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雯瞬間懵了。
這……
怎麼做到的?
她茫然的盯了趙信許久,張著嘴卻是半晌也沒說出話,整個人都趴在地上用手朝著底下伸。
確實騰空了。
如果是在凡域,碰到有人會飛她都不覺得奇怪。
這兒是血色之地!
不管外面到底是什麼境界,到這裡都是歸零。
所有人都只能步行。
憑什麼趙信就能夠飛起來啊。
「你……」
許雯蠕動著嘴唇,秀氣的眉毛蹙成一團。
「你怎麼還能飛呀?」
「誰知道呢?」趙信卻是聳了聳肩,「反正,我就是能飛,腳印到這他也查不到我,你呀就自求多福吧。」
微微一笑,趙信就轉身準備要離開。
許雯直接一個縱躍。
就趴在了趙信的背上,直接就把他給壓了下去。
「你帶我一起!」許雯伸著腦袋認真道,「我拽著你跑了那麼久,現在也該你帶我跑路了,咱們倆精誠合作,就一定能逃出巡查組的盤查。」
「你下去。」
「不!」
「我讓你下去!」趙信側目瞪眼,誰知許雯竟是抱著趙信的脖子更緊了,「不可能,你都能飛了,我還冒那個風險幹嘛啊。你也別那么小氣嘛,咱們倆就一起回去多好,以後都是戰友啊。」
「……」
趙信一臉無奈。
他倒是想帶著許雯一起往外飛,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載人。
其實,
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能夠御空的。
剛剛就是稍微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可以稍微御空幾公分。儘管沒有什麼太大的實質性效果,卻也能夠讓自己的腳印不被巡查組的人發現。
「我載不了你。」
眼看著許雯好似是真要賴在他這,趙信也只能攤手道。
「你看看,我現在踩著地呢。」
待到此時,許雯這才側目看了一眼,發現趙信確實踩著地就跳了下去。
卻不想——
都還沒等她開口。
趙信腳下御風,直接就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不見,唯獨留下許雯默默的看著那道藍色的身影。
風中凌亂。
「他,他竟然跑了?!」許雯咬了下嘴唇,氣到小臉都有些泛紅,拳頭更是緊緊的握著,「這個沒良心的傢伙,難道不知道應該有難同當麼,他竟然跑了!」
被氣到要爆炸的許雯,咣咣的踹著眼前的石頭。
緊咬著貝齒。
「好啊,那咱們就都別活了,我就在這等著巡查組的人來抓我,到時候就把你這小子也給供出去!」許雯惡狠狠的大喊著,「趙信,我知道你的信息,我一定會把你供出去的,你就等著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氣急敗壞嚷了一通的許雯,長長的喘了幾口氣。
又皺了皺小鼻子。
「切~」
「我才不會幹那種蠢事呢,用我換你實在是太不值當了。」
輕哼一聲,許雯歪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血色楓林,腳尖點著地嗖嗖嗖也化作殘影消失不見。
此時,趙信已回到北域的宿舍區。
其實血色紅楓林。
本就在北域宿舍區域的周圍,他想要回來還是蠻簡單的。為了不被旁人注意到自己能夠御空,在即將進到宿舍區時他的雙腳就踩在了地面上。
哼著小曲,就像是散步似的雙手抱著後腦勺搖頭晃腦的向前走。
途中——
他還特意時不時的跟其他人打招呼,儘管得到的都是相對冷漠或者是不解的回應,他卻依舊不知疲憊。
碰到個人就要說上兩句。
不為別的。
就是為了加深這些人對他的印象。
到時候,哪怕是他真的被巡查組的人給盯上,他也能夠擁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取證嘛!
只要稍微調查,就會有人為他證明碰到過他。
至於具體的時間段肯定是模糊不清的,然而就是這種模糊不清,才是趙信最想要的。
模糊不清。
就代表著可以為他們灌輸虛假的時間記憶。
「劍主!」
識海中,劍靈的低語又傳了出來。
時不時朝著眾人揮手打招呼的趙信,微微笑著在識海內低語。
「說。」
「您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事情啊?」劍靈開口,聽到這番話的趙信倒是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意念回應道,「何事?」
「您有跟許雯他們約定如何碰面麼?」
「我跟他們碰面做什麼?」
許雯偷了院長的羊宰了吃肉,現在他們那一批人都是在災星,誰要是碰上肯定要倒霉。
他可沒有興趣短期內再跟他們接觸。
「您如果不跟他們碰面,趙航的事他們該如何告知你啊。」識海內的劍靈又低語一聲。
咯噔。
趙信的心頓時一顫,旋即猛的地抬手划過自己的頭。
對啊!
他並沒有跟許雯他們約定碰面的地點,到時候他們就算是查出來趙航的消息,也沒有辦法告知他啊。
就在趙信失神半晌後,他就又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無妨,他們如果能夠找到趙航,想要聯繫上我的話要更簡單。」趙信開口道,「到時候他們自然會想辦法跟我碰面的。」
「也是。」
劍靈聽後也笑了笑,旋即賊兮兮的笑道。
「肉,香不?」
「確實不錯。」想到當時吃的那頭羊,趙信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肉質沒得說,就是可惜吃不到了,也不知道許雯還能不能再偷來一頭。」
「我都沒吃到。」劍靈委屈道。
「誒呀,我替你吃了就行了啊。」趙信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氣,「這還突然來了困勁兒了,也該休息了。」
回到宿舍。
讓趙信有些意外的是,宿舍的其他幾個人都不在,就鞋拔子臉倒在床榻上側臥著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睡。
趙信就瞥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床上褪下長袍。
就在他即將倒下入睡時——
「趙信。」
對床謝亦的聲音突然傳出,趙信側目朝著他看去,就看到謝亦已經站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他。
「你,是來自凡域吧。」
「怎麼?」趙信微微皺眉,謝亦卻是嘴角露出一抹讓人摸不透的笑容,「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你剛來血色之地可能不清楚,現在其實已經可以算的上是黑夜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可以到試煉區去看看。」
「想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對我打悶棍啊?」
「哈!」
謝亦不禁笑出了聲。
「我還不至於卑劣到做那種事,況且,如果是你的話,就算我想做應該也不會成功吧。」
都已經有些倦意的趙信,莫名的皺了皺眉。
「你到底想說什麼?」
從謝亦給他的感覺,他肯定是有話要說,而且這話的問題,就是出在他們開始的那兩句話上。
他微微吐了口氣。
靠著牆壁,看著對面的謝亦。
「你認識我?」
謝亦聽後不住的搖頭。
「你覺得可能麼,如果我要是真認識你的話,那麼咱們之間也就不會出現剛才那樣的誤會,我肯定是不認識你的。」
「那,你聽說過我。」趙信笑道,「你從哪兒聽的?」
「也沒有。」
謝亦依舊搖頭。
如此,倒是讓趙信眉眼微微一蹙,他稍用著略帶審視的目光看了他兩眼。
「別想搞什么小動作。」
話落,趙信也沒有在理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謝亦只是微微的笑著。
面對趙信略帶警告的提醒,謝亦也只是輕輕的吐了口氣,又輕輕的看了趙信一眼,笑了一聲後也倒在床上。
「劍主,此人有問題。」
識海內劍靈的聲音接踵而至。
哪怕不用他說,趙信也能感覺的出謝亦的異樣。
就他出去的這段時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是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讓他回想了起來。
閉著雙眼的趙信意念輕笑。
「有沒有問題再看就好了,他如果老實能有命,如果他稍微做一點讓我不滿意的事兒,我想殺了他就殺了他。」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他會不會跟凡域那裡……」
「別想!」
還沒等劍靈話落,趙信就已然將他的話給打斷。
他,其實也想了這種可能。
謝亦在趙信的面前折了面子,他肯定是心有怨恨。在趙信的面前他肯定不是對手,那麼他有可能會對外面的人下手。
可是血色之地應該是沒有辦法跟外面取得聯繫。
「他不動外面的人還能好死,碰他們一下,他的靈魂我都給煉了!」趙信識海中冷哼一聲,「正好,魔族二王子還缺個伴兒,他們倆倒是可以住在一個瓶子裡。」
眼中閃過一抹冷色,趙信依舊沒有睜眼。
只是——
他的意念卻是已經瞥向了對面床鋪上的謝亦。
最好老老實一些。
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就是不知道現在凡域到底如何了,青璃到底能不能安撫住衾馨他們的心啊。
「你們難道還不相信我麼?」凡域生存基地的一處別墅中,站在客廳中的青璃被十幾個人圍在一起,「趙信他去找趙航了,那封信的人他見到了,知道了趙航的消息,就去將他帶回來,沒有任何危險,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們幹嘛不信我呀!」
青璃信誓旦旦的攤開小手。
殊不知,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都伴著淡淡的不信任。
倒不是說他們不相信青璃的話。
實在是這裡的人都太了解趙信的性格了。
危險。
他也不會說出來,只會安慰著其他人放心。
「青璃,我們知道,趙信就是這樣跟你說的。」蘇衾馨微微一嘆道,「可是他是怎樣的人,咱們都太清楚了不是麼?上一回,他去帶明媚回來,六年啊……足足六年他才回來的。」
莫名間,蘇衾馨的眼眶中就縈繞出霧氣。
六年。
他足足在凡域等了趙信六年。
總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將他等了回來,可是就短短的一個月,他就又走了。
這一回,還不是何時能歸。
「那,他不就是那種性格嘛。」青璃也抿了抿嘴唇聳肩道,「但,這回感覺趙信不像是在說謊,好像真的很簡單。」
「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
青璃就很理直氣壯的抬著小腦袋。
「從他給我發來的消息,我能感覺到他的自信,絕非是空穴來風。再者說,你們想想啊,現在的趙信多強啊。聯邦局都被他毀了,那麼多仙人都不是他的敵手,你們還真認為他會有危險?」
「這點我倒是能作證。」周沐言舉手道,「五哥實力確實強。」
可能這客廳中的其他人未必知道趙信所擁有的實力,他心中卻是清清楚楚。那一日,聯邦局百仙御空,趙信憑一己之力就將那些仙人儘是攔下。
這等實力怎能說不強。
在周沐言的心裡,趙信就是最強的。
「我倒不是懷疑將趙信的實力,就是……」蘇衾馨朝著外面看了一眼,「他突然帶回來這麼多人保護咱們,又突然消失,總有一種好像是在做著某種託付似的。」
「衾馨姐,你的這種想法不對。」
青璃抬手反駁,「首先,你的時間線是不對的,趙信帶人回來並非是在看到那封信件之後,而是之前。也就是說,他帶人回來保護咱們,目的並非是為了他的離別而做準備。其次,以往趙信如果真的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都會跟咱們見一面,可是這一回他直接就去了試煉之地,說明在他看來此事很好解決,不需要浪費太久的時間。」
「青璃說的對啊。」王慧道。
「所以說呀,咱們根本就不用擔心的。」青璃咧嘴露出笑容,「惜月姐也不用自責顧慮,說不定幾天後趙信就突然出現了。咱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保護好自己,趙信帶回來這些人很有可能是為了避免咱們在凡域受到傷害。危險的應該是咱們,而且這份危險就在凡域。」
「沒錯。」
青丘月也抱著肩膀低語。
「這段時間,咱們如果出行最好還是不要獨行,儘量保持在兩人或兩人以上同行。沐言、元凱、佳凝,你們仨在出行動的時候也最好是捆綁在一起。」青丘月出面開始主持大局。
沒辦法!
現在蘇衾馨憂心於趙信,趙惜月的狀態極為不穩定,做為最年長的青丘月只能出面主持局面。
「沒問題。」
客廳中的眾人都跟著點頭,而後青丘月又指了指桌上的信。
信封上,標註著趙信親啟。
當然——
這封信已經不是在最開始的那一封,而是第二封來自魔族的信。
「我覺得,現在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青丘月低聲道,「我認識這上面的字,第二封信上面有一行魔族的字,上面寫的是……我將對人族動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