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

  如果趙信知道他們的想法頂多就是一笑了之。

  他們太天真了。

  趙信可是要比惡魔還要恐怖的多。

  他們現在看的也就是冰山一角，如果將他所有的黑暗面都放在他們的眼前，他們看到的將會是恐怖到絕望的深淵。

  被他們忌憚，是趙信樂得看到的。

  他不喜歡麻煩。

  如果總有一群蒼蠅在他的面前嗡嗡嗡，他會感覺很厭煩的。

  血色之地的清晨很涼爽。

  偶爾，能夠看到一些挑戰者也從宿舍中出來，當他們看到牛壯的手臂時，就看了兩眼便將目光收斂。

  「這的人可都真夠冷漠的。」

  趙信低語。

  這種冷漠的感覺，在凡域和蓬萊都很難看的。

  緩步向前的牛壯左手握著手臂。

  身體沉浸在劇痛之中。

  他緊緊的咬著牙，臉色慘白，側目看著低喃中的趙信。

  「趙哥，我真的知道錯了。」牛壯咬著牙低語道，「不知道，這回您有沒有出夠氣，能不能放我一馬。」

  「別慌。」

  看到牛壯那忐忑的眼神，趙信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

  「去哪兒就診。」

  「就在前面。」牛壯朝著前方一棵血色古樹看了眼，「就在那棵旁，北域的治療點就是那裡。」

  「好。」

  趙信就應了一聲後便沒有在講話。

  眼看著趙信不再開口，牛壯也只能忍著什麼都沒有去說，就默默的朝著醫療點的方向走去。

  醫療點也是個很簡陋的房舍。

  跟宿舍差不多。

  就是相對宿舍好似要大上一些。

  當趙信他們進去的時候，有值班的醫師在接待。就是比較有趣的是，值班的醫師好似就是之前為牛壯治療斷臂的人。

  「怎麼又是你？！」

  年輕醫師微微皺眉，看著牛壯開口道。

  「昨天晚上才剛來，怎麼這回又斷了，還是在同一個位置斷的？」

  牛壯不敢做聲。

  哪怕是下意識的去看趙信一眼都不敢，就只是低著頭。

  「繳費吧。」年輕醫師看到牛壯不願開口，她本意也沒想去多問，就是隨口的說了一句而已。

  「費用多少？」

  直到這時，趙信才輕聲開口道。

  「你倒是面生，看來你在血色之地混得不錯，在醫療點竟然沒見過你。」年輕醫師微微抬眉開口道，「斷臂癒合，三千紫鑽。」

  紫鑽。

  這應該就是當時他從牛壯他們那裡搶來的寶石了。

  嘩啦一聲。

  趙信就取出一抔倒在桌上。

  「你幹嘛，炫富來麼？」年輕醫師凝聲道，「要你三千血鑽，你倒出來這麼多做什麼，要贈與給醫療點做慈善事業麼？」

  「呃，多了？」

  趙信下意識的愣了一下，解釋道。

  「抱歉，我剛來血色之地沒多久，對這些不是特別了解，請問我應該給您多少，我比較著急替我的朋友治療。」

  一聲朋友，讓牛壯的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

  也真敢說出來啊！

  這世上哪兒有這種朋友，不到一天的時間掰斷他手臂兩次。

  如果真有——

  他發誓一定要敬而遠之。

  「沒來多久？」女醫師微微皺眉，「嗷，我知道了，你應該就是昨天被宋副總教官帶來的那個挑戰者吧。」

  「是。」

  「剛來就結交到了朋友麼，你人緣還真不錯。」女醫師輕聲低語，「你這是血鑽，一顆血鑽等於十顆紫鑽，你從裡面拿出三百顆扔到旁邊的箱子就好了。」

  趙信應了一聲，就當著醫師的面數好後放入箱子中。

  在這期間，醫師毫不避諱的看著趙信數鑽和放鑽的動作，待到血鑽確實進箱子中，她才握住牛壯的手臂。

  看到這一幕的趙信也跟著神色一凝。

  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了解這裡公職人員的情況。

  然而，讓趙信有些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醫師並未曾釋放任何靈元和仙元，她所用的是一種趙信從未接觸過的能量，散發著微微淡金色光芒。

  牛壯的手臂也肉眼可見的恢復。

  差不多三五分鐘的時間，醫師就將手掌收回敲了敲牛壯的手臂。

  「第二回了啊，再有一回的話你的診金就要翻倍了。」醫師提醒了一聲，「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哪怕是多留下一秒好似都不行。

  醫師親自將趙信和牛壯從醫療點中給送了出去，而走出門扉的那一剎那，趙信的眉眼就陷入緊鎖。

  那金光，到底是什麼？

  他下意識的又朝著牛壯的手臂看了一眼。

  手臂恢復的牛壯畢恭畢敬的站在趙信的身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眼看到趙信的目光，他瞬間就將手背到了身後，眼中的恐懼毫不掩飾。

  他真害怕，趙信再折斷他的手臂。

  站在門前的趙信深深的朝著醫療點看了一眼後就緩步走出，牛壯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忐忑！

  牛壯現在的情緒一直都保持在最緊繃的狀態，在趙信的面前他實在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種感覺，哪怕是在面對謝亦時都未曾有過。

  「牛壯。」

  突然間，一聲低語湧入牛壯的耳畔。

  聽到這聲音，牛壯趕忙快步上前落後趙信半步微微俯首。

  「趙哥。」

  趙信翻手抓著一把血鑽朝著牛壯伸了過去。

  牛壯一臉懵。

  「拿著。」趙信微微蹙眉低語，牛壯趕忙伸出手將血鑽接住，咽了下唾沫，「趙哥，您這是？」

  「你應得的。」

  趙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我說了，剛才我就是想做個試驗，你替我做了這件事，這就算是給你的酬勞。」

  「這……」牛壯半晌沒說出話。

  「我還有些事兒想要諮詢一下你，希望你能好好的回答我。」

  「沒問題，您講。」

  他現在對趙信是怕的很，根本就不敢忤逆趙信，而且剛剛趙信又給了他那麼一大筆錢，他自然對趙信是更為順從。

  「你剛才有看到那金光吧？」

  「您是說治療期間麼，有看到。」牛壯聞聲點頭，「這是醫師們在進行治癒時會釋放出的光，幾乎每一位醫師都會。」

  「你知道這光是什麼麼？」

  趙信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牛壯的回答不置可否。

  「知道！」

  「喔？」

  這倒是讓趙信倍感意外，他其實就是想隨口問問，都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卻沒成想牛壯竟然還給了他一份驚喜。

  「說說？」

  「剛剛醫師所釋放的光，乃是神元之輝。」

  「神元？」

  https://

  瞬間，趙信的眉眼一鎖。

  「神？！」

  就在牛壯話落的那一瞬間，趙信腦海中瞬間湧出兩個字。

  神族！

  他是知道曾經上古神魔之戰的！

  神？

  那指的不就是神族麼？

  「你是從哪兒知道的？」趙信的眼中儘是凝重之色，這眼神直讓牛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這，血色之地的人都知道啊。」

  「都知道？」

  趙信微微皺眉陷入沉思。

  「那這裡是神族的地盤麼？」趙信試探性的低語，牛壯聽後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說他們用的是神元？」

  「是啊！」

  「那你是從什麼途徑得知，是血色之地的人親口說的。」

  「是。」

  不做掩飾麼？

  既然是這樣，那麼從血色之地的出去的人，就算其他人不知道神魔之戰，不了解神族。

  玉帝他們總是知曉的吧！

  「趙哥，神族是什麼啊？」

  牛壯眼中伴著狐疑低語。

  「沒，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趙信笑了笑道，「你剛才說他們用的不是神元嘛，就下意識的以為可能存在神族。」

  「這樣啊。」牛壯好似瞭然的點頭。

  趙信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果然——

  牛壯他們這類人是不知道神族的存在的，可趙信總感覺這裡跟神族可能存在著某種關係。

  要不然，他們為何會說所用為神元。

  「既是如此，那麼擁有神元的他們，想要殺咱們試煉者應該是易如反掌吧。」趙信蹙眉低語道。

  「當然了！」

  牛壯聽後頓時用力點頭，又小心翼翼的朝著周圍看了好幾圈，壓低聲音道。

  「若非如此，你以為咱們這的人會那麼聽他們的？咱們來這被壓制的沒有境界，可是那些教官卻都能施展神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也是如此，這裡的人才不敢忤逆教官們說的話。」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趙信點頭。

  掌握神元。

  這倒是跟他想的沒有太大的出入，儘管神元跟仙元、靈元有些區別，可是確實雙方之間的距離也比較大。

  得知此消息的趙信微微蹙眉。

  有些棘手！

  他的想法是找到趙航後，直接就帶著他打出去。現在看來，這種辦法怕是有些行不通了。

  看來到時候還得再去考慮其他的方法。

  「牛壯。」

  在短暫的沉默後，趙信又輕聲低語。

  「你想不想進東域！」

  剎那間，牛壯的眼睛就瞪的溜圓。

  「想啊！」

  敢問這血色之地中誰不想進東域，那是無數人嚮往之地。

  東域！

  擁有著最多的資源，擁有著最強橫的實力。

  就是——

  這時候趙信突然問他這句話？

  「你如果想去東域，那我就把你扶持上東域。」趙信側目看了牛壯一眼，「你覺得怎麼樣？」

  咕咚。

  牛壯就恍若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狠狠的咽了下口水，看著趙信的雙眼。

  「趙哥，您……認真的？」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說笑麼？」趙信眉眼中噙著笑意，「或者說，你覺得我沒有這個實力。」

  不是幻聽。

  不是做夢！

  看著趙信臉上笑意的牛壯在心中無數次的重複著。

  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逐漸的眼中冒出興奮的光，他猛然抬頭看著趙信就像是瘋了似的大喊。

  「我信，我信！！！」

  他怎能不信？

  在他的眼裡趙信的實力本就是凌駕在北域之上，就算是那個謝亦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如果，跟著趙信的話，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會進到東域。

  「趙哥，我要做什麼？」

  眼看著牛壯竟然這麼識趣的知道自己要付出一些，趙信倒是也心中欣慰。至少，他沒有蠢道覺得天上會掉餡餅。

  「我要你做的很簡單，就是好好跟著謝亦做事。」趙信道。

  「啊？」

  牛壯不禁一愣。

  這……

  竟然讓他跟著謝亦。

  「有問題？」趙信微微抬眉，眼中噙著笑意道，「這應該並非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不是麼？」

  「我，沒做過臥底啊！」

  牛壯撓了撓頭，道，「而且，我這人腦子比較笨，我怕到時候被發現了，再耽誤了趙哥您的事兒。」

  「不會的。」

  面對牛壯的遲疑，趙信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折你手臂兩次，你跟我之間的恩怨必然是不可化解的。你可以畏我，懼我，但是在謝亦的心裡，你決然不會倒戈於我。只要平時你依舊像今早那般，看到我的時候表現出懼意，他就決然不會懷疑，這……應該不難吧。」

  「不難！」

  對此，牛壯倒是沒有任何遲疑。

  哪怕現在趙信對他和顏悅色，他看到趙信的眼睛，不……應該說看到趙信這個人的時候，就發自內心的感覺到戰慄。

  這種恐懼都不需要他去演。

  「所以說，你就只要好好的跟著謝亦，儘可能的從他那裡套取到一些，關於我的消息。」趙信拍了拍牛壯的肩膀，「這點我相信你應該能明白，凡是跟我有關係，或者是他偶然間流露出些許想法、態度和表情，我要你都要完全傳遞給我。」

  「我要怎麼跟您接觸？」

  牛壯凝聲道。

  如果他追隨謝亦，他就沒有辦法跟趙信有過多的接觸。

  「很簡單啊。」

  趙信朝著牛壯的手臂瞥了一眼。

  頓時，牛壯後退！

  他明白了。

  趙信是想要借著斷手的方式跟他接觸。

  「我在他們面前營造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形象，而你就需要吃一些苦頭，我帶你上東域。」趙信眼中伴著笑意，「這種交換你應該是能夠接受的吧，想要獲得一些就要學會去付出，對麼？」

  牛壯沉默不語。

  他低著頭恍若在思考，而趙信也並不著急著去催促。

  他相信。

  會想明白的！

  用幾次斷手去換東域，不管怎麼做都是賺的。憑藉他的能力，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到東域，而斷手卻可以憑藉著治療點治癒。

  如何抉擇，應該都會想明白。

  頂多就是痛苦一些。

  然而——

  這世間有著更多比這更痛苦的事，其中之一就是在底層趴著。

  「好，我幹了！」許久，牛壯猛地抬頭眼中儘是決絕之色，「趙哥，就聽你的，我接受。」

  聽到這番話的趙信也露出笑意。

  「看來要提前恭喜你即將成為東域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