。
趴在趙信肩膀上的許雯沒有向後去看一眼。
哪怕——
她清楚的感覺到有的藤蔓距離她就只有不到十公分,她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是眼中閃爍著電光盯著後面的藤蔓。
信任!
她對趙信有著絕對的信任,她相信趙信不會讓前面的藤蔓傷害到她,所以哪怕那藤蔓都已經到了她的眼前,她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
趙信亦是如此。
他們已經有了明確的分工,也絕對信任對方的能力!
趙信劍光所去之處藤蔓盡數震退,而許雯雷蛇所向更是所向披靡。一時間,這危機四伏的濕林,竟是無法再奈何他們分毫。
「掌控!」
此時,正一直關注著這一幕的血袍老者眉眼一凝。
「怎麼可能,在試煉之地中怎麼可能會掌使!」老者死死的盯著主畫面,眼睜睜的看著許雯將一條條藤蔓以雷蛇咬殺,眼中的震撼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份震撼絲毫不作假!
就從老者的神情中,已能夠看出他的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老者目光瞬間一凝,旋即一把抓住灰衣人的衣領,「老夫要你解開濕林的限制,並非是解開許雯他們的限制,你到底在做什麼!」
憤怒的咆哮從老者的口中傳出。
被抓著衣領的灰衣人眼中儘是恐懼之色,不停的搖頭。
「不是我,副院,不是我!」
「呵,你說不是你?!」老者一把將他的頭摁在了主頁面處,「那你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許雯用的是不是元素系!」
「是。」
「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確實不是我做的啊!」灰衣人驚慌的喊著,「副院,請您相信我,我只是解開了濕林的限制,從沒有解開許雯他們的限制啊。我真的沒做,你相信我副院。」
灰衣人哀嚎的聲嘶力竭。
他現在很恐懼,懼怕暴怒下的血袍老者殺了他,更害怕他的家眷也由於這個誤會被副院記恨。
都說禍不及家人!
然而,在血袍老者這裡卻絕非如此,他是絕對的禍殃他人。這種事兒,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正是灰衣人知道這一點,他才更害怕他的家人罹難。
「副院,真的,我求求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灰衣人不停的解釋著,滿頭的汗水在長桌上滴了一灘,「您想,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麼趙信的限制為什麼沒有被解開,我如果真的背叛您,解開趙信的限制才是受益最大啊!」
「什麼?!」
聽到這番話的老者瞬間神色一凝。
「你,還想背叛。」
剛剛灰衣人說的所有話,血袍老者都恍若未聞,唯獨灰衣人的那句背叛讓他聽的清清楚楚。
本就已經被憤怒堆滿的臉,現在更儘是憎惡。
「副院,我沒有!」眼看著越描越黑,灰衣人現在急不可耐,「我剛才說的就是一種假設,是您剛剛懷疑我給許雯解開了限制,我只是想要解釋。我從未想過要背叛您,也絕對不可能背叛您!」
「是嘛。」
摁著灰衣人的老者冷嗤一聲。
他緩緩收回了手臂上的力量,灰衣人也恍若如臨大赦似的剛要回頭,卻不想老者猛的抬腿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甚至都穿透了灰衣人的身軀。
背後的長袍都濺出濃重的灰塵,而他整個人也在瞬間倒飛了出去,後背重重的撞在封閉空間的牆壁。
「嘔~咳……」
暗紅伴著些許金色的鮮血,被灰衣人大口的噴出。就那麼一口血,控制室的地面就留下了一大灘。
他的神色也在瞬間變得萎靡,臉色也變成了蠟黃色。
佝僂著身軀劇烈的咳嗽著。
「你,對我不忠!」老者只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靜坐在椅子上發出一聲恍若來自深淵的低語,「老夫不喜歡不忠誠的人。」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副院!」
此時,灰衣人的聲音都是完全沙啞的,他的喉嚨就好似啞了似的,發出的只有一絲絲氣聲。沒有任何跟胸腔間的共振,就是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氣所匯聚成的一段話。
他的呼吸也變得極為困難,哪怕是喘一口氣。
都像是要耗費他巨大的力氣。
氣息不足,讓他蠟黃的臉又一點點的漲紅,脖子和頭部的血管也鼓了出來,眼眶深深凹陷之時,雙眼的眼球卻是向外突出著,就好似那兩顆眼睛就要從眼眶中掉落下來一般。
「副院……」
灰衣人雙手撐著地面,胸前處劇烈的痛楚讓汗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剛剛血袍老者的那一腳將他的整個胸腔都踹碎開來。
胸骨刺入到他的臟腑。
他卻沒有停。
死死咬著牙的他,吃力呼吸的同時,雙腿跪著一點點的朝著血袍老者那裡蹭著,途徑他吐出的鮮血時,膝蓋帶著鮮血在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印。
不到十米的距離,他硬生生的爬著了足足三分鐘。
「副院,相……相信我!」滿是鮮血的手抓在了副院長的衣袍上,可是他的血卻並沒有在副院長的衣袍上留下什麼痕跡,「我,真的,沒有解開許雯的限制,這不是我做的,求求您相信我!」
這一聲聲拼盡全力的解釋,卻未曾得到老者的絲毫諒解。
「不是你?」老者低聲淺笑,「要不是你的話,你跟老夫說,還能是誰啊,難道還能是試煉之地出了錯麼,讓她竟然能夠動用元素。難道,是咱們試煉之地壓不住她麼?!就算是仙域六御之首的玉帝,在這裡也只能是個普通人,你是想說,這個從凡域而來的許雯,竟是要勝過六御之首麼?」
老者的聲音一點點的變得兇狠殘忍。
他不信!
不管灰衣人如何去解釋,他都不會相信,他只會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剛剛——
許雯確確實實動用了元素之力,哪怕是現在她依舊在動用元素,而且用著很是順暢,就恍若在試煉之地外那般簡單。
試煉之地封鎖仙元、靈元。
沒有這些傍身,是絕對無法動用元素的,這是恆理!任何人都不可能突破這種束縛,這並非是試煉之地給予,而是天地法則。
許雯能動用元素,就唯有一種可能!
她,擁有靈元或是仙元。
想要在試煉之地中擁有元力傍身很簡單,就是神力。或者,解放試煉之地對挑戰者的元力壓制,讓他們能夠吸收試煉之地內的神元,將之轉化為自己所用的元力,從而對元素進行掌控,或者是動用戰技。
老者不了解地獄試煉之地的情況,這些他卻是清楚的很。
現在——
事實就放在眼前,任由灰衣人說破了大天又能如何?
「別以為老夫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對老夫頗有微詞,是不麼?」老者垂眸冷冷的看著跪在他面前的灰衣人,「雖然你看似是在替老夫效力,其實你的心中依舊還是更傾向於正院長,對老夫的一些舉動和行為你都不支持。你,是屬於正院派系的,現在你在老夫這裡,其實也只是在為你的小命,還有你的家眷,親友而考慮,迫不得已做出的決定,對麼?」
灰衣人並沒有言語。
垂著頭的他也不知是被老者戳中而無言,還是此時他的狀態已經無法再說出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或者是一個聲音。
「老夫並不怪你!」
「試煉之地乃是由正院成立,你們都是由正院欽點,在這種關係下你們更傾向於正院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我也在深知這種情況下去用你,那你就應該回饋我對你的這份信任啊!」
「你在做什麼?!」
「認為老夫不了解你們這裡的作業系統,就暗中偷偷解開許雯的限制,你是希望她能夠活下來,或者是希望他們小組的五個人都能活下來對麼?」
「你真夠蠢的啊!」
「這種事兒你也敢做,你不會真覺得你說個謊言就能夠搪塞過去吧?你明知道這樣做老夫不會放過你的家人、朋友,你還敢這樣做。」
「看來,你是真的希望他們死啊!」
「啊?」
老者凝聲質問。
跪著的灰衣人依舊不言。
其實,副院剛才的那些話中,最後所說確實是說對了。他就是希望許雯他們小組的五人都能活著。
但——
許雯能夠釋放元素之事,真的不是他所為。
確實,他可憐許雯他們。
覺得如果他們死在地獄試煉中比較可惜,故而他為霍磊說了謊,還在途中減少了對他追捕的血獸數量。
這是他力所能及之事,卻也是他所能做的極限。
解除限制。
這種事任誰都能一眼就看的出來,只要稍微動一下戰技或是元素掌控都會敗露,他怎麼可能會去做這些。
將自己和他的家眷、親友都落於災難之中。
他沒那麼偉大!
還不至於為了幾個外人而不顧親人的死活。
只是,他現在無法解釋。
許雯到底是如何掌控的元素這件事,他確確實實無法對老者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話!」
森然的低語從老者的口中傳出。
「你,解釋給老夫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