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6章 一人一劍,登巔入座

  秦國王山。

  漆黑的夜晚,一間坐落在山腰的房舍燈火通明。

  房間中,

  秦國秦相和大良造殺神對坐在方桌。

  整個房間中再無他人。

  一壺茶放在他們倆的中間,茶嘴兒還在向外冒著熱氣,然而兩人面前的茶杯卻都是空的。

  肅穆的氣息,在二者之間縈繞。

  「如何?」

  「你覺得我的這個想法怎麼樣?」

  秦相眯著眉眼低語。

  緩緩抬頭,看向對面的大良造,神色中有著淡淡的詢問之意。

  哪怕是私人會面。

  大良造的殺氣依舊止不住的向外湧出。

  就好似,這些殺氣是他與生俱來,又恍若他的殺孽太重,這些殺氣已無法受到他的遏制。

  總之,只要是坐在那,他就宛如殺神。

  「咱們秦山請他來試王,這事兒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許久,大良造低語一聲,聽上去並不是特別支持秦相的建議,「秦國王山代表的意義,你不是不知道。秦國,自開國以來,始皇以後再無他王,這時候咱們去請人試王,若他不配做王,該當如何?不是讓六國看我秦國笑話。」

  「哈哈,我還以為你會說,若是被回絕該當如何。」秦相笑了出來。

  「回絕?!」

  大良造冷嗤一聲,低語。

  「能做我秦國之王,乃是他的福分,他憑什麼回絕。就仗著他的人脈,背景?這些在咱們秦國眼中,又算得什麼?三皇五帝山,可能與咱們秦國相較?」

  這份話中,不難聽出大良造的狂傲。

  秦國。

  就是蓬萊首屈一指。

  哪怕是三皇五帝山,在秦國面前也要矮上一頭,黯然失色。

  「你這等說法,怕是讓三皇五帝山的人聽到,要念叨咱們秦國啊。」秦相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語一聲。

  「讓他們說。」

  大良造依舊是那份不屑一顧。

  「他們就算是說破大天又能如何,難道他們敢當著咱們秦國王山的面兒說麼?忘了當年秦王,是如何蹂躪他們的了?如果他們真的忘記,我也不介意再替秦王,讓他們重新回想當時秦國在蓬萊中統治的恐懼。」

  頓時,更為洶湧的殺氣從大良造體內散了出去。

  整個王山的武者們,感覺到這種殺氣都止不住的打著寒蟬。這還得是,大良造的殺氣不是衝著他們,就是那一縷餘韻就已然讓他們腳底的寒氣止不住的上涌。

  要知道,秦國的武者都是精銳啊。

  他們相比其他王山的武者有著最本質的區別就是,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輩。人人身上都有著幾百上千的亡命。

  如果在外面,他們身上的殺氣應該讓眾生膽寒。

  就是這種刀尖舔血之輩,在大良造殺氣散發的餘韻中卻也是心生戰慄。

  足以見得,大良造的殺氣到底有多洶湧。

  「收斂一些吧,難道你是想要我給你跪下麼?」秦相擦了擦自己頭頂的汗,大良造也將殺氣收斂,「你怎麼一點沒有長進。」

  「我是文人,我是書生,你不能用你們武將那一套來衡量我吧。」

  秦相低語一聲,旋即微微一笑道,「如若我問你四書五經,問你諸子百家,你可能說出一二。」

  「……」

  大良造漠然。

  這還真是他的一個死穴,他也從未想過去填補這死穴。

  他就是個征戰的武將,幹嘛要去在意這些。

  「反正我是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大良造沒有糾纏剛才話題,話鋒一轉又回到正題上,「當然,你是秦國秦相,你有資格決策國事。你能找我商量,我很領情,但決策是在你手上。」

  「他也是秦王所指。」秦相低語。

  「若是如此,那就讓他來試試。」大良造沉吟片刻道,「當日在清國,他的魄力倒是也還算不錯。人脈、背景也稍微算是加分項吧,至少這小子我並不討厭。不像之前那個,我記得那人也是你選的吧。他被宰了,我還念叨了一聲殺的好。」

  「他是秦二世。」秦相道。

  「誰?」

  「就是始皇子嗣的轉世。」秦相輕聲道,「我是看了他這一點,心想著秦國許久無王,他也算的上是個正統,就讓他做王了。誰知道,可能他確實是沒有帝王之命吧。當時,他在凡域做王,到了他那代也亡了。」

  「他沒做上倒好了。」

  大良造眉眼伴著淡淡的冷漠道。

  「我怎麼看那小子怎麼不順眼,他會亡國也不奇怪。再說,咱們現在已來了蓬萊,早就不是凡域了。他一個秦王子嗣轉世就得做王?哪兒有那說法,來這都等於新生,想做王就憑自己本事做,還真以為是在以前世襲呢?」

  「你這話要是放以前可是個佞臣。」秦相道。

  「我本就不是你們那一代的人,對你們那些君王都沒什麼歸屬感。」大良造殺神輕聲道,「倒是始皇,我折服他的霸氣和魄力,為他效力我心甘情願。反正想讓我出力很簡單,就是讓我信服即可。」

  「那你覺得那他呢?」

  「有待觀察。」大良造回了一句,「你不用總是問我對他的看法,你若是覺得他行就讓他來,他若是不行就讓他滾蛋。總問我,難道我說不行他還能不來了?你不是也說,他是始皇選中的,我相信始皇的眼光。」

  「得你擁戴,才真正意義上的算是秦王啊。」秦相道。

  「那就讓我看到滿意為止吧。」

  「你啊!」

  秦相長嘆了一聲,端著茶壺給大良造倒了一杯茶。

  茶都已經沒有那麼熱了。

  「能入你眼之人,舉世無雙。」秦相低語,「我真覺得,你應該少稍微放寬一些眼光,其實他還挺不錯的。」

  「那就讓他變得更好,不就行了?」

  「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想法呢!」秦相突然長嘆了一聲,道,「現在秦國王山,咱們們倆需要統一戰線。王山內的事,你沒有耳聞吧?」

  「何事!」

  「現在咱們王山已經分成諸多派系,就是由於沒有王的關係。其中,有幾個派系壓根就不希望秦國誕生新王,我也有些制衡不得。」

  「還有這等事?」

  大良造神色中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你都制衡不得?」

  「我向來不結黨營私,你又不是不知。」秦相輕嘆道,「再這樣下去,我這秦相怕是也就做不下去了,終有一日他們得把我推下去。到那時候,秦國王山可能就是他們那一批不想要王的人做主了。其實還有一批,他們想要擁立新王,新王其實也是他們找的傀儡,這些都很難處理。」

  「怪不得。」

  抿了一口茶的大良造眼中露出笑意。

  「我就說你這段時間怎麼總想跟我談試王的事情,你是想要擁立他上位,掃清那些心懷叵測之輩。」

  「對。」秦相道,「也不全對。」

  「怎麼說?」

  「他確實也是始皇殘魂看中的,我自然是要擁戴他。」

  「抱歉,這事兒我參與。」大良造搖頭,「我不願意參與你們朝堂上的鬥爭,如果他真有能力,不需要我的支持也可以安穩的坐在王位上,將那些障礙拔除。若是他沒有那個能力,他也不配做這那個位置。」

  「你……」

  秦相長嘆一聲,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固執!

  在他看來殺神就是單純的固執。

  他非要效忠能夠讓他臣服的帝王,可是他又是何等心高氣傲,哪怕是三皇五帝他也未曾放在眼中,這世間始皇那等雄主,萬年難出。

  稍微碰到個還算不錯的,他還非要等到讓他滿意。

  與其共事,好是疲累。

  他都不如去找王羽商量,至少他還能聽得進去一些勸慰。

  哪怕他其實也是個倔脾氣。

  噔噔噔……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自西而來,秦相和大良造都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爹,白叔,我能進去麼?」

  「何事?」秦相未曾起身,就坐在椅子上蹙眉道,「我和你白叔在商討事情,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來打擾。」

  「王山稍微出了一點小事。」

  「小事,你去處理。」秦相蹙眉,「未來你也是要接替我的,處理一些王山瑣事難道還做不到麼?」

  門外的人沉默了半晌。

  好似在思索。

  他朝西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爹,我解決不了。」

  「到底是什麼事兒。」秦相一把將門拽開,門外站著個鷹鉤鼻的青年,眼神中伴著些許凝重。

  看到秦相嚴肅的神情,青年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低頭。

  「有人打咱王山。」

  「誰?」殺氣騰騰的大良造走了出來,眉眼中儘是肅殺之氣,「敢打秦國王山,真是好大的膽子,是三皇五帝山之人還是九聖山的。」

  「呃,都不是。」

  「那是何人?」

  秦相微微皺眉。

  這麼多年秦國王山遭受襲擊倒也是屢見不鮮。

  始皇當年所做之事,哪怕千百年過去,依舊還有許多人在記恨,時不時就會有幾個刺頭到此掀起事端。

  到最後,也都會被鐵手鎮壓。

  最終都會喪命於此。

  秦國做事向來是雷霆手段,也是這種行事風格,這麼多年秦國跟三皇五帝山、九大聖山之間的恩怨從未有過絲毫緩解。

  來,就殺!

  管你是誰。

  敢來王山惹事,就別想再活著回去。

  「就是那位……」鷹鉤鼻微微努嘴,大良造聽的不解皺眉,「什麼那位,那位是哪兒位,你這小子說話怎麼跟你爹似的,莫名其妙。」

  「爹,你知道的。」

  鷹鉤鼻好似有些忌諱說那人的名字。

  秦相微微皺眉。

  「你是說,趙信?」秦相低語,鷹鉤鼻用力點頭笑道,「就是他,他現在就在咱們王山山腳,正往上打呢。」

  「趙信?!」

  大良造聽後也不禁眉頭一抬,旋即眉眼露出笑容。

  「他竟然來了,帶誰來的?」

  「就他自己,一人一劍。」鷹鉤鼻青年輕聲道,「我就尋思,他不是重點關注人員,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好,要不要通知王山使啊?」

  「不要!」

  「要!」

  秦相和大良造給出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就是一個凡人,你為何要通知王山使?」秦相蹙眉,大良造聽後笑了出來,「來打王山,就是在挑戰王山。王山使團也是王山之一,為何不通知,他憑什麼要給予特殊的照顧?」

  「我剛才對你說的那些,你是一點都沒聽進去!」秦相有些惱火。

  「聽進去了。」大良造點頭,秦相旋即凝聲道,「如果你真聽進去了,又怎能說出那種話。」

  「這,不是個很好的檢驗測試麼?」

  大良造聳肩,「他如果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打上王山,我立刻就擁戴他為新王,你覺得如何?」

  秦相聽後神色一凝。

  「當真?」

  「我何時有過虛言?」大良造笑著,秦相眯了眯眼,「那不如這樣,先別讓王山使團出動,咱們出去看看他來這的目的,到時候再決定他到底要不要出王山使團。」

  「你這算是反悔麼?」大良造瞪眼。

  秦相皺眉,大良造看到他那神色微微點頭。

  「算了,就給你個面子,就按你說的做。」

  「他現在在哪兒?」秦相回頭看向外面的鷹鉤鼻,鷹鉤鼻青年指著王山外,「還在山腳,不知道有沒有打上來。」

  「去看看。」

  秦王王山山腳。

  趙信持劍迎風而立,在他的周圍圍著眾多武者。

  秦國著實不凡。

  他在清國無往不利的霸者領域,在秦國效果竟是大打折扣,哪怕他釋放了霸者領域,依舊有眾多武者還站在原地,並未曾倒下。

  這就是秦國的精銳之師啊!

  個個都是身經百戰之輩,心境、毅力也非別國可比。

  看來,想要隻身一人。

  打上秦國王山山巔。

  其難度係數,是要其他王國的數倍不止。

  縱使如此,他也要一試。

  手中劍刃緊握。

  銀色的劍芒,在夜光的照耀下閃過他面前眾武者的眼睛。

  呼呼呼!

  虛空中,突兀地掠來數道身影。

  握著劍刃的趙信抬頭。

  就看到數名御空而立的高手,其中還有一人殺氣沖天,這殺氣讓人不由自主就心生戰慄。

  這些人都是仙人。

  「底下的人,可是趙信!」一聲低語從虛空傳來,趙信微微抬頭,「是我,閣下何人,下來說話。」

  「你讓我們下來?」

  「不然,你們一直要在上面?」趙信低語道,「站在我的頭頂,你們覺得自己有資格?」

  此話一出,虛空上的兩人頓時都笑了出來。

  他們倒是也沒有反駁。

  落到地面。

  「趙公子,倒是依如清國之那番霸道啊。」

  趙信抬眉看著面前的兩人,旋即就想起在清國王山時,他們倆是站在秦國旗幟前的。

  「你們是誰?」

  「我是秦國秦相,他是秦國大良造,倒是不知趙公子深夜造訪,還傷我秦國將士,所為何事,不會是也想動我秦王的念頭吧?」秦相笑道。

  「你說對了。」

  幾乎就在秦相話落的剎那,趙信就凝聲應了下來。

  「我,要做你秦國之王。」

  剎那間,秦相和大良造都露出笑容。

  「如何做?」

  「一人一劍!」趙信握住手中劍刃,「登巔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