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峻岭深處。
本該被凶獸所占據荒野,此時卻是聽不到任何凶獸的嘶吼聲,甚至都感覺不到這裡有凶獸的存在。
這裡的凶獸們早就已經跑了。
誰敢留在這?!
不久前,這處山林突然出現了數以千計的恐怖氣息,這無數道氣息的交錯,哪怕是曾經這片山林中的王者。
仙境凶獸。
都不敢在此處多做任何停留。
慌不擇路的從山林離去。
這些人——
都是秦國跟趙信而來的仙人。
在當日趙信歸來,於聯邦大廈前與廖化約定三日時,這些仙人就已然出現在了北海的範圍內。
來的途中,被趙信以仙識傳音告知不要來此。
找了一處區域安營紮寨。
剛剛趙信匆忙從家中離開,也是收到了秦相李斯的傳音。
「秦王。」
李斯束手站在趙信的身旁。
神色中儘是恭敬。
「都到了?」
趙信低語一聲,看著將周圍的這片荒野。
短短不到兩日的時間。
這些仙人們就已經搭建好了不少簡陋的住處,仙人們在趙信來之前都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感知到趙信的氣息,都瞬間睜眼站在原地微微朝趙信微微低頭。
「秦國王山使團的千位仙人都已經到此。」李斯凝聲低語道,「在王山內還留有一些仙人鎮守王山。」
「好。」
趙信聽後微微點頭。
王山留下一些使團人員是應該的,不可能讓所有的仙人都出動,若是仙人盡出,在這期間王山遭受到襲擊,對秦國而言將會造成不小的打擊。
儘管——
這種可能性其實很低。
趙信走秦王路,扛九十九道紫色天雷,仙人之軀凝九金花,這一切對蓬萊的仙人而言都是個不小的衝擊。
沒有誰會如此識趣,在這種時候還妄圖去觸秦國的霉頭。
如今的秦國,
早已不是凡域七國的秦國。
現在秦國的地位,在蓬萊眾仙的心中,都已經能夠跟五帝山並肩,仙人們想要加入秦國都來不及,又怎敢襲擊。
至於其他幾國就更不用多說。
誰動秦國,就是死!
雖然事情是如此,是可一些留守還是要有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要是真有那種不要命的,讓秦國受到無妄之災他就得不償失了。
「留下的仙人應該能庇秦國無恙吧,短時間我是不會回秦國的。」趙信瞥了一眼李斯低語道。
「請秦王放心。」
李斯臉上噙著笑意道。
「司徒和趙高親自請命鎮守秦國王山,他們二人的實力都還算不錯,能力也都還可以,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而且,清國是咱們秦國的盟友,如果真的有任何突發情況,清國也會派兵增援。」
聽到這些的趙信微微點頭。
清國。
這是不需要懷疑的。
清國清王乃是傅如婉,他們倆是夫妻檔,在七國之中絕對沒有像他們倆這麼堅實的盟友關係。
就算是唐宋也未必能夠相比。
有清國托底。
決然是不需要懷疑的。
「在我接受秦王傳承時,王山可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趙信道。
他來凡域太急。
剛從石碑處走出就直奔凡域,根本就沒有去過多的過問秦國的大小事宜。回到凡域之後,他又一直都陪在蘇衾馨他們的身邊。
沒有跟李斯他們多做接觸。
好歹他也是個秦王,他總該做一些秦王該做的事。
「其實事情還真不少,有許多事兒都需要秦王您來決定。」李斯輕笑了一聲,道,「秦王,您乃帝王之軀,我們這段時間已修出了一座方亭,不如您到那裡落座,屬下再對您匯報。」
山林深處,一處煙雲繚繞之地坐落著一處方亭。
看到這一幕的趙信微微抬眉。
他本以為李斯所說的方亭應該就是較為簡陋的亭子,卻沒想到亭子竟然做的如此精美。
石柱上有著很細緻的雕花,坐落的石墩也有細緻的打磨。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
亭外還有溪流流淌。
「這是你們弄的?」落座的趙信看了一眼外面的溪流,「這不像是山林自成的溪流啊。」
「是屬下命人挖掘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的趙信不禁心頭一嘆。
真夠奢侈的!
還真是帝王般的享受。
難以置信。
趙信搖了低嘆一聲,李斯又翻手取出茶壺,為趙信倒了一杯熱茶。
「王,請用。」
「這都準備上了。」趙信輕輕觸碰杯壁,能夠感覺到溫度適中。
端起茶杯。
趙信就輕抿了一口。
「說事吧。」
「是這樣的,王。」李斯也將茶壺放下,正色道,「在您前往石碑接受傳承之時,咱們王山收到了許多仙人想要加入王山使團的請求,這些仙人中天仙、玄仙、金仙都大有人在,屬下未敢應允他們的申請,想詢問王的意見再做決定。」
「想要加入王山使團?」趙信微微皺眉。
「是的。」
李斯輕聲低語道。
「當日您凝九花仙人之軀,對蓬萊的仙人而言是一種極大的衝擊。九花,乃天人之軀,有可能那些仙人是想得到秦王的福澤。」
「你有什麼看法?」趙信道。
「屬下認為,這是一個擴增我秦國實力的好機會。」李斯凝聲低語道,「咱們可以嘗試著接納這些仙人,給他們一定的考核時期,如果能夠通過考核就進入我王山使團的預備隊,再觀察一段時間,若是值得信任,可入王山使團。而且,秦王您的身邊也需要一些侍衛和扈從。」
一考核,一觀察。
這倒是跟趙信心中所想的如出一轍。
「此事就由秦相來全權處理吧。」趙信低語一聲道,「可還有其他的事宜。」
「再就是結盟的問題了。」
李斯凝聲道,「秦國之外的其他六國都向秦國發出的結盟的請求,臣下接納了清國的同盟,其他幾國還沒有給出答覆。」
「為何!」
七國結盟這種事不是壞事。
「臣下……」李斯欲言又止,看到他的神情趙信就心中瞭然,「我並沒有想要爭掠他國的意願,結盟之事可以採納。」
「是!」
「可還有別的事宜……」
「再就是一些王國城池的瑣事了,這些事都不打緊,王有時間看一眼即可。」
「你處理吧。」
趙信對這些事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性質,他輕抿了一口溫茶,看著周圍的仙人。
「明日動身之時,我……孤,會給你等傳音的。」
「是!」
「沒有特殊的事不要再來打擾。」
話落,坐在方亭下的趙信就從山林中消失,李斯久久垂著頭恭送。
半分鐘後——
李斯這才微微抬頭,看向其他人。
「都精神一些,明日絕不得讓王有任何頹色。」
「是!」
眾人凝聲高呼。
待到仙人們都重回到各自的位置閉目養神後,殺氣凜然的殺神白起輕鎖著眉走了上來。
「怎麼神色如此凝重,凡域而已。」
「凡域,也沒你我想的那麼簡單。」李斯輕鎖著眉眼低語道,「我記得王當時所停靠的氣息所在,不久前我突然感知到那裡匯聚了大量的仙人,數量絕對不少。」
「好啊!」
殺神白起頓時露出笑容。
「越多越好,要是太少了,我還覺得無趣。當年坑四十萬凡人,現在我倒是想試試坑仙人是什麼感覺。」
「明日就仰仗你了,保證王的安全。」李斯低語。
「……」
卻不想,前一秒還一臉傲氣的白起頓時老臉一黑。
「你這酸書生,是不是故意挖苦我呢?」
「啊?!」李斯一臉驚訝,白起聽後瞪眼道,「王需要我保護麼,我都扛不住王的一劍,你讓我保護王,你這不就是埋汰我呢?」
「有麼?」
李斯依舊是那驚訝的神色,旋即恍然道。
「嗷,對對對,瞧我這記性。」李斯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頭,「對不住,我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當時你被咱們秦王一劍武魂都給打散了。」
白起:???
「無妨。」李斯輕嘆了一聲,抬手重重拍了拍白起的肩膀,「雖然你不是王的敵手,保證王的安危也是你的責任,不要推辭,此事只有你能勝任。」
「你呢?!」
「我是文官啊,我手無縛雞之力,我是書生啊。」
「你也是仙人吧。」
「噓……」李斯伸出手指,微微一笑,「不要說了,此事到此為止,誒呀……我這把老骨頭折騰這幾天可是乏的要命,我可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誒?」
殺神白起就默默的看著秦相李斯留給他一個背影走進一個木屋,緊鎖著眉頭。
「那是我給自己搭的屋啊!!!」
……
踩著祥雲的趙信俯瞰著腳下的世界。
凶獸橫行肆虐,海獸罹禍蒼生。
「呼……」
一聲嘆息從趙信的口中傳出。
「劍主。」
身旁劍靈突然間出現,趙信側目看了他一眼。
「有什麼感覺?」
「我?」劍靈搖頭,「我對這些沒什麼感覺,我是器靈,這個世界的罹難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
「你好殘忍啊!」趙信苦笑道。
「有麼?」
劍靈眨了眨眼,看著下面的世界。
「世界破碎後的重建,總是會不停的上演,這是難以避免的。和平的盛世不可能永久存在,這是必然的。」
「開始走哲學道路了是不是?」趙信抬眉。
「有感而發。」劍靈深吐了口氣,低語道,「倒是劍主,你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站在這虛空上看這些,您難道對明天沒有底氣?」
「救世主,烏合之眾。」
趙信神情中儘是冷漠。
明日之戰。
他必勝無疑。
這點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懷疑。
「我只是想趁此想一想,廖化如此迫切的想要逼迫歸來,目的到底是什麼。」趙信抱著肩膀低語道,「家裡的人太多,我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在趙信看來,廖化這樣做必然是有所圖。
他不會只是單純的只是想證明趙信是生是死。
一定有著別種理由。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在這壁壘之上。
凡域壁壘。
乃十幾位帝尊聯手凝聚,想要破開難度係數極高。
有沒有可能……
是廖化他需要跟外面取得聯繫,可是憑藉他所掌握的力量,很難再內部將封印破開,就選擇了用這種方式。
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趙信一定會出現。
這點趙信很費解。
在趙信趕往聯邦大廈之時,他也恰巧就在聯邦大廈。
他,好像知道趙信的動向。
難道說?!
趙信眉頭一鎖,朝著秦國王山使團駐紮的山林看了一眼,又托腮望向北海,他破開蓬萊壁壘的方向。
「應該不會吧。」
一聲低嘆從趙信的口中吐出。
如果,真像趙信想的那樣,救世主的勢力也太可怕了一些。
哪怕是他,都感覺到心悸。
何況旁人!
「劍主,你是想到什麼了?」劍靈凝聲低語,趙信聽後側目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感覺,我在蓬萊期間,出現在我身邊的人誰比較奇怪。」
「啊?」
劍靈聽後一愣。
奇怪。
他還真就沒有太注意這些啊。
「主人,其實我倒是覺得奇怪的人特別多。」識海中靈兒的低語傳來,趙信聽到之後凝眸低語,「都誰?」
「朱治。」
靈兒吐出一個人的名字。
「他當時跟您結交的有些太草率了,若非是他知道您的身份,他突然間的對你示好,讓人無法理解。」
「還有誰?」
「斯琴!」
「理由也跟朱治的一樣?」
「是。」靈兒低語道,「其實還有許多人,就比如說是您在荒野區結交的那些武者們,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些武者不用算。」
荒野中結交的武者,就是一些草莽英雄,性情爽朗一些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而且,趙信跟他們的接觸也不深。
「相對跟我關係比較近的,還有誰讓你覺得對方的接近有些不對。」
「這……」靈兒突然停下了一下道,「我還真有一個覺得特別奇怪的人,這個人從頭到尾讓我無法理解他的所有行為,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就是了,論遠近你才是我跟我比較近的。」
「那我說了您可別生氣。」
靈兒深深的吐了口氣。
「李斯,我覺得他是最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