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的質問聲繚繞不絕。

  在最後一句質問落下。

  握著劍刃的趙信眼中流露出一縷笑容，微微搖頭。

  「我不明白。」

  不可否認。

  廖化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他這個人，總是能夠義正言辭的說出各種聽上去，讓人感覺好像很有道理的話。

  其中，都是些歪理邪說而已。

  英雄！

  追求的跟其他人所追求的是不同的。

  有些人為何能成為英雄。

  就是因為，他特別！

  如果真的像是廖化所說的，去想那些，這樣的人他也沒有辦法成為英雄。

  再者說——

  那些話偏離了他們倆說談論的主題。

  他沒有說自己的英雄，而且他想要指的是廖化，不該殃及池魚這件事。反而，廖化高談闊論。

  有意義麼？

  在趙信的耳中，這些話就是屁。

  他懶得理。

  至於最後廖化的質問，趙信給出的回答，也純粹就是想讓他難受一下而已。

  認可他。

  那不就是被他洗腦了麼？

  趙信現在算是明白，為何那麼多人願意死心塌地的為廖化去賣命，哪怕他做的事情根本就於情於理都是錯的。

  他能說啊！

  就這嘴，要是去做銷售，怕是不管到哪兒都能成銷冠吧。

  當然也未必。

  有主觀意見的人是不會認可他所說的。

  人，應該有自己的思想主見。

  隨波逐流的那些人，趙信也不想過多的評價，那些人啊——

  趙信也碰到過。

  在他消失的那幾年，整個網際網路都在潑他髒水的時候，那些網民不就是廖化口中所說的愚民們。

  抨擊他。

  指責他。

  聽風就是雨。

  這樣的人，簡單概括下來就兩個字。

  可憐！

  浪費了自己來之不易的人生，讓自己成為了一個沒有思考能力，只能被煽動而後去為那些煽動者效力的奴隸。

  也對，總是需要這種沒有主觀思想的人襯托。

  才能體現出一個擁有思想的人。

  到底有多偉大。

  如果人人都是智者，那麼世界上就將不存在智者一詞。

  慷慨激昂的趁此一番的廖化，在聽到趙信給他的答覆時眉頭一鎖。

  「趙信，你不該是那種愚蠢的人。」

  「我從來沒說我愚蠢啊。」趙信眉眼中噙著笑容，「難道你的世界中，唯有認可你的人才是智者麼？朋友，你別把自己真看成救世主了。到現在我還依稀間記得，你在青創會上所說，為土著開智的那句話時，真的好羞恥啊，你不覺得麼？」

  為土著開智。

  這話，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像是一個犯病的中二少年。

  「你知不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你不配成我的對手的麼，就是從你說那句話的時候。」

  「你的手段可能是很多。」

  「做為對手來說，你也著實是比較棘手，可是你這個人，上限也就那樣了。」

  「不足為慮。」

  趙信輕蔑的笑著。

  站在虛空中的廖化臉色變化不止。

  侮辱他！

  如果這種話是旁人對他說，他只會覺得嗤之以鼻，將對方看成是一個傻子。

  偏偏，話是從趙信口中說出來的。

  這個被他一直認為可能是宿命之敵的人，他不允許自己被自己認可的敵人如此輕蔑的對待。

  大概半分鐘，廖化的神色才微微收斂。

  「你真是有些討人厭了。」

  「有噁心到你麼，那我很慶幸。」趙信笑著開口道，「我不需要你對我有多高的評價，只要能讓你反感，我就覺得我存在是有意義的。」

  「看來咱們沒辦法共事了。」

  「哈……」

  趙信頓時就笑了出來，而後笑容又在他的臉上一點點的收斂。

  「你難道還覺得，咱們倆可以聯手麼？」

  多可笑啊。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說這種話？

  咋想的？

  抓他的朋友，折磨他的朋友，現在他卻說不能共事了。

  但是他稍微辦一點人事兒呢？

  趙信真的特別想把廖化的腦子給切開，到底看看他的腦部構造到底是怎樣的，才能說出這麼失智的話。

  「真不想跟你開戰啊。」廖化又長嘆一聲。

  「夠了！」

  趙信凝眸冷冰冰的將他的話打斷。

  「你還要在我面前演多久，難道你不覺得厭煩麼？不管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咱們倆此生都不可能是一路人。」

  鏗鏘有力的決絕聲，讓廖化的眉頭一凝。

  「好。」

  在說出這句話的剎那，廖化的臉色也變得森然。

  「那麼以後見面就是敵人！」

  趙信真的受夠了廖化那讓人作嘔的言論。

  以後見面是敵人！

  現在，難道不是麼？

  他已經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

  「白起！」

  「末將在。」白起猛地向前兩步，就看到趙信抬起手臂指著面前的眾仙，「給我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轟！！

  剎那間，王山使團眾人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氣息。

  趙信就站在原地。

  從他的兩側，以白起為首無數仙人御劍而去。

  聯邦總局的仙人們也都神色一凜。

  手持兵器迎上。

  仙人之間碰撞的能量衝擊在虛空中不止，鮮血在虛空中灑落地面。

  站在聯邦大廈中的總局局長，此時握緊的拳頭死死的凝望著眼前這一幕，這將決定著最後聯邦總局的存亡。

  千仙亂戰，天昏地暗。

  廝殺聲，怒喊聲——

  漫天的武魂閃耀，仙人們刀兵相向。

  手握劍刃的趙信凝眸看著遠處的廖化，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廖化，受死！」

  ……

  海外虛空。

  將趙惜月和青丘月放在一處海島，周沐言又聯絡了蘇衾馨眾人到島上接洽之後，就御風直奔聯邦總局。

  他知道，其實這時候去已經稍晚了。

  從剛才那些仙人御劍破空，產生的音爆來判斷，那些仙人的實力絕對在他的之上。眼下已過去了十數分鐘，他再去給趙信報信已經來不及了。

  縱使如此，他還是要去。

  趙信是他五哥！

  是他的兄弟。

  他要跟趙信並肩作戰，哪怕是死，他也不在乎！

  虛空中，周沐言御風幾乎都了自己所能發揮出的極致，呼嘯的狂風吹打在他的臉上刮的臉都生疼。

  他凝眸緊鎖著雙眉，死死的凝望著聯邦總局的方向。

  突然間——

  轟隆！！！

  刺耳的轟鳴從遠處而來，聽到這聲音的周沐言瞳孔驟然收縮。

  聯邦。

  這聲音是從聯邦來的。

  而後，他好似又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血氣，放眼望去海上好似還有著斷肢和漂浮在海面上的屍體。

  「五哥。」

  周沐言高呼一聲，腳下踩著風嗖的一聲就沖了出去，這一回他好似比之前御風還要快上不少。

  越是朝著聯邦的方向靠攏，周沐言就越是心驚。

  海上到處都是屍體。

  湛藍色的海水好似都被鮮血所染紅。

  濃稠的血腥氣息伴風而來，濃重的讓人有些作嘔。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

  不停的在心中祈禱著，踏著風直到來到聯邦大廈前。

  他卻發現……

  聯邦大廈已不復存在。

  那座巍峨的大廈，此時已是坍塌，虛空中還有著不少仙人站著，在那些仙人的最中間更是有一個渾身都散發著血氣之人極為顯眼。

  周沐言找了許久，卻未曾發現趙信的身影。

  「五……五哥……」

  沒有！

  這些仙人中根本就沒有趙信的氣息，也看不到趙信的身影。

  海島上屍體散落了滿地。

  在島嶼周圍的海面上，還有著無數仙人的屍體向外飄蕩，沒飄出幾百米就有海獸從海面湧出一口將之咬碎。

  咀嚼。

  就留下一條手臂。

  「不！」

  「不可能。」

  周沐言用力的搖頭。

  他的渾身都顫抖不止，在他的眼裡趙信一直都是無所不能，戰無不勝的，不管是在學校的時候，還是武道時代蒞臨。

  他一直都是同齡人中的領跑者。

  怎麼可能呢？

  他蠕動著嘴唇，眼睛瞬間血紅，背後凝聚出無數道氣旋。

  站在虛空中的仙人頓時都凝眸看了過來。

  上千仙人的目光，打在周沐言的身上，這種恐怖是可想而知的。然而，周沐言卻是未曾露出絲毫怯色，緊握著拳頭。

  「我殺了你們！！！」

  身旁卷著狂風的周沐言朝著虛空的仙人就殺了出去。

  他恨啊！

  當時的他就不應該離開這，他應該留下跟趙信一起面對的。

  如果他在……

  就算是他死了，也能夠用風將趙信送出去。

  五哥！

  你等著，六子現在就替你報仇！

  砰！

  緊咬著牙的周沐言還未曾飛出幾百米，手臂就被握住。緩緩抬頭，他就看到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在此人的周圍更是縈繞著濃重的血氣。

  是他。

  周沐言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是剛才呼嘯而去的仙人中，領頭的那個仙人。

  「老子宰了你！」

  風刃朝著血氣男子射了出去。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男人就抬了下手竟是將他的風刃接住，一把給捏碎。

  看到這一幕的周沐言心中突然有些絕望。

  他……

  好像沒有辦法替趙信……

  「想報仇，就現在的你還嫩了點吧。」男人低頭看著周沐言笑道，「血性倒是不錯，到我手底下磨練磨練吧。」

  「然後殺了你麼？」周沐言瞪眼。

  「哈哈，你要是真有那本事，也不是不可以啊。」

  「白起，別逗他了。」一聲低語從聯邦大廈的廢墟處傳來，聽到這聲音的周沐言突然間愣了一下。

  循著聲音看了過去，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

  「五哥！」

  周沐言用力掙脫白起的手，化作一道颶風就衝到廢墟中。

  此時……

  趙信正坐在廢墟，一臉的悵然。

  竟然讓廖化給跑了。

  如果不出意外，剛才虛空中的廖化應該就是他的真身，這種絕佳的機會竟然沒有抓住。

  「五哥！」

  從虛空中俯身衝下的周沐言一把將趙信給抱住。

  「沃去！」坐在廢墟中的趙信頓時被撲倒，抬頭就看到周沐言臉上還掛著眼淚，「你幹嘛啊，你想要我老命啊，這咋還哭了。」

  「我……」

  周沐言嘴唇亂顫。

  「我以為，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死了啊。」趙信一臉無奈，抬手在周沐言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拿你五哥當什麼人呢，我能死？就是那麼點用藥物強行帶上來的仙人，我要宰了他們就跟玩似的。」

  「我哪兒知道啊。」

  周沐言哽咽著抽著鼻子。

  「剛才我帶惜月姐她們回去的時候，看到一批仙人朝著你那去了，那仙人老多了，瞅著得有上千。」

  「啊，來幫我的。」

  趙信苦笑一聲，朝著虛空中招了招手。

  白起和李斯都從虛空中落下。

  「王！」

  「來，給你們認識一下，這是我弟弟，周沐言。」趙信摟著周沐言的肩膀道，「這倆是白起和李斯。」

  「白起，李斯！」

  周沐言聽到這名字後瞪眼。

  「這……這不是秦國……」

  「對，他倆就是。」趙信眉眼噙著笑意，周沐言聽到後瞬間就懵了，「就是，五哥，你你你你，你別跟我開玩笑，就是……秦國那可是兩千年前的事兒了。你是說就是那倆人，還是說是就是那倆人啊！」

  這就是龍國文化的博大精深。

  一句話，兩種不同的含義。

  前者周沐言想表達的是，他們是不是就是李斯和白起同名，後者指的是他們倆是不是就是本尊。

  趙信沒有講話，周沐言看著趙信臉上的笑容。

  「誒？！」

  周沐言直接就驚呼著往後躥了好幾步，瞪眼指著李斯和白起。

  「他倆真是本人啊。」

  「就是本人啊。」趙信臉上噙著笑意，「怎樣，你五哥認識的人狠吧，秦國上將白起，秦相李斯。」

  白起和李斯都笑吟吟的點頭。

  「我弟弟如何？」

  「順准一般。」白起低語一聲，「血性是有，就是實力太差了，如果您想讓他有一番作為，還得練。」

  「你親自帶他吧。」

  「我……」

  「不願意麼？」

  「王都這麼說了，末將肯定是願意的。」白起臉上露出笑容，能夠讓他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露出這種有些侷促的笑，也就唯有趙信能做到了。

  「我不跟他。」

  周沐言突然擺手，道。

  「五哥，我還得管我傭兵團呢。」

  「你還不願意了，你知道這是誰麼，殺神白起啊，你跟他以後肯定會有出息的。」趙信低語道。

  「我……」

  「算了，你要不願意就不願意吧。」趙信也沒有勉強，聽到這話倒是白起挺高興，他樂得清閒。

  「嘿嘿，還是五哥好。」

  周沐言咧嘴笑著，趙信瞥了他一眼。

  「不跟白起，也不能懈怠。用不了多久，六域就將重現一域，到時候凡域將會是實力最弱的一域，你一個人仙……在那種情況下很難抬起頭的。」

  「六域？」周沐言微微抬眉，「五哥，六域什麼時候……」

  趙信看著虛空，微微一笑道。

  「快了，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