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異教徒的夢魘
異教徒們身著黑袍，全身上下皆被遮蓋，讓人看不出男女，甚至看不出派別。
這並非因為植樹人與降生會皆屬於「進化」陣營，主要是此次進攻冬堡要塞事關重大，他們要事事小心，細節方面馬虎不得。
統一服裝便是為了迷惑冬堡要塞。
在所謂的對異端戰役之中，信息是格外重要的戰略資源。
對敵方的了解越多，勝利的可能性就越大，哪怕失敗了，也可以減少損失。
比如現在的這場戰役，若是雷蒙公爵沒有事先調查出污染母樹的存在，那麼即便是懷亞特，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就看出異教徒們在後方搗鼓著什麼。
有了確切的情報，才能制定針對性的計劃。
只不過這一次，情報方面占優的似乎並不是冬堡要塞這一方。
懷亞特在荒原領的所作所為很早就傳進了異教徒的耳中，植樹人對他自然百般提防，降生會更是恨不得要將其挫骨揚灰。
有了克萊拉學院的教訓，異教徒這邊對於懷亞特的提防程度甚至高於整個冬堡要塞。
因此，針對懷亞特的計劃也應運而生。
在異教徒的後方，污染母樹的種植地，負責播種的異教徒格外關注著前線的情況。
「只靠這些垃圾，真的可以逼出那個所長嗎。」
「誰知道呢，反正咱們把母樹種好就行。」
「話說那個所長好像對墮落者蠻好的，他看到那麼多墮落者，會不會下不去手？到時候咱們的任務不就失敗了嗎。」
「你根本就不了解那傢伙。」一位音色蒼老的異教徒加入了對話，「你們沒見過那個男人在前線的所作所為，知道的話，你們絕對會覺得現在的任務與送死無異。」
「西蒙執事，您這是什麼意思？」
名為西蒙執事的老者是降生會中資歷最老的一批成員，他們為降生會服務的時間，甚至比某些教徒的年齡還要長。
西蒙執事恰好還是一眾執事之中最博學多識的，據傳他年輕時曾在梅奧斯城的某座大學裡就讀，畢業後還做成了一些研究。
對於他為何加入降生會一事，教會內部也算是眾說紛紜。
有說他是在看見了主的壁畫後虔誠皈依，也有說他被學術上的對手用骯髒手段搞得家破人亡，更有說他的家族本身就是降生會安插在梅奧斯城的暗樁，他生來就是降生會的人。
西蒙執事的來歷或許只有少數幾人才知道吧。
不同於他的來歷，對於西蒙執事是否見多識廣一事，教會內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以至於如今西蒙執事忽然發言，兩個年輕的異教徒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難怪西蒙執事在接到播種污染母樹的任務之後有些不對勁，看來他很清楚正面對上懷亞特會發生什麼。
西蒙執事轉頭看向前線，他知道懷亞特此刻已經下山了。
他想起了當年在龍骨山脈腳下的一次經歷，那是西蒙執事第一次對上懷亞特。
「還記得那次震驚整個教會的全軍覆沒嗎……」
龍骨山脈頂端的使徒遺骸一直是異教徒們執著的事物，那位隕落的「災厄」使徒極其強大，即便他已隕落，可遺骸之中依舊殘留了可觀的超凡，每過百年便會給世界帶來一場可怕的天災。
正因如此，降生會也曾渴望接觸那副龍骨，如果能獲得一些關鍵部位，那麼或許能製造出空前絕後的神子。
他們也將想法付諸了行動，那次降生會組織的探索隊，正是由西蒙執事率領。
龍骨殘留的超凡拒絕任何人接近，這也是為何龍骨能夠一直置於山頂的原因。
每當有人企圖闖入山頂，都會引起一場災難，因此梅奧斯王國對於龍骨山脈布下了一定程度的監控。
降生會的探索隊就這麼傻乎乎的被梅奧斯王國給發現了。
於是軍部火速派出了一支部隊前往龍骨山脈，原本預計要七天才會抵達，結果這支隊伍竟然只花了三天時間便抵達了龍骨山脈腳下。
率領這支部隊的正是懷亞特，據說他用神術不斷強化隊伍的馬匹，沒日沒夜的趕往龍骨山脈，人員與馬匹的勞損全被他用神術抵消了。
這並非毫無負擔，事實上對於超凡者的精神是一種挑戰，西蒙執事之後得知了懷亞特的所作所為，評價他比異教徒還有瘋狂。
當然最讓西蒙執事難以忘卻的，還要屬山腰之上的那場戰鬥。
鮮血四濺？肢體橫飛？
不，這些場景都沒有。
如果只是這些場景，那可不會給西蒙執事留下一生的夢魘，畢竟這種場景異教徒見多了。
真正讓西蒙執事恐懼的，是看著隊員被懷亞特一個個蒸發，最終只留下衣物孤零零的倒在雪地之上，肉體與靈魂不知被送往的何方。
毫無還手之力，慘叫伴隨著升騰的白煙，一直升到空中，最終消散，仿佛從未來過一般。
西蒙執事永遠無法忘記，懷亞特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那送走所有隊員的掌心就這麼對著自己，鑽心剜骨的灼傷感遍布全身。
若不是他忽然倒在了地上，西蒙執事恐怕也要死在雪山上了。
懷亞特最終是勞累過度，又或是被什麼東西反噬，這種事西蒙執事一輩子也無法知道了。
他只知道直面這個男人就必須逃跑。
可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不得不再次面對這個男人。
但如今正是降生會生死存亡之際，為了教會，哪怕被懷亞特蒸發也無妨，只要教會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使徒。
那就足夠了。
「西…西蒙執事，聽你這麼一說，我有點怕了。」
「不要怕，孩子。」西蒙執事忽然堅定了起來，「我等無需懼怕死亡，死亡即可抵達一切的終點，主就在那裡等著我們。」
「主…真的還會等著我們嗎？」
西蒙執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隱約覺得，自己如今對於懷亞特的恐懼並非來自當年的全軍覆沒。
而是來自他破壞了降生會的信仰。
前線的異變將眾人從焦慮之中拉出，他們紛紛看向前線，只見一道血紅色的巨浪正在席捲一切，不斷向後方奔來。
實在可怕，前線的炮灰竟毫無還手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