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荷門山巔。
柳言束手迎著眾人目光而立。
她走的是登仙梯。
她是來拜山的!
哪怕此時的她面對的是數百位百荷門的門人,數位長老還有門主,她的眼眸依舊沒有任何動容。
她就高昂的抬著頭。
坦然的面對著這一切。
「她是誰呀?!」
「為何她說她回來了,她以前是咱們門派的人麼?」
門人當中有人忍不住低語,對眼前的柳言他們是真的沒有任何印象。
「柳言!二十年被咱們門派逐出山門的二小姐也叫柳言!」突然間,門人中有些年長的想了起來開口。
「二小姐。」
霎時間,聽到這消息的人都噤若寒蟬。
門派二小姐。
這時候突然回來,還是以登仙梯拜山。
不少門人都下意識的朝著中間,哪怕到這時候還背對著柳言的挺拔青年看了過去。
「柳言!」
金荷左手邊的大長老皺眉開口。
「你回來做什麼?!你已經被逐出山門了!還有,你可知剛才走的那是登仙梯!」
「我來拜山。」柳言抬頭正視著大長老的雙眸,「僅此而已。」
「拜山!」大長老面色一沉,「胡鬧!你可知今日何日,此時何時,難道你還想競爭一下門主之位麼?」
柳言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就在這時紫荷上突然有一位長老掠到柳言的面前。
「回來做什麼?」
這位長老看上去慈眉善目,對待柳言時的語氣也沒有像大長老那麼生硬。
「七爺爺。」
看到這位老者,柳言的目光也變得柔和。
「誒。」老者笑著應了一聲。
「柳祿豐,你在做什麼!」大長老皺眉。
「你管我做什麼?」柳祿豐抬頭看了眼大長老,「我的小言丫頭回來了,我還不能跟她說會話了?」
話音落下,柳祿豐都懶得搭理大長老,慈愛的看著柳言。
「小言,別意氣用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扭轉的了的,如果你現在想走,七爺爺可以帶你離開,登仙梯的事情七爺爺來解決。」
「柳祿豐!」
「別嚷嚷了,嚷嚷什麼嚷嚷,你好歹也是個大長老,要不要臉。」
柳祿豐狂翻著白眼,要說不顧長老身份,其實他現在的言辭更不像個長老該說出來的話。
「門主。」
大長老也拿柳祿豐沒辦法,朝著門主的位置看去。
卻發現門主就坐在金荷上閉眼。
根本就沒有想要管的樣子。
「小言,七爺爺帶你走。」
柳祿豐拉住柳言的手就要下山,途中卻被柳言將手給抽了出來。
「七爺爺,柳言感激您的好意,可我這回就是來拜山的。」柳言縈繞著笑容,字句鏗鏘有力,「如果我想走的話,那麼我也就不會來這裡了。」
「拜山,你還想拜山!」大長老怒斥。
「為何不可?」
柳言抬頭看著滿面怒氣的大長老。
她環顧著廣場上的眾多門人,還有在荷花上的那些位長老。
「二十年前,我被趕出山門,那時候的我才六歲。」
「六歲!」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的命格跟門派相衝,將你趕出門派,是為了門派的長久之計!」大長老打斷了柳言的話,為門派義正言辭的辯解著。
「大長老,您聽過一句話麼?」
「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柳言笑靨如花,在月光的映襯下讓她顯得那樣的聖潔。
荷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百荷門的門人也一直以此為訓。
可真正做到的,這幾百年的傳承下來也沒有幾個。
就一句出淤泥而不染。
就已經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不知為何,從柳言的身上,他們看到了真正的荷。
「柳言!」
就在這時,金荷旁突然走出名男人。
看到他的瞬間,柳言的眼眸中頓時蕩漾出一抹漣漪。
這人是她的生父。
柳玉名。
在門派將她驅逐的時候,他沒有為柳言說一句話。
「你也在。」柳言看了柳玉名一眼,要說看到他內心沒有漣漪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父親。
「不要胡鬧了,走吧。」
柳玉名長嘆著氣,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唯一能說的就是讓柳言離開這裡。
也就是這一句話。
讓柳言心中的漣漪頓時化作一潭死水。
多可笑。
二十年沒有見的親生女兒,見面的第一句就是趕她走。
好在她也沒對柳玉名抱有多大的期待。
「你覺得我是在胡鬧?」柳言笑了,「我都二十六了,你以為我還是小朋友麼?」
「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好麼?」柳玉名嘆息著。
「好呀,當然好。」柳言輕輕點頭,「我在世俗過的這二十年每一天都很快樂,可是是你們不想讓我這樣生活下去,不是麼?我今天會來這,是你們逼我來的!」
當柳言話音落下。
站在最中間的青年肩膀顫了一下。
柳玉名好似也想到了某種可能,下意識的朝著中間的青年看了一眼。
「走吧,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柳祿豐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太對勁,他就站在柳言的身邊,目光凝望著劉玉名還有其他人,旋即低頭看向柳言,「小言你說,在這裡七爺爺絕對給你討個公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
面對著柳祿豐的照顧,柳言笑著搖了搖頭。
「二十年,我重新回到這裡,走的是登仙梯。」
「我不是要證明自己多了不起,也從未想過去奪回那些子虛烏有的頭銜,我來這裡就為了一件事!」
「柳擎!」
柳言抬頭看向正前方的青年。
「站出來吧,我就是來找你的。」
「柳言!」
柳玉名心頭一凜,還不等他開口就被柳祿豐一個眼神給嚇的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下。
直到此時,站在中間的青年才緩緩轉過身。
從他的眼神中多少能夠看到一絲陰冷,就是轉瞬間那陰冷就跟著消散,臉上縈繞著眼光的笑容。
「小妹,二十年沒見,你都已經這麼出落了。」
「二十年沒見,你城府越發的深沉了。」柳言眼眸一沉,「柳擎,其實我從未想過跟你爭什麼,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我進到世俗,你的那些小動作,其實我也都可以接受容忍,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趙信。」
「趙信?!」柳擎眉宇輕抬,「他是誰?!」
柳言迎著柳擎的目光看了過去,眼眸中充滿了堅定和不容置疑。
「趙信……他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