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細碎的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夜幕下,
兩道身影正穿梭在荒草之中,或是低沉或是高昂的血獸嘶鳴在荒野中經久不消,配上頭頂那顆如鮮血似的圓月,讓這片荒野被濃濃的詭異和恐怖所籠罩。
就在這時,跑在前面的趙信停下腳步向後伸出手。
「怎麼了?」
看到趙信手勢的許雯停了下來。
荒野中的荒草有些都有一人多高,許雯本就長的偏向蘿莉身高,想要看外面時候需要墊著腳尖露出小腦袋偷偷的向外眺望。
「有情況?」
「沒有。」趙信搖頭,都已經繃緊神經,準備蓄力投入到戰鬥中的許雯,頓時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那你突然停下來幹嘛啊,我還以為碰到血獸了。」
許雯抬著小手拍著自己的胸口。
她情緒一直很緊繃。
沒有來地獄試煉之前,他們小組就針對地獄試煉做了許多功夫。深知,地獄試煉的血獸在夜間時到底多可怕。
眼下,血色圓月高懸在空。
血獸咆哮不絕於耳。
她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碰到黑夜下的血獸的。
「我就是納悶,你跟著我跑來幹嘛?」趙信側目看著身旁的許雯皺眉,「不是都說了,你們幾個都留在營地中,你跟著我做什麼?」
「咱倆是搭檔啊?!」
許雯一臉的理所當然,道。
「這半年多不都是咱們倆主戰麼,既然是執行挑戰任務,你出動了我怎麼可能不跟著。碰到危險就退縮,哪兒有這樣的搭檔啊?」
「搭檔?」
聽到這個詞的趙信莫名的呢喃了一聲。
「幹嘛?」許雯還以為趙信是覺得她不夠資格,抿著嘴唇道,「你覺得我不配啊,你如果真這樣想就多少有點沒良心了。雖然,我……實力跟你比是差了那麼一丟丟吧,可是這不是你該嫌棄我的理由啊。」
「一丟丟?」
趙信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看著趙信那伴著些許藏掖似的笑容,許雯緊緊的抿著嘴唇,小鼻子不停的喘著粗氣就好似破罐子破摔似的。
「啊啊啊,不是一丟丟,是很大一截好了吧!」
「小不點。」趙信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她的頭,不得不說許雯這姑娘跟左藍還真是有點像。
都是小蘿莉,平日的狀態也差不多。
哪怕是發火時的感覺。
都跟左藍有些如出一轍。
「別碰我頭。」許雯瞪著眼睛將趙信的手給打落,皺著瓊鼻撇嘴,「竟然嫌棄我,這要是在幾年前,你碰到我得畢恭畢敬的喊上一聲前輩。我可是知道你,都已經武道時代蒞臨,你那時候也就是個半步武魂而已。」
「嚯,查過我。」
「誰稀罕查你啊,還不是你天天跟個災星似的,網上總能看到你的消息。那段時間,就你們洛城事兒最多,偏偏還什麼事兒上都有你在。」許雯一臉嫌棄,道,「我天天聽周圍的人說你,我都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呵……」
趙信又抿著嘴唇笑了笑。
「你又笑?」許雯瞪眼,道,「你這笑是什麼意思,嘲笑我,還是……你給我解釋清楚,我這人最不喜歡猜啞謎。」
「沒。」
看著憤怒的就像是發飆的小獅子似的許雯,站在荒草叢中的趙信聳肩。
「我就是在想,明明我接觸武道的時間比你短那麼多,你早早就已是武魂境的大前輩,怎麼現在就讓我給超了。」
瞬間,許雯被趙信這一句話就給噎住。
蠕動嘴唇半晌——
「你諷刺我!」
許雯頓時拔高聲音,就好似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渾身的毛都要跟著炸起來。
「你……」
「噓!」沒等許雯將話說出口,趙信一把捂住她的嘴蹙眉,「你嚷嚷什麼啊,你能不能看一下咱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在營地的時候嚷嚷也就算了,在這你還敢嚷嚷。要是血獸潮被你喊來,你都不夠它們做開胃餐的。」
言語間,趙信探出頭朝著外面看,謹慎的打量著荒野血獸的動向。
被呵斥的許雯倒是老實了許多。
誰讓趙信占理呢!
她來回舔著嘴唇,時不時的朝著正在觀察敵情的趙信撇嘴。
「稍微控制點。」收斂目光的趙信又凝聲低語,許雯一臉不耐的點著頭,「知道了知道了,嘖……話怎麼那麼多。再說了,你不是對你的實力很自信麼,還怕碰到夜間的血獸?」
「我不怕,我主要是怕到時候你被血獸咬死。」
「你!」
正待許雯要發作,趙信的一個眼神就讓她將到嘴邊的咆哮給咽了回去,嘀咕著皺眉。
「嘴巴真毒!」
「不是毒,是實話。」蹲在荒草中的趙信低聲道,「我勸你你最好小心點,咱們這回出荒野沒那麼簡單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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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雯一臉困惑。
「瞧你這腦子,要是在古代頂多就是個衝鋒陷陣的先鋒將,絕對做不了統帥。」趙信低聲道,「估計,如果是韓韻和宋江祥,他們倆應該能夠看出些端倪。」
「能不能別打啞謎。」
許雯一臉無語。
她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不把話直接說出來,她也承認自己確實心眼沒那麼多,做事也喜歡直來直去。
想問題,最麻煩了!
「地獄試煉之地很有可能是被人暗中操作的。」趙信微微笑著開口,道,「或者說,是咱們這一行的試煉,有人在暗中刻意操作。」
「啊?」
許雯懵了。
她抬手抓了抓下巴,仰面看著頭頂的血色圓月,眼睛朝著左右看了一圈。
「有人在盯著咱?」
「差不多吧?」趙信聳肩一笑道,「所以我才說,讓你們都待在營地中,如果你們是在村落中的營地,就算背後操作者想要襲城,至少也能有村落的人幫忙。偏偏,你非要跟著我出來。」
「幹嘛盯著咱們啊?」許雯不解。
她絲毫都不懷疑趙信的推測,在她的眼裡趙信就是個心智如妖之人,既然他這樣說就必然是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她也不會問是從何得知。
就算問了,她也未必能夠聽的明白。問,只問她能夠聽懂的話,至於其他,不如就全盤聽從趙信的安排即可。
「這就得問問你們小組了。」
趙信低聲道,「我來試煉之地的時間短的很,也沒有得罪誰。就算我真的有得罪誰,估計那些人也未必能有這種能量。能夠掌握地獄試煉,必然是試煉之地的高層管理,所以……」
許雯沉吟許久。
回想著她來試煉之地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她倒是有結怨。
南域、西域,這兩域中都有跟她發生口角之人。可如果說,是得罪到試煉之地的管理層面。
並沒有的!
「我,也沒得罪誰呀?」
久思未曾得到結果的許雯搖頭,趙信聽後微微抬眉。
「那我大概就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操作這一切了。」趙信輕笑一聲,許雯頓時一臉好奇,「誰?」
「應該,是……」
趙信仰面看向頭頂的圓月,還輕輕的揮了揮手。
「這個名為趙信的小子,不一般啊!」封閉的房間內,坐在長桌前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震撼的低語。
「怎麼了?」
「他知道是咱們在暗中操作了。」男人凝聲道,「就在剛剛,他還對我打了招呼,他已經知道血月就是監視他們的媒介了。」
「喔?」
蒼老的低語伴著一絲驚訝在房間中縈繞。
「你說,是誰?」
「趙信,就是特使親自選拔進入到試煉之地的那個蓬萊中人。」男人輕聲解釋,旋即又低聲道,「說到這正好屬下也有件事想說,趙信是特使親自安插進來的,咱們如果對其動手,特使那裡……」
「意外發生,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明白。」
「既然他那麼聰明,那就給他下的猛料吧。」蒼老的低語緩緩而來,「太聰明的人,活不久的!」
……
「真的假的?!」
聽到趙信低喃的許雯驚驚訝到都忘記了趙信之前對她的警告,一個沒忍住就驚呼出了聲。
「他,想殺咱們?」
「差不多。」趙信臉上儘是淡然之色,「如果不是他,我還真就想不出到底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如果他想要咱們的命,根本就不需要……」
「要是我沒有記錯,試煉之地好像是有一條明文規定,試煉之地內公職人員,不允許過分影響挑戰者,對吧?」趙信微聲細語道,「這條規定其實就側面代表著,公職人員不能夠對挑戰者下殺手。挑戰者之間可以互相殘害,工作人員不行。既然是這樣,他自然就沒有辦法對咱們直接動手,只能用這種小伎倆了。」
「那現在怎麼辦?」許雯蹙眉。
此時的趙信已經完全成為了許雯的主心骨,這時候她還真的有羨慕腦子靈光的,她是一點應對的辦法都找不到。
她,只能將一切都寄托在趙信的身上。
「古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趙信一臉輕鬆的笑著,抬手敲了敲許雯的小腦袋,「碰到事你不要慌,要穩如天山。你說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繼續做咱們的突發挑戰嘍,咱們在明,對方在暗,就算咱們知道了他們想暗中解決咱們,又能如何?難道,挑戰任務你不做麼?」
「這……」
「咱們從進到這地獄試煉之地就已是處在劣勢了,想要翻盤很難,可是也不代表任何機會。」趙信微微一笑,抬頭仰面看著頭頂的血月,「聽過一句話麼,絕處逢生,只要他們還對試煉之地的規則有一絲敬畏,那麼縱使咱們九死……」
「也依舊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