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呼喊劃破長空。
來往的人潮,都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大喊大叫的趙信,更有不少人直接就避讓開,好似怕趙信發瘋傷到他們。
注意到周圍人的神色,趙信也不禁笑了一聲。
太激動了。
別人會那樣看他也不怪旁人。
如果是他,碰到這樣的人也會躲的遠遠的。這種特別反常的行為,就是會讓其他人心生異樣。
六年了。
他已經差不多六年沒有回到凡域。
眼下,他能夠重新回到這裡又怎麼能不激動興奮。
「這裡就是冰城麼?」
趙信對凡域這面的了解都是從網際網路,他茫然的朝周圍看了一圈,卻是也大概確認了他所在的區域。
確實就是冰城。
這就讓趙信不禁感嘆,八大伯給他的這法外化身秘法真是好用。
明明都沒有來過這片區域,就憑藉著在網絡上的了解,就能夠將靈念法外化身凝聚在此。
一座座高聳的摩天大廈。
虛空中,時不時的還會有飛艇從空中穿過。
近乎六年的時間。
讓凡域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啊。
「嘿,那面的小哥。」
一聲嬌媚的低語傳來,趙信茫然的側目望去,就看到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女子朝著他揮手。
趙信微微皺眉,女子就走了上來。
「看你一直在這站著,要不要進去喝一杯?」
拉客麼?
趙信心頭低語。
現在這種生意都不需要避諱人了?
「我沒錢。」趙信攤了攤手,抱以歉意的笑容,「真的很抱歉,建議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什麼錢不錢的,看你長的不錯,姐姐請你?」
「嘶,真的假的?」趙信有些驚訝,「我可不是在跟你說謊,我是真的沒有錢,一窮二白,就算你把我拽進去也沒有意義。」
「誒呀,走吧。」
言語間,女子就上來挽趙信的手臂。
趙信下意識的閃開。
「還是別挽著我了,我這人靦腆。」趙信微微笑著。
他剛回凡域還有許多事不知情,像她這種人一般接觸的人都多,掌握的情報自然也就比較多。
跟著她過去,說不定能夠打聽到不少消息。
至於錢!
他反正已經說的很清楚。
他,沒錢!
到時候讓他結帳,他也不可能拿的出錢來。
「還靦腆,行……那就不挽你,走吧。」女子搖曳著腰肢,趙信也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了一處奢華的酒吧。
酒吧中,此時已坐滿了人。
這倒是讓趙信有些意外,人氣這麼旺的酒吧竟然還會需要有人到外面拉客,而且這像是一間正經酒吧。
不像是那種掛羊皮賣狗肉的小粉燈。
「怪了。」
趙信不禁在心頭低語。
「你就坐這兒吧。」
妙齡女子給趙信找了個小卡座,讓他坐下後就轉身離開。
嚯。
帶他來的地方也不像是……
嘶,這姐妹到底什麼情況啊?
難道是誤會了?
在這期間,趙信也打量著酒吧內的環境,儘管說也比較吵鬧,卻也沒有特別的烏煙瘴氣。
酒吧中的布置,不知道是不是趙信的錯覺。
很眼熟。
就好似他以前也來過這間酒吧。
「來,姐姐請你的!」就在這時,那名妙齡女子拿著幾瓶啤酒和一個果盤走了上來,啤酒都是打開的,推了一瓶到趙信的面前。
旋即,女子就握住一個酒瓶。
「碰一個。」
趙信笑著抓住酒瓶碰了一下,仰面抿了一口。
熟悉的口感。
這就是凡域的酒啊。
那一瞬間,無數記憶涌了上來,趙信眼眶都有些濕潤。
「喂,至於不至於啊?」拿著啤酒的女子一臉的驚訝,「就是喝一口啤酒,至於麼?還要哭麼?真不要你錢,你別害怕啊!我說了請你,那就是請你的!」
「沒……」
趙信眼眶含著淚光笑了笑。
「就是,內心有點感動,這啤酒真好喝!」
「哈哈哈,你這傢伙還真是有趣。」女子大笑了出來,「就是五塊錢一瓶的啤酒,還好喝,你以前到底是過什麼日子的,要不你來我們這做酒保吧,一個月也能有八千的工資,平時喝個啤酒什麼的,老闆都不會計較。」
「你邀請我來是要招工麼?」
「哪有,我看你好像有些可憐,你瞧瞧身上穿的也是幾年前的款式了,一口啤酒又差點流眼淚,我最見不了可憐人了。」女子低聲道。
「你叫什麼名字?」
趙信抬眉低語,女子聽後笑道。
「我叫崔亦竹,你喊我竹姐就行,喊一聲竹姐,姐姐今晚請你啤管夠。」
「哈哈,名字倒是還挺好聽。」趙信笑了笑,道,「崔亦竹,這名兒真挺不錯,行,那我就喊你一聲竹姐。」
「那你叫什麼啊?」崔亦竹笑道。
「趙……大壯。」
沉吟片刻,趙信笑著低語。
「大壯,哈哈……你這名聽上去就老實巴交的。」崔亦竹笑著開口道,「是不是以前都沒來過這種地方?」
「沒來過。」
趙信搖頭,看著頭頂的七彩的燈。
「真好看啊。」
「好看你就多看看,反正今兒竹姐心情好,這卡座姐姐替你開了,你想坐到什麼時候就坐到什麼時候。」崔亦竹一臉的豪氣。
趙信是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剛剛回到凡域,就能碰到這麼一位美女。
「謝竹姐,我……我敬竹姐一個。」趙信握住酒瓶狠狠的灌了兩口,崔亦竹眉眼噙著笑容,「少喝點,就算是沒喝過也不能這麼硬喝,傷胃。」
「好嘞。」
趙信點了點頭,將酒瓶放到桌上。
「你是哪兒來的啊,看你不像是冰城人,倒像是外地來的。」崔亦竹輕聲低語,「你來這是走親戚,還是說想來這面混口飯吃?」
「來,走親戚。」
「你親戚住哪個區啊。」
「呃……」
「哈哈,是不是我問的有點多了。」崔亦竹笑了一聲,「別見怪,我這人就是好奇心比較重。」
「無妨。」
趙信輕笑著抬手,道。
「竹姐今兒怎麼心情這麼好,願意請我個路人喝酒?」
「其一,是你長的確實比較帥,儘管衣著普通也挺扎眼的。」崔亦竹上下打量著趙信道,「再有就是明兒我就不再這工作了,我呀……成武者了!以後姐姐我就要去打凶獸了,可不賺這伺候人的錢了。」
「喔?」
趙信有些驚訝的看著崔亦竹,這才注意她的氣息確實已經進了武者門檻。
「恭喜啊。」
「同喜同喜!」崔亦竹眼中也儘是笑容,「不枉費我這麼多年都沒放棄,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讓我進了武者門檻。」
「竹姐是要做自由武者,還是說……」
「肯定是進傭兵團呀。」崔亦竹笑著說道,「現在還誰進體制,自從成立聯邦國之後,誰進特殊部門誰就是傻子。」
聯邦國之事趙信倒是理解。
幾年前,人類遭受到了凶獸的致命襲擊,全球範圍內人類的生存基地都銳減,需要沿海城市直接就被淹沒,淪為海域凶獸們的屬地。
在全球人類危急存亡之時,五大國站了出來組建了聯邦國。
所有國家都屬於聯邦國統一管轄,五大國也都任聯邦國理事,去商討營地凶獸們的對策。
就是趙信不理解,為何現在進特殊部門就成了傻子。
「為什麼這麼說?」
「唉,沒有人權啊。」崔亦竹低語道,「一看你就不是武者吧,對這方面也從來沒有了解過。哪怕你稍微了解一下也會知道,現在的特殊部門都是一些泯滅人性的傢伙。進到部門內,就絕對服從聯邦高層指派的所有命令。要你幹嘛你就必須得幹嘛,哪怕是讓你現在死,你就得死。」
「這麼嚴重?」趙信驚道。
「你以為呢,現在的特殊部門裡的人活的都不如狗。」崔亦竹輕哼一聲,「倒是他們權利也大了,現在不講究人權,講究的是全球管理。以往咱們犯事兒至少還要講道理,講法律,現在他們就是法律,一句話……說你該死,就直接殺了你,理由都不需要有。」
「是嘛。」
趙信聽的心頭一凜。
凡域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澹臺統帥,你知道麼?」趙信低語,崔亦竹聽後眨了眨眼,「什麼澹臺統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是統帥部!」
「現在已經沒有統帥部了。」崔亦竹皺眉道,「你為什麼問的話這麼奇怪,所有的特殊部門都被融合成了一部、二部、三部……在他們下面分為各種編號的戰團。像你說的什麼討伐部、統帥部、緝妖大隊這些都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你消息還真夠閉塞的。」
「是嘛!」
「你說的澹臺統帥,應該是曾經的第三統帥澹臺浦吧。」
「對對對。」
「他都卸任多久了。」崔亦竹聳肩道,「你知不知道趙信,就是以前洛城的城邦管理局局長,也是首任城邦管理局局長,趙信。」
「知道。」
趙信微微點頭。
「澹臺統帥聽說是跟那個趙信有瓜葛。」崔亦竹壓低聲音道,「有傳言說,他和趙信密謀過叛國,城邦管理局其實就是個幌子。他們倆想要獨子掌握江南區域。那時候他們倆不都在江南那片任職麼,澹臺浦隻手遮天。」
「叛國?」
「噓!!!」
崔亦竹用手捂住趙信的嘴低呼道。
「你嚷什麼呀?」
「澹臺浦他怎麼可能叛國?」趙信正色道,「他可是一心為國為民,他叛國?那上面是怎麼決斷他這件事的,有定性麼?」
「哪兒有啊。」
崔亦竹皺了皺眉頭低語道。
「抓進去之後就沒有消息,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兒有資格知道那些。就知道,他被抓了,說是接受調查,到底放沒放出來也沒人知道。」
「秋雲生和崔紅影呢?」趙信皺眉。
「嘶!」
崔亦竹拿著酒瓶皺了追眉。
「這倆名倒是也挺耳熟,總感覺好像在哪兒聽到過似的,到底是哪兒聽到的呢?想不起來了,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啊?」
「哈,以前我是江南的,這幾位都是我那面的領導。」趙信道。
「原來你是江南的落難同胞啊,怪不得呢!」崔亦竹拍了拍趙信的肩膀,「我就說怎麼能這麼慘,江南那面來的啊!唉,說起來你們也挺慘的,曾經你們江南那兒可是經濟大區,要比我們冰城富不知道多少倍。現在,江南沒了,曾經幾個沿海的經濟大都城都沒了,反而是我這些窮地兒留了下來。」
砰!
突然酒吧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從外面衝進來十幾個武裝完善的武者。
「所有人舉起手!」
崔亦竹趕忙將手舉起,還朝著趙信抬眉。
「誒,愣著幹嘛,舉手啊。」
「為什麼要舉手?」趙信一臉不解,崔亦竹凝聲道,「聯邦大隊來做排異檢查了,咱們得接受調查。」
「啊?」
趙信一臉茫然,道。
「什麼排異!」
還沒等崔亦竹開口,就有武者已經走到了他們這裡,當看到趙信沒有舉手,就眉頭一鎖,「你怎麼不舉手。」
「領導領導,是這樣,他是個殘疾人……」
崔亦竹滿面賠笑,武者聽後看了趙信半晌,「殘疾人,殘疾人還來酒吧,路子倒是挺野啊。」
「他是我的一個親戚,從江南那面逃難來的,幾年了沒進過酒吧,我就請他喝杯酒。」
「江南來的?」
武者聽後冷嗤一聲,道。
「行,讓他把這藥吃了。」
「誒誒誒,明白了。」崔亦竹將桌上的藥拿了起來,扔到自己嘴裡一粒,又放到趙信手中一粒,不停的朝他遞眼神。
看了一眼崔亦竹,趙信也不想給她帶來麻煩就將藥扔到嘴裡。
差不多武者盯了他有一分鐘。
發現他沒有任何變化後,就轉身離去。
「呼……」
看到武者離開,崔亦竹這才長吐了口氣靠到椅子上坐下。
「嚇死了。」
「他們到底是幹嘛的,這藥……我看著像是一種催化藥。」趙信低語,從嘴裡將那個一直用靈元包裹著的藥給吐了出來。
「你沒吃?」
崔亦竹神色大驚,驚慌的看著四周,壓低聲音道。
「你怎麼沒吃啊?」
「我為什麼要吃這些,這藥對身體有害。」趙信蹙眉,看了崔亦竹一眼,「你的藥竟然已經被吸收了,這到底是什麼藥?」
「這是排異藥啊!」
崔亦竹壓低聲音,看著趙信道。
「你不吃,你……你不會是妖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