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她的名字
「非常感謝，格蕾聖女，如果沒有您，很難想像我們趕到後將是何等的慘狀，您還好嗎？」
「我…你們的長老呢，擅長清理污染的長老……」
「長老就在外面，您這是……污染？」
救援人員裝備的報警裝置開始嗡鳴，反饋出來的數值顯示，格蕾的污染已經抵達孽物的標準。
這嚇得救援人員後撤了一步，並且提醒同伴不要接近格蕾，保持距離。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這邊，紛紛開始詢問發生了什麼。
當救援人員們的報警裝置開始持續報警，連作一片的嗡鳴聲極其刺耳，此刻眾人不用看數值都能明白。
格蕾感染了非常嚴重的污染。
恐懼壓過了獲救的喜悅，調查隊成員們開始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救援隊正在呼叫在外待命的精靈族長老，希望他能進入洞穴，為格蕾清理污染，確認安全。
誰知一名倖存者竟上前撲到了這位救援人員，他雙眼圓瞪，口中喘著粗氣，很明顯恐懼已經壓倒了他的理智。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要讓長老進來送死嗎！那個女人已經沒救了，為什麼還要就她！快跑啊！」
「冷靜一點，格蕾聖女是王庭的貴客，我們不能……」
「你們這麼想死那你們去死好了！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裡，讓那個怪物離我遠一點！」
「我也要走，我不想留在這裡！讓想死的去死好了！」
「快跑，快跑啊！這裡有孽物！留下來大家都會死的！」
驚呼、警報，一時間使得洞穴之中格外吵鬧，大家似乎都忘了這麼做會有怎樣的後果。
唯有格蕾，她在勸說著大家保持安靜，可是她的話現在沒人願意聽進去。
最終，通往洞穴深處的方向，那堵暫時隔絕了外界與孽物的石牆被擊碎。
孽物找了過來，它發現了這裡存在生命。
落石紛飛，孽物的巨蹄發出沉悶的響聲，駭人的嘶吼從那張長著皓齒的巨口之中傳出。
比吼聲更早到來的，是它散發的污染。
頃刻間，所有人都出現了感染的症狀。
若是感染加劇，所有人都會失去行動能力，到時候只會淪為孽物的盤中餐。
格蕾咬緊牙關，榨乾了體內最後一絲神力，那份她用來維持自己不會墮化的神力。
七環神術【污穢禁行】發動，一道潔白的屏障擋在了孽物與眾人之間。
懷亞特看向屏障的另一側，格蕾將自己與孽物關在了一起。
當年的懷亞特不解格蕾為何要那麼做，但是他接下來很快便會得到答案。
如今再度親臨這一幕，懷亞特的心情已然如十三歲那年一樣。
心如刀絞，天崩地裂。
「小懷亞特…以後，你就是哥哥了哦…照顧好魯柏他們，就像我照顧你那樣……」
「格蕾，格蕾！你在做什麼，快點過來啊！」
「來不及了。」格蕾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異化的血管，即便如此她也還是開朗的笑著，「真可惜啊，你答應要給我做小蛋糕的…吃不上了呢……」
話音剛落，鞭狀的觸手從格蕾的皮膚之下鑽出，那副柔弱的皮囊被邪祟肆意撕扯著，轉眼間便已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自格蕾體內誕生的孽物，黑山羊死胎的眷屬。
兩隻孽物扭打在了一起，觸手不斷刺入對方的體表，巨蹄砸在對方身上，那駭人的巨口更是在相互啃噬。
「兩隻孽物打起來了！太好了，好機會，快跑啊！」
「「永恆」再上，您果然不會拋棄您的子民！讚美您！」
「打得好，打得好啊！打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最好！」
懷亞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為此傷心了，他以為自己已經數年沒有在夢中重溫這個場景，是因為自己走出來了。
如今懷亞特算是認清了，自己並沒有走出來，這道傷痛將會伴隨自己一生。
他感覺耳畔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丟進了水裡一樣，聲音變得模糊沉重，聽不清楚。
眼前的一切都在變慢，漸漸失去色彩。
「很諷刺，不是嗎？」
格蕾的聲音出現在耳畔。
「自我奉獻的聖女，「聖潔」的完美之人，卻變成醜陋的孽物。」
「她鼓舞的，在恐懼她；她挽救的，在唾棄她；她庇護的，在盼她死。」
「哪怕是賜予她聖女之名的教會，也為了與精靈王庭的友誼，和所謂的穩定而選擇隱瞞真相，讓她背上污名。」
「你應該謝謝我，沒讓你繼續往下看。」
「所以要不要試著……毀掉這一切？」
懷亞特感覺束縛自己的無形枷鎖瞬間崩斷，一切都回來了，可以毀掉這一切的力量回來了。
洶湧的白焰席捲著一切，將一切的不潔吞噬殆盡，連同著虛構出來的世界一併焚燒。
轉眼間，懷亞特發現自己回到了封神之路上。
格蕾就這麼站在自己身旁，牽著自己的手。
她放下了懷亞特的手，轉而走到他的身前，依靠階梯彌補的身高的差距，捧起了懷亞特的臉頰。
她的笑容極富誘惑力，輕啟的朱唇也在傳出蠱惑的話語。
「不要害怕，我回來了。」
「犯錯的將會得到報應，枉死的將會得到正名。」
「大家會記得，是我拯救了所有人，你的願望實現了，噩夢消失了。」
懷亞特的眼神逐漸迷離，格蕾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他的防備已經散去。
格蕾的雙手從懷亞特的耳後掠過，摟住了他的脖子，順勢附到他的耳耳邊。
「安心，大家都會記得，我不是什麼罪人，而是「聖潔」最完美的聖女，跟你期望的一樣。」
「記得，你的…名字……」
「沒錯，會記得。」
「你的……名字，是？」
「格蕾·法拉杜克斯，最完美的聖女，符合「聖潔」教義的完美之人。」
「是啊，你是最符合祂定義的完美之人。」
格蕾露出了得逞的微笑，她已經成功了，這世間最反常的使徒，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她的喜悅即將被腹部的一陣劇痛打斷。
格蕾滿臉詫異，推開了懷中的懷亞特，倒在了階梯之上。
腹部的創面附著著一層白焰，空洞無法癒合，繼續下去自己註定消散。
「你…你做了什麼？你怎麼清醒了？！」
「你應該知道，我與她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吧。」
格蕾開始搜索起回憶，可與懷亞特有關的記憶越是早期，就越是難以檢索，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制止自己。
格蕾沒有回答懷亞特的問題，相反，是懷亞特自己做出了解答。
「她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我叫懷亞特·法拉杜克斯。」
「她故作氣憤的捏了捏我的臉，抗議道：『我問的是你原本的名字』。」
「她記得我們所有人原本的名字，因為她覺得我們的未來應當屬於我們自己，與其他任何外物無關。」
「所以我也記得她原本的名字，因為我相信這就是她心中認定的那個名字。」
「格蕾·桑德拉，世人應該記住的，是這個名字。」
「你只不過是一個冒牌貨而已。」
白焰爆燃，頃刻間便將假格蕾的軀體焚燒殆盡。
心中的怒氣得以發泄，懷亞特感覺舒暢多了。
於是，他繼續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