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繚繞。
站在王路石階上的趙信回頭朝著背後望去。
他已來到了半山腰。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那些武者本就用來給他提供後續時間的條件而已。
儘管他來到這裡的時間很短。
不足五分鐘。
他卻並高興將不起來。
好像,慢了!
按照他的計劃,他應該上來的更快。
站在石階上的武者們咽了下口水,心中堆滿了震撼。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趙信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來到他這裡,難道他這一路上都未曾停過一秒鐘麼?
眾武者們心生震驚。
殊不知,此時內心壓力最大的就是站在趙信面前的那位。
他不知道趙信為何停了。
就不能直接擊敗他,讓他像其他武者那樣萎靡不振的倒下麼?
非要停下來。
這樣反而給了他極大的心裡壓力。
深吸了口氣。
趙信將領域收回。
「他竟然將領域給收回去了。」站在王山上的秦相注意到這一幕不禁眉頭輕鎖,「看來他是真的準備換招了。」
「該換了啊。」
大良造低語一聲,道。
「他的領域並沒有枯竭,如此看來他是想要保存一定的領域力量,待到最後的時候再去使用,就是不知道他這回準備用什麼。」
就在呢喃間,趙信拔出了雙生劍。
「他拔劍了。」
秦相神色一變。
「如此看來,他是準備動真格的了。」大良造微微點頭,「正好也讓我看看,他的劍術如何。」
咕咚。
站在趙信面前的武者也咽了下口水。
拔劍。
剛剛對付其他武者的時候都沒有拔劍,怎麼偏偏到他這裡竟然亮了兵器。
這麼倒霉啊?
其實,這個武者想的有問題,如果他換一種方式想,趙信在他這裡拔劍,也是對他的一種認可。
說明,他已經超出了剛剛那批人的範疇。
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武者握緊手中的兵器,現在他的內心就好似在擂鼓似的,咚咚咚咚的跳動個不停,讓他的呼吸都變得稍微有些急促了一些。
雙眼死死的盯著趙信的兩肩。
他其實內心很恐懼。
他也不知道趙信這一劍是不是會取他的性命。
然而……
就算是再怎樣懼怕,他也必須要站在這裡。
這是秦王路。
能夠被選中站在秦王路上也是對他的一種認可。
挑戰者走秦王路。
其實也是讓秦王路上的武者、王山使團們對挑戰者有一個認知。如果挑戰者能夠將所有人的戰勝,他自然能夠贏得所有人的認可和尊重。
沒有人不崇拜強者。
王,更應該有著讓所有人都信服的實力。
其他王國,王可能有驚人的智慧、人格魅力,人脈關係,可能就能夠讓王山的武者和仙人們信服。
秦國,就看重一點!
實力!
誰的實力強,誰就有做王的資格。
崇尚強者,這是秦國一直以來都從未變過的理念。
拔劍而出的趙雄輕吐了口氣。
抬頭朝著山頂望去。
旋即,他的眉眼落到了面前的那位武者面前,朝著他露出笑容。
嗖!
一劍斬去。
「好快的劍!」在頂端看著這一幕的大良造心中一驚,「看來趙信所修的是快劍,而非是霸劍。我還以為,他掌握霸者領域,修煉的劍法也偏向霸道,卻沒想到竟然是快劍。」
叮叮叮。
幾乎就在瞬息間,趙信就已衝到了幾十級之上。
剛剛一直緊張的握著兵器的武者,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被斬斷的劍刃,還有脖頸上的一條細微的血痕。
他輸了!
而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輸的。
他就看到趙信好像化作一道殘影,就衝到了幾十級之上,而他的脖頸上則是在緩緩的向下流淌著血。
不是致命傷。
就是劃破了一個小口子。
其他的武者們也都是如此,一臉茫然的摸著脖子,待到看到手中的血時則是一臉震驚。
他們都沒有看清趙信到底是如何出劍。
他們就是輸了!
劍已在他們的脖頸留下傷痕,如果趙信真的想,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讓他們消隕。
趙信沒有那樣做,只是點到為止。
其實這都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趙信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驚人的掌控力。
只是留下血痕,卻並不會傷到他們。
這得是何等實力。
對武器多麼精準的掌控,經過多少次的揮劍、控劍,才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不論其他人怎樣想。
這些敗在趙信劍下的人都被趙信心生折服。
或者說……
所有輸在趙信手中的人都是這種想法。
他們能夠感覺到自己跟趙信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趙信實力能夠如此之強,他們當然願意為他效力。
而且,趙信還如此年輕!
又用著能夠讓三皇五帝都禮讓的背景。
雄厚的背景、驚人的實力,讓人瞠目的天賦,這些都成為了趙信的加分項,讓那些輸在趙信手中的人,對趙信心悅誠服。
「不簡單啊!」
大良造忍不住低呼一聲。
「此子,對劍的掌控已到了細緻入微的地步,他為了讓武者們知道自己輸在了他的手裡,他特意在每個人的脖頸都留下了一道血痕,以此來告知他們已經輸了。然而,這血痕卻又傷不到他們,還是在如此快的情況下,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你難道也不行?」秦相道。
「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會不行?」大良造苦笑一聲道,「對武器掌控細緻入微,是任何一位武將都應該做到的最基本的條件。我驚嘆,只是在考慮到了趙信的年紀,他現在不是也才二十多歲麼,能夠在如此年輕做到這一步,很難!」
「嘖,能聽你誇人,還真是稀奇。」秦相開口。
大良造向來都不是那種了願意稱讚他人的性格,倒是很喜歡打擊別人。比如說王山中的一些武者,亦或是後輩們,向他請教多半到最後會被罵一通。
正是這種性格的人,他的稱讚才是那樣的彌足珍貴。
「我只是不喜歡稱讚那些庸才而已。」大良造冷嗤一聲道,「那些庸才,有什麼好值得稱讚的,稱讚他們再讓他們自滿?!真正的天才,我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的讚許,趙信用劍真的很不錯,可惜……」
「可惜什麼?」
「是個野路子。」大良造道。
「喔?這你都能看出來?」秦相微微抬眉,大良造輕笑一聲道,「如果真的經過專門訓練的劍客,不會像趙信這樣,出劍沒有任何章法。簡單來說,就是很凌亂,在出劍時會有很大紕漏。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佩服啊,野路子都能走到這一步,實屬難得。」
聽著大良造一句句低嘆和讚許,秦相眉眼中也露出笑意。
「怎麼樣,覺得他有資格做王了?」
「你看看你,又說到這來了。」大良造輕嘆一聲道,「你不就是想讓我給你個准信兒麼,行,我可以說,如果他真能在三個時辰內打上來,我就認他這個王又能如何?」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得到大良造肯定的答覆,秦相眉眼中的笑容也變得更勝。
「這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你的支持,日後的王朝朝政能夠穩定不少,趙公子做王也能更穩。」
「那司徒和高公公,你準備殺了他們?」大良造道。
「這件事需要由王來進行定奪,我就是相,怎麼能決斷這些事。」秦相蹙眉道,「如果他們以後能老實一些,我也會向王為他們求情。」
「求情?」
「雖然他們跟我確實是有些恩怨,可也不能否認,他們也確實都是有本事的。只要他們以後能夠一心為王,我又有什麼容不下他們的。」秦相低語。
「秦相還真是心胸似海。」
「你就別取笑我了。」秦相苦笑一聲道,「你這段時間可是看熱鬧看的起勁,天天看我們朝堂上的幾個傢伙明爭暗鬥,你肯定都要樂死了吧?」
大良造並未曾言語,可是他的神情卻也不置可否。
「現在就等著趙公子能上王山了。」
「難啊!」大良造低語一聲道,「他現在還都是在跟武者交手,沒有到仙人境,等到了仙人他就會……沃去,他竟然已經打到仙人境了,還勝了那人仙,實力真可以啊,打人仙都沒有停腳,可以。」
叮叮叮!
王山之上劍刃碰撞之音不止,趙信手持雙生劍如鬼魅一般,化作殘影在王路上一往直前。
他現在已進到了仙人區。
然而……
就算是仙人,人仙境對趙信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壓力。
他的實力就算是地仙也能勝之。
不得不說,秦國的實力要比趙信所想像的強橫的多。怪不得秦國無王,地理位置又是跟其他六國接壤,七島的中間。
屬於六戰之地的秦國,卻依舊在七國之中屹立。
有著一部分原因是其他幾國互相制衡,不會放任任何一國對秦國出手,可是還有很重要的原因相信就是秦國王山的實力。
從七千階開始,就已是人仙。
也就是說,在這王路上有著足足三千位仙人。
這等力量讓人驚嘆。
要知道,秦國的王山使團仙人數量也就幾百人而已,秦國仙人的數量竟然是清國的近乎十倍。
當然,也不排除清國王山使團沒有盡出。
王山中依舊有著仙人隱世的存在!
不管如何,秦國的實力是讓趙信看到了,能夠跟三皇五帝山叫板的王山,確實整體力量超群。
人仙對趙信威脅不大。
可惜……
仙人終究還是仙人,趙信能勝是能勝,卻也不代表他能夠一直瞬間鎮壓。
秦王之路。
越是王山實力也就越強,待到趙信來到八千階時,就已經無法再向之前那般腳步不停的衝上去,需要稍微停頓了一下。
「他開始露出頹勢了。」
大良造低語一聲,眼中有著些許感嘆。
「真是難以想像,竟然到了八千階時才稍微露出頹勢,他也幸虧是露出頹勢,要不然我都要懷疑人生了。」
「哈哈哈,老白,懷疑人生?」秦相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兒離譜?」大良造蹙眉道,「秦王路啊,就算是我打到八千階,也得要小半個小時,可是你看看他用了多久,不到兩刻鐘,跟我用的時間差不多,他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
「他不是毛頭小子,他現在是咱們的儲王。」
秦相的神色中伴著淡淡警告的韻味,「老白,像你剛才的那種話可不要再說了,這是對咱們儲王的不敬。」
看了一眼秦相的神色,大良造沉吟片刻微微點頭。
「好吧,你說的也對,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他也確實可以算的上是儲王了。」
「現在露出頹勢,再稍微沖一衝,前期為他保留了不少的時間,我覺得……最後說不定能成。」秦相眯著眉眼道,「你覺得呢?」
「我?」
大良造沉吟片刻,望著已經露出頹勢,且停頓時間開始越來越久,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發吃力的趙信想了想。
「未必啊。」
「老白,你現在竟然說未必?」秦相一臉愕然,大良造眯著眉眼道,「你看他現在打一個頓一頓,儘管還在往上走,可是卻已經變得很緩慢了,他現在是八千五百級,剛剛的那五百級,就用了他之前八千級所用的時間。你覺得再往後呢?越是後面實力就越強啊,他如果沒點底牌,怕是很難。其實在我看來,他已經很不錯了,我是認真的。」
大良造的眼神很認真,秦相聽後卻是搖頭。
「不登頂就沒意義啊。」
「可以讓他做一段儲王不是麼?」大良造低語,「從他的身上我能看到未來,他未來可期。就算他真的失敗了,給他個儲王的機會,我可以輔佐他。」
「哈哈,想不到就這一趟秦王路,讓你轉變這麼大!」
「秦王路為的不就是這些麼?」大良造倒是不置可否的笑著,「走秦王路,就是為了對所有人展現實力,也是讓所以人看到他的閃光點。我確實看到了,儘管還很稚嫩,我我也願意輔佐他。」
「如果,你早點對我說這些,我會很高興。」
秦相苦笑一聲,大良造回頭微微皺眉,「現在說有什麼區別麼?」
「唉,你不知道,如果他不能三個時辰上來,那麼他沒有做王的資格,也沒有做儲王的資格。」秦相長嘆一聲道,「王魂對我的旨意,如果趙信失敗,秦王山立即將其驅逐,永生永世不得做我秦國之王。儲王,根本就沒有儲王這回事兒,始皇不願意等他。」
「什麼?」
大良造突然間瞪眼,秦相滿苦笑著道。
「現在就只能寄託他能上來……」
「他上不來!」突然間,大良造搖頭低嘆一聲,「李相,他上不來了,看來……他做不了秦王了。」
「為何?」
秦相大驚,道。
「你不是說,他如果再有些底牌……」
突然間,秦相話音驟止,眯著眉眼低頭看了一眼大良造所站的位置。
「你……」
「我是守山人。」大良造低語道,「剛剛我收到始皇旨意,在此做他的最後一個對手。他,上不來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