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心海市精神病院8
記憶篡改進度達到60%，玩家已經感受不到面板提示的存在了。
遊戲不會再提示玩家下一步應該去往哪裡，因為接下來的路，全是小潯拉著兩個大人在走。
稚嫩的童聲在長長的走廊里迴蕩：
「最後再去住院處和醫生們打個招呼，我們就可以回家啦！」
小潯笑得很開心，她的笑容極富感染力，帶動周圍的人和她一起欣喜。
同一時間，林原在回憶之室的指引下來到娛樂區。
和張雲霆等人過來時的場景不一樣，林原看到的場景永遠是暗色調的，寂靜的。
電視機的雪花屏一閃一閃，發出沙沙聲。
桌椅整齊擺放，地面乾淨整潔，一切都規規矩矩。
——除了沒有人。
林原眉心一跳。
不知道為什麼，越是井然有序，越是毛骨悚然。
忽然，娛樂區的燈「啪」一聲開了，刺眼的光芒迅速籠罩整個區域。
刮疼耳膜的沙沙聲終於變成了其他聲音。
雖然音質很低，但好歹能聽懂在說什麼。
「近日，南省發生一起見義勇為案件。」
「運動員張先生為保護路人女孩，勇敢地和歹徒搏鬥。」
「雖然初心是好的，但張先生的行為致使歹徒死亡，即將面臨法律審判。」
「本台再次呼籲觀眾，見義勇為是好事，但一定要注意分寸……」
林原盯著幾乎模糊成馬賽克的電視畫面，唇角緩緩勾出一個笑。
她腦海里浮現當初在惡人書上看到的描述。
「生前職業拳擊手，年紀輕輕冠軍無數，但脾氣暴戾，容易惹事。」
「一次醉酒，毆打街邊的人致死，從年輕氣盛的冠軍運動員到階下囚，只需要短短一個夜晚。」
林原忽然說道：
「究竟哪個描述，是正確的？」
回憶之室的場景出現變化，代表她的記憶正在浮出水面。
只是其中真假，需要自己判斷。
林原回憶著和張雲霆情況相似的獵物——莫歸。
莫歸內心同樣善惡難辨，做出的事和惡魔沒什麼區別，但他偏偏在最後時刻靠岸，帶著一船經歷血腥屠殺的人接受審判，最終結束生命。
這樣的人，壞是壞，卻壞得不純粹。
林原心底隱隱划過一道猜想。
所以……莫歸才會淪為獵物，而不是惡貫滿盈的戮命人嗎？
資料上和電視中出現的信息有出入，張雲霆是個好人壞人並不重要，或許兩邊的消息都有對的地方。
總之，林原已經有了預感。
張雲霆不是好東西，但也不是個絕對的壞東西。
林原盯著電視屏幕，思考得太過入神，完全沒注意到桌椅細微的顫動。
咚咚咚！
樓上響起什麼撞擊地面的聲音，林原下意識抬頭看向天花板，潛意識卻挪了挪腳步。
天花板的動靜很大，但桌椅的位移更令人在意。
金屬長桌細微晃動，不知何時圍成一個圈，將林原牢牢包裹在裡面。
腦子裡傳來電流電擊的鈍痛，林原牙齒咬緊，影刀攥在手裡。
忽然，一條椅子升上天空，朝林原飛了過來。
椅子撞上削鐵如泥的刀刃，眨眼間被削成兩半，啪嗒兩聲落到地上。
但林原臉上沒有輕鬆的神色，因為椅子落地後，她的腦門傳來一陣遭受猛烈撞擊的眩暈感。
……假如椅子按原本的軌跡飛行，差不多也是砸到林原的腦門。
林原意識到什麼，還沒來得及思考，剩下的椅子接二連三的升空，朝林原所在猛地砸過來。
既然擋不住，那就避開。
林原跳到椅子根本不會砸到的地方，身上卻不斷出現新的傷痕。
林原沉默了。
眼看已經落地的椅子有再度升空的趨勢，這一次，林原陰沉地注視娛樂區所有設施。
影刀沒有砍向椅子，而是砍向圍困她的金屬長桌。
震耳欲聾的叮噹聲響起。
在林原的世界，這就是整棟醫院大樓唯一的聲響。
她推翻所有長桌，殊不知這一幕落到別人眼裡，又是新一輪的發瘋。
……
賽事實時評論。
「張雲霆和江虞鳶都快帶著妹妹出院了，林原還在醫院裡搞破壞？」
「雙方遊戲進度天差地別，暗夜深海的關係戶要吃大虧咯！」
說到關係戶，一些曾經在辦事大廳見過林原和張雲霆的人評論道。
「……關係戶要進也是進風暴雷霆，用得著來暗夜深海？」
「雖然從表面上看，風暴雷霆的遊戲進度遠遠領先林原，但是我總覺得他們的過程太順利了，哪像林原這樣，又是被醫生阻攔，被安保人員阻攔，現在還被一堆精神病人圍困，被椅子砸啊。」
理智的聲音剛剛響起，就被陰陽怪氣壓了下去。
風暴雷霆直播發家，又有暗中支持，在航海世界玩家群體中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勝者為王，等張隊和江隊出來，你們就知道top1為什麼叫top1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玩家，竟然還有傻子押她幾百萬贏，真是瘋了。」
「等比賽結果出來，賭局結算，讓我看看是哪個傻子要傾家蕩產賠錢。」
……
回憶之室。
林原掀翻了所有的桌子，將娛樂區裡的一切設施幹得粉碎。
事實上，有過前幾次的經歷，她多少能察覺現在一定有些存在正在攻擊自己，但林原看不到它們。
既然這樣，也別怪她無差別攻擊了。
林原捏緊了影刀刀柄，危險的目光掃視周圍，忽然閉上眼睛。
曾經她靠直覺找到了戮命島上的黃金大廳，現在她有信心靠直覺掃蕩娛樂區。
影刀把所有攔在林原面前的東西砍碎，一路砍到娛樂區出口，林原身上的傷痕終於停止出現。
與此同時，似真似假的嘲笑聲在耳邊響起。
林原好像看到了無數個興奮狂舞的人影，他們包圍住自己，將所有夠得著的小玩意兒握在手心。
下一秒，那些東西被狠狠投擲出來，正中林原眉心。
【回憶之室·記憶復刻進度40%】
「……」
林原眼神陰暗極了，冷笑一聲。
「為什麼食眼病人會找上我？」
——因為她在這個醫院，本來就是被排擠霸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