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桃兒就離開了。
她走的很突兀,也沒有任何告別。
趙信都曾懷疑過,侯桃兒會不會就是六耳獼猴。直到奈何橋那位不曾露面的前輩現身,趙信才放下心中所想。
在侯桃兒離開的那段時間,趙信也曾經派人尋找過她。
無論是現在時局動盪,趙信擔心她的安全,亦或是她將柳言她們救出,這份恩情趙信也需要好好感激。
然而……
她就像是在人世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眼下,她竟然又出現了。
就如她當時在洛城北郊時來的那麼突兀,又像是到了雷城後悄然的離開,她就好似是自由的風,沒有人能夠抓住她的影子。
「你是誰,誰讓你進患者房間的!」
房間外,閻如天派遣來的醫療團醫師看到房間中的侯桃兒也是眉眼一沉,凝眸怒斥道。
「不要接觸患者,出了問題你承擔不了!」
「啊?!」面對醫師的怒斥聲,侯桃兒皺了下眉咬了一口手中的水蜜桃,「你在說什麼啊大叔,我又沒有害他們。倒是你們,明明這些人的靈元都已經恢復了,你們為什麼要說她們是靈元枯竭。」
話落,侯桃兒又看向趙信聳肩。
「他們是你們這兒的醫師麼,這種庸醫可是要害死人的。」
「我們是庸醫?」醫療團中比較年長的醫師冷嗤一聲,「我從醫五十年,不敢說自己醫術多麼高深,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你這小女娃竟然說我是庸醫?」
「那你就是故意的!」
侯桃兒話鋒驟然一變,伸手指著醫師皺了皺瓊鼻。
「你故意不好好給她們治療,不讓她們醒過來。嘶,如果是這樣的話……」侯桃兒古靈精怪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狡黠,粉嫩的舌頭吸吮著手指上水蜜桃的汁水,眯著眼眸微微一笑,「你們是另有所圖吧。」
「你!!!!」
年長的醫師臉色驟然漲紅,手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胸口,周圍的幾位醫師趕忙伸出手攙扶,語氣中滿是焦慮。
「劉院長。」
「瞧瞧,身為一位治癒師,自己心臟有問題都治不好,你還別人治病,治的明白麼?」侯桃兒一臉嫌棄的冷哼,「你呀,還是別在這禍害別人了,有空回去好好給自己看看病吧。」
「醫者不自醫,這話你難道沒聽過麼?」
醫療團中的年輕女醫生橫眉冷目的看著侯桃兒怒斥道。
「你這人為什麼說話如此刻薄,我們院長為了給這些患者治療,數日都沒有合眼經,累到心臟的舊疾復發,也沒有說放棄對患者的治癒,你……」
「他心臟不好,怕不是累的,是心太黑了吧。」
就在侯桃兒言語間,眾人就看到她的手指在青丘月的眉心輕點了一下。
剎那間,一直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丘月,手指竟是動了兩下,而後就看到她的眼睛那裡有了細微的轉動,眼眸緩緩睜開。
「你們快走!!!!!」
甦醒中的青丘月更像是驚醒,她蹭的在床上坐起,所有人看到驚醒中的青璃眼中都露出驚愕的神色。
「青丘月!」
趙信驚呼一聲,坐在床上眼中還縈繞著茫然的青丘月也錯愕的回頭。
「趙……趙信……」
她錯愕的看著房門外的趙信,而後又很是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眼下,已不是在是那處妖魔橫行的街區,她們……
得救了?!
「如何,現在你怎麼說?」讓青丘月甦醒後的侯桃兒,笑吟吟的歪頭看著那位年長的劉院長,「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怎麼會這樣,劉院長,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看到這一幕的花曦也是神情一凝,她死死的盯著閻如天派遣來的醫療團隊,儘管她也才剛剛恢復不久,卻依舊凝聚靈元目光犀利。
「這……」
醫療團內醫師都面露愕然,他們也一臉驚訝的看著醒來的青丘月不知所以。
「看來確實是老朽學藝不精了。」劉院長沉聲一嘆,面朝趙信拱手道,「趙先生,趙先生既然您有這種朋友,那老朽也就不再這繼續獻醜,告辭!」
「被拆穿了就想跑?」
侯桃兒幽幽的低語從房間中傳了出來。
「以你的能力,本不該如此吧,你這樣做怕是別有用心吧。」
「我能有何用心。」劉院長凝聲道,「老朽認了學藝不精,你這小輩又怎能如此咄咄逼人。我是為醫師,救死扶傷是我的責任。我又怎能故意不去好好為患者治病,我良心何安啊!」
「你還有良心?」侯桃兒一臉不屑的冷嗤。
「在治療期間,你們也有派治癒師參與治療,我們劉院長如果真的沒有盡心竭力,難道不會被發現麼?」醫療團中的女醫師怒斥,道,「夏醫生,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參與治療,你來說說。」
「這……」
夏海棠眼中露出難色。
這段時間她參與治療,確實是沒有感覺到醫療團的人有搞什么小動作。可是她也才剛剛成為治癒師沒多久,觀察的肯定是沒有那麼細緻入微。
眼下青丘月也確實在那位美女的手下瞬間甦醒。
她也不太能拿的定主意。
「你如果不想被發現,難道還不簡單麼?」就在這時,花曦也鐵青著臉望著醫療團的人冷哼。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小人。
哪怕醫療團的人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讓柳言她們甦醒,她也對醫療團的眾醫師心懷感激。
然而……
現在青丘月醒了!
讓其甦醒的人更是指責醫療團的人心中有鬼,她又怎麼能放過這些人。她允許醫療團無能,可是絕不允許醫療團的人心懷惡意。
如果就由於他們的刻意而為,耽誤了柳言她們的治療時間那該怎麼辦?
這種事,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你……」
聽到這些的劉院長又是怒火攻心,右手捂著胸口神情痛苦,只是看到這一幕的花曦眼中沒有絲毫動容。
「花曦姐,讓他們走吧。」
殊不知,就在此時站在客廳中的趙信緩聲開口。
「趙信……」花曦眉頭一凝,趙信嘆息中縈繞著疲憊的搖了搖頭,「讓他們走吧,他們……也只是在按照命令辦事而已。」
此話一出,醫療團的人中有數人神色劇變。
趙信沒有去觀察他們的微表情,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又有什麼必要再去浪費精力。
「你們回去之後,也請告知一下閻長官。」與此同時,趙信又輕聲開口,「淬體液、百草液,他如果需要的話,未來會有專業的人士進行售賣,任何人都有資格購買,閻長官就不要費盡心思的去進行研發了。」
「這兩種藥液也不屬於我,我有的也只是友人的饋贈。」
「而且,這一回在地窟入侵中也都消耗殆盡,不然我會直接將這兩種藥液送給閻長官,以回報閻長官派遣醫療團,為我們提供住處這份恩情。」
「麻煩閻長官不要將過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了。」
「我就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可能武道天賦稍微出眾一些,又是個一根筋的性格,運氣比較結交了一些有能力的朋友,其他的沒什麼好在意的。相信閻長官應該也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處理,不是麼?」
「等以後有時間,我會到京城親自登門道謝的。」
「諸位,請吧!」
……
……
……
「他就是這麼說的?」
寬敞的辦公室中,閻如天微微抬眉,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警衛,這警衛也是當時跟閻如天一同去到雷城安置的武尊高手一。
「是!」警衛點頭。
「倒是個聰明的後輩啊。」閻如天感慨的輕嘆一聲,道,「行,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以後就不要派人再盯著他了,對他的調查也立即停止。」
「長官,您不是對他的背景很好奇麼?」
「好奇不代表就一定非要弄清楚,何況……咱們都已經被警告了,若是繼續執意進行下去,不是在惡化我們雙方的關係麼?」
「是!」
警衛正色點頭道。
「長官,還有……劉院長剛剛向咱們申請,他說不想再繼續留在體制內,希望長官能夠允許他請辭,回老家開一間鄉村診所。」
「唉。」
坐在辦公椅上的閻如天突然長嘆了口氣。
「讓老劉昧著良心做了這些事,看來他確實是心生芥蒂了啊。那就讓他回去吧,你去聯繫幾個人親自送老劉回去,讓他走的安全放心一些。」
言語間,閻如天又從懷中取出一枚銀行卡扔到桌上。
「這卡交到老劉家人的手上,這麼多年……老劉對咱們也是勞苦功高,他想要解甲歸田,咱們總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屬下明白。」
「你確定真的聽明白了麼?」
「明白!」武尊高手警衛的眼中閃過厲色,微微點頭道,「一直聽說劉老的心臟不是太好,舟車勞頓,也不知道他心臟能不能扛得住。」
「所有說,要你們照顧好。」
「是!」
辦公室中的武者高手快步離去,坐在辦公椅上的閻如天,也從抽屜中取出一個打火機,從桌上上文件堆的最上面取出一份上面寫著『絕密』二字的文件,翻開第一頁,赫然是趙信的基礎信息。
簡單的翻看了兩眼,閻如天就按動火機將文件焚燒。
取出一根香菸借著文件上的火吸了一口。
「呼……」
待到香菸點燃,閻如天也輕吐了口氣,將焚燒的文件扔到了一個鐵桶里,靠著座椅吐出青灰色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