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風蕭蕭。
曾經燈火通明，霓虹閃爍的城區中此時沒有一盞燈點亮。暗沉的夜空下，偶爾能聽到城區中遊蕩妖魔的嘶鳴，讓人心驚肉跳。
坐在街區中殘破商鋪內的柳言眾人神情不一。
腦海中縈繞著青丘月的回答。
「正牌特殊部門人員？」
江佳緊鎖著眉眼話音沉重。
如果說眼下，青丘月說向代是救世主的人，那麼她會不假思索的相信。偏偏，青丘月給出的確不是這種回答。
「你指的是潛藏在特殊部門內的救世主麼？」蘇衾馨低語。
「不！」依舊是出乎意料的回答，青丘月微微搖頭道，「我想說的，他就是正經的體系人員，跟救世主沒有任何關係。」
「這……」
眾人目光沉重。
「你剛才不是還有說，是廖化的計劃得逞？」江佳低語。
「確實廖化的計劃是得逞了。」青丘月的回答不置可否，「他讓你們服用了膠囊，就說明他的計劃已經成功。然而，這不代表你們說的向代就是救世主的人，他可能確實只是在按照規章制度去做事而已。」
懵了。
店鋪內休息的這些人，幾乎沒有人能夠理解青丘月說的意思。他們現在就感覺自己腦袋中填滿了漿糊，感覺很亂。
柳言也托腮沉默了良久，皺著眉頭低語。
「小月，你說清楚一些。」
「其實事情很簡單。」旋即，就看到青丘月神情一凝，道，「簡單來說，就是廖化進行身份偽裝，與體系的某位高級領導接觸，談及到了妖族化形的問題。之後向領導推薦催化膠囊，對人族和妖族進行區分，將妖族徹底從人族驅逐。」
「那位領導是救世主的人麼？」
「不是！」
「那他幹嘛要這樣做？」江佳輕鎖著眉眼低語，「這樣做的意義又在哪兒，妖族中也有好妖和壞妖，怎麼能一棒子打死。」
「肅清隱患吧。」
就在這時，沉默良久的柳言輕聲道。
「小佳你也說了，妖族中有好妖和壞妖的區別。可是誰又能確定誰才是心繫人族之妖，而誰又是心懷叵測的妖？地窟爆發期間，是災難級的事件，留給政府的甄別時間太少了，既然如此不如全部肅清。」
「柳言姐說的對。」
青丘月微微點頭，輕聲道。
「其實催化膠囊已經在兩年前廖化就已經提供，而驅逐計劃也在高層的決定案上已經放了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只是高層領導也有考慮，一直都沒有施行。」
「剛剛你們服用了膠囊，看來這長達兩年的提案算是塵埃落定了。」
「你們應該只屬於第一批使用者，之後有可能會大範圍的推動，進行全國性質的篩選，將妖族徹底從人族生活圈中驅逐出境。」
「其實龍國政府相比藍星內的他國政府要好很多了，你們知道麼……他國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此項計劃了。」
「而且……」
「你們不知道的是，他國在發現妖族時是如何做的？」
「就地格殺！」
「只要是非人族，不管他曾經為國家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在國家中多麼恪守本分，都會就地處決。」
「相比他國的做法，咱們龍國對妖族其實已經很有好了。」
死一般的沉默在商鋪中縈繞。
江佳和蘇衾馨下意識的朝著趙惜月、六九和青璃看了一眼。
在被趕出的最開始，他們都只是以為問題出在向代上，他的目的就是想將他們趕到妖魔區域借刀殺人。
沒想到……
眼下，催化膠囊的施行竟然是高級領導的決策。
那麼他們就算是殺出重圍又能如何？
不被人族接受，他們又何去何從，何以為家？
「這跟廖化的計劃有什麼關係？」柳言凝眸低語，青丘月輕嘆道，「人族將妖族驅逐，他將會趁機吸納妖族為己用。他很清楚一點，妖族的戰鬥力是在人族之上的，屆時他就可以憑藉自己建立的妖族國度，推翻人類數千年的統治。」
「他憑什麼認為妖族會加入他？」江佳怒道。
「很簡單啊，妖族中對人族不友好的，很願意跟人族對著幹，而廖化恰恰如此，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自然會加入廖化去瘋狂一下。」青丘月笑著低語。
「善良的妖族呢？」
江佳抿著嘴唇開口道，「就比如惜月他們這種，我們都知道廖化就是個賊人，我們怎麼可能會加入他們？」
「你們不能代表全部！」
面對江佳的質問，青丘月只是回以一縷微笑。
「可能，你們心性堅定，而且你們又是一個整體，可以互相扶持包容接受，可是其他妖族有你們這樣的條件麼？」
「人族生活中，許多妖族都是獨立的！」
「那些本心性淳良的妖獸，他們早就習慣了群居生活，人族不接洽……他們又該去哪兒？如果在這時候又有人對他們伸出援手，他們會不會加入？明明他們那麼竭盡全力的生活，去融入人族最終卻還是被趕出去，他們會是什麼心情，會不會融入？」
莫名間，江佳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確實。
青丘月說到了問題的痛處上。
古語有言，
愛之深，責之切。
這換用到妖族的身上也是如此，他們對人族越是抱有希望，被驅逐之後就會越絕望。伴著時間的推移，只要被有心人稍微煽動，那麼這份絕望就會成為對人族滔天的恨意。
到那時候，就真都會如青丘月說的。
妖族舉族加入到救世主行列中。
「好算盤，好籌謀啊！」
柳言眯著眼眸重重的點頭，眼神驟然一沉。
「狼子野心！」
「這也是為何他會稱自己為救世主。」青丘月凝聲開口道，「他認為，只有他能夠推翻這個污濁不堪的世界，而那些被驅逐的妖族在被他接納後，也會將其奉若神明，堅信他就是救世主。」
「救世主，是他對自己的定義，更是對加入他所有人或妖的一種心理暗示。」
「他，就是末日中希望的光，是撥開世界陰霾的神之手，是讓世界迎來嶄新紀元的智者。」
「他，是救世主！」
「救的，不是妖族、不是人族，而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