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聞言,心頭一凜,當即向前方望去,只見縹緲的雲霧也在此刻變得稀薄,一片籠罩在暮靄之中的大陸,緩緩浮現在眼前。【,無錯章節閱讀】
這便是一環區域,在羊皮卷上以濃墨標註為仙人遍地走的一片區域。
來到這一片大地上後,除了會遇到星海玄門的陸地神仙,還會遭遇四方詭道大世界的詭道仙們。
一環區域的天空壓抑得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似乎風雨將至。
胡月收回目光,憂心忡忡地望向周玄,問道:「周玄,到了一環區域之後,你有什麼計劃嗎?」
周玄看向胡月,說道:「與其說我有什麼計劃,不如說你有什麼計劃。我的事情比較複雜,等把你的事情處理了,接下來的時間才輪到我處理私事。」
「不是說,是師門安排的事情嗎?」胡月眨了眨眼睛。
周玄步伐一頓,轉身湊近胡月那姣好的三無蘿莉臉,胡月小心翼翼地退後半步。
卻見周玄笑吟吟道:「你和我兩個人的事情,叫公事,我一個人的事情,不是就叫私事嗎?」
胡月被周玄身上的氣息所迫退,連連點頭道:「你說的都對。」
「所以啊」周玄正了正色,站直了身子,道,「讓我重新再確認一下你的目的。」
胡月心頭一緊,連忙說道:「我想找到天狗食日或者金蟾吞日異象的其中一副觀想圖。至於吞日金蟾的給我的信息只能說有機會就去找它了。」
周玄微微點頭。
胡月又道:「其實如果能夠得到吞日金蟾的指點的話,肯定會讓我獲得前所未有的收穫」
「只是,吞日金蟾是傳說之中的大妖魔,秉性古怪,若是它一個不悅,可能呼吸之間就會取走我們的性命。」
「嗯,你的判斷十分中肯。」周玄道。
「我知道你其實幫了我很多你對我的幫助,已經遠遠超越了我們當初的約定。」胡月弱弱地說道,「所以,一路走來真的很謝謝你。」
周玄眉梢微挑,笑道:「我只是問問你的目的,怎麼說的像是我不願意帶你,要把你丟棄了一樣?」
胡月搖頭道:「沒,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周玄便問道:「你現在還能感應到吞日金蟾的位置嗎?」
胡月臻首微頷:「有一點模湖,等徹底離開了玄元清宮的範圍,應該就可以了我隱約能夠感覺到,似乎就在那個方位上。」
周玄當即望去,同時心頭浮現出乾元上境的活體地圖,一番判斷之後,沉吟道:「那個位置的話,應該就是乾宮碑林了。」
「乾宮碑林?這麼巧嗎?」胡月有些詫異。
周玄道:「三分之一概率,說巧的話也行吧。」
乾元上境的一環區域裡只有三個禁地,分別是「乾宮碑林」、「幽元劍冢」,以及「巨岩谷」。
而乾宮碑林,則是乾元道君將自己的道法神通拓印下來,以供後人觀想參悟所形成的道碑之林。
乾宮碑林原本不屬于禁地之列,乃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寶庫,但由於乾元道界崩潰,詭道氣機糾纏秘境,致使碑林之上的道法神通偶爾會出現「演道」的跡象,這才被劃入禁地之列。
不過,那種演道由於被詭道氣機糾纏,出現了強烈的進攻性,在修士潛心參悟的時候,冷不丁地矛頭出來打出一記神通,非常容易造成修行之人傷亡。
因此,乾宮碑林之中雖然機緣頗多,但只有活著參悟成功的人,才有機會將這份機緣帶出來。
禁地之名,意味著危機與機遇,乃是最初的規劃者為了警示後人而冠以的名頭,修仙者們若有自信,自然會進入其中爭取機緣。
胡月問道:「我們就這麼直接過去?」
周玄反問道:「不然呢?」
胡月說道:「可是這裡是一環區域啊,陸地神仙遍地走,我們難道不應該想辦法和你師門的人先匯合,然後再去禁地嗎?就這麼去禁地,稍有不慎,會不會萬劫不復啊?」
周玄哂笑道:「你倒是考慮的仔細嘛!不過這點你無需擔心,我底牌夠多,暫時不需要找他們了再說了,那一環區域應該也是屏蔽了星海之間的傳訊法器的,就選要找他們也沒那麼容易。」
胡月「噢」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那我再幻化成玉佩跟著你?」
周玄思考了一番,道:「幻不幻化,其實意義不大,你也說了一環區域都是神仙,以神仙的眼力勁,看破你這元嬰期小狐狸的障眼法,根本易如反掌。」
「不是狐狸,是狐仙。」胡月糾正道。
「好的,小狐仙。」周玄聳了聳肩,「那你幻化成玉佩吧。」
「你」胡月語塞。
周玄則是認真地說道:「變成玉佩好戴一些,不然真要打起來恐怕沒那麼容易照顧好你,我有一些底牌,可是連神仙都能打的。」
胡月面無表情,心底卻撇了撇嘴,雖是如此,她還是很聽話地搖身一變,以神通「天狐凝裳」幻化成了一枚刻著狐狸圖桉的玉牌,掛到了周玄的腰間。
「這樣行嗎?」胡月的聲音在周玄的心中響起。
「沒問題。」周玄揮手抹過玉佩,以飛身托跡之中掩息法門悄無聲息地覆蓋在了胡月的天狐凝裳上,如此一來,就算是陸地神仙來了,不刻意以徹視神通檢索玉佩,都無法察覺到胡月的存在。
掩蓋了胡月的存在之後,周玄便暗中施展飛身托跡之法趕路,不出十餘息的功夫,便是來到了通路的盡頭處。
在他踏出通路的瞬間,後方的退路便在剎那間淹沒在了雲海之中這是乾元上境的規則,環帶與環帶之間,沒有退路可言。
而在他前方的荒山之中,隨著他的到來,一尊等候已久的身影,終於是緩緩地抬起了眼眸,充滿了百無聊賴之意的猩紅色眼眸之中,終於是浮現出了一抹淺淺的興致。
「哈還真的有人從二環區域裡趕過來呀!」
「啊」它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嘴裡打著哈欠,噴出腥臭的墨綠色的氣體,「可惜啊可惜仙國有路汝不走,地獄黃泉爾來投。今日,只好將你吞入腹中,打打牙祭了。」
談笑之間,它的背後露出四條脖頸來,每一條脖頸之上,都是生著一顆怪異的頭顱。
有的頭顱人面蛇口,舌尖分叉宛如蛇信,面部覆蓋著光亮的墨綠色鱗片;
有的頭顱乃是牛頭犀角,青灰色的肌膚上布滿皺紋;
還有的頭顱則是蟒蛇頭上帶著螺旋牛角,看起來宛如牛蟒混合體
而它本身的頭顱,則是人面豎童,泛著幽綠色的光芒,宛如一頭直立行走的異獸。
它渾身冒著冰藍色的氣息,腳掌離地三尺,但地面盡皆並未霜土。
在它的周身,寒冰化為場域,冰結晶瑩,好似有朵朵冰花綻放凋零,循環不息。
這是一尊主修冰法的詭道仙,氣息約等於被困時的熊貓珈諦,算不得強,但也不是尋常的陸地神仙之流。
其人立而五首,膚如精鐵而口吐冰霜,異首出焉且神通未知。
此時,它的眼中帶著濃郁的戲謔之色,它看著周玄,宛如看著一頭已經宰殺烹煮好,送到了嘴邊的羔羊。
「如果就怎麼殺了你,未免也太無趣了,怎麼對得起我在這裡浪費的蹲守時光呢?」它舔了舔嘴唇,「這樣吧我決定封住你的修為,然後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將你生吞活剝,我不止要食你血肉,更要吞噬你的恐懼、你的憤怒,你的一切!」
周玄冷漠地看著它,手一抬,鎮山定水尺便出現在了他的掌中。
然後,他便是當著這一尊詭道仙的面,隨手一插,鎮山定水尺便被他釘入了虛空之中,緊接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便是宛如水波一樣擴散了出去。
詭道仙的臉上充滿了譏誚之色,它對於一個從二環區域趕過來的它,就算什麼都不知道,它也有足夠的自信將之鎮殺。
沒辦法,誰叫那裡的頂配也不過就是大乘期巔峰呢?
大乘期巔峰的修士,放在現世之中,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絕頂強者,然而在真正的仙人面前,卻不過半隻入了門。
而它這種早已在廳堂之中站穩跟腳的存在,又豈會畏懼一個半隻腳入門之人搗鼓出來的東西?
然而,就在鎮山定水尺的漣漪從它的身上推過之後,感應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它,眉頭微微一皺。
「定風水?」它嗤笑道,「不用這麼麻煩,老老實實躺好,撒點香料等我來吃就好了!耍這種小伎倆作什麼?」
周玄完全沒有理會它,一直以五土玄氣掌御鎮山定水尺,直至將整座荒山的風水五行全部定住,這才收回了目光,緩緩地落到了它的身上。
隨後,才是澹澹地開口道:「好了,都出來吧,就你們幾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還是別藏著掖著了。」
那詭道仙微微一愣,旋即便是冷笑道:「裝?在你詭爺面前想要裝來矇混過關可不行啊!」
「就先吃你一條腿吧!」
它獰笑一聲,身形已然虛化在了原地,下一刻,周玄便是覺得一種冰冷的場域籠罩了他的全身,他的耳邊響起了冰晶綻放的聲音,那是詭道仙極致而純粹的寒氣所為,連靈氣都在此刻被凝結!
冰晶蔓延而上,宛如藤蔓束縛住了他的腳掌,順著小腿攀爬而上,欲將他的大腿齊根撕下。
「周玄小心啊!打不過就跑吧!」詭道仙的寒氣,順著周玄的身軀湧上來,哪怕胡月有周玄的保護,都感覺到了那種連靈魂都要被凍結的極度深寒,當即發出充滿擔憂之色的提醒。
周玄置若罔聞,隨手一抓虛空,便是將一道幾近透明的身影從虛空之中抓出來,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彭!」地一聲巨響,大地皸裂,布滿了冰霜的地面寸寸崩飛,冰晶碎片與沙土岩塊四濺爆裂。
狼藉的塵土之中,那詭道仙的面上充滿了錯愕之色。
但僅僅只是一瞬的功夫,詭道仙便是回過了神來,它低嘯一聲,五顆腦袋齊齊演化詭術,五種不同的冰寒氣息在虛空之中較之演化,化為一座冰山,向著周玄的頭頂悍然落下。
與此同時,它施展秘法,欲借冰寒之氣遁出神通範圍,以免自己也遭波及。
但就在它以為逃脫之際,卻發現自己的咽喉有些難受它竟然還被周玄提著!
「這?!」它大愣。
周玄卻看也不看,手掌不知何時從它的咽喉處轉移到了腳踝上,然後拎起詭道仙,反手一掄,便是將它化為人棍,輕車熟路卻狠狠地迎上了那從天上急墜而下的冰山法相
若是夏辜穎尚還活著,見到這一幕,定然高呼:這個我熟!
望著視野里不斷放大的冰山,感受著那陰面而來的冰封刺痛感,詭道仙在心中緩緩敲出一排「???」
「乓!」
「喀察」
「彭!」
詭道仙七葷八素,眼冒金星,視野所及,儘是滿天飛濺的冰山碎片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幹什麼?
詭道仙目光渙散,兩眼逐漸失神
周玄勐地一抖手,太一經法力沖刷過去,詭道仙便是像被拎著七寸摔打的蛇一樣,馬上筋骨渙散,形體崩滅。
「就這還詭道仙,未免也弱了。」周玄輕拍了拍手上殘留的冰砂,不屑撇了撇。
幻化成了玉佩的胡月,此刻已經看得呆滯了。
對方能夠出現在這裡,是什麼修為便無需多說了,可在她的觀念里毀天滅地的詭道仙,怎麼在周玄的手中就像是一個廢物一樣不堪一擊?
在她看來,周玄什麼都沒幹,從頭到尾,也就是拎著詭道仙破了一個冰山法相,怎麼下一刻就把它給打的心神俱滅了呢?
她完全看不懂,也無法理解到周玄的那個層次。
當實力絕對碾壓的時候,有時候出手就是這麼簡單。
什麼法力神通,我隨手之間,便能以一力破之。
詭道仙的神通不強嗎?那場域、那法相,換一個落地神仙來,猝不及防之下都得吃下一個大虧。
但在一人滅一界的周玄面前,它在位格上就被死死地壓制住了,哪還有機會出第二次手?
正在這時,卻見周玄朗聲道:「風水五行皆定,你們還不出來,難道要等我一個一個地來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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