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褪色的回憶
坐在階梯上的格蕾就這麼看著懷亞特從自己的身旁走過，對此她並不打算放過懷亞特，但她並未起身阻攔。
她很清楚，讓懷亞特產生動搖，其實只需要打破他的偽裝就行。
「這麼冷淡可真讓人傷心，就算你覺得這是污染在欺騙你，可是殘魂還能有假嗎？殘魂之上的污染，可是來自於比神界還要遙遠的地方。」
懷亞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格蕾，就是殘魂所化，不會有假。
格蕾的殘魂沾染了天外之物，也就是黑山羊死胎的力量，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因此這個世界之中不存在可以壓制它的事物。
哪怕是神界的污染，也要避讓它。
所以毫無疑問，眼前的格蕾就是由殘魂化形而成的，在有關殘魂的知識之中，也有對於化形的介紹。
生前強大者死後所化殘魂，若是執念強大，只要在特定的環境之中，就有可能變化成死者身前的模樣。
雖然化形也被譽為亡者重返世界的唯一手段，但在此之後，殘魂將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散去。
可事實上也是有延緩散去的方法，甚至還有人做出了可觀的成果。
但這種方法的實施伴隨著極大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讓殘魂轉變為孽物，造成嚴重危害。
所以與殘魂化形有關的研究，都是被明令的禁止的。
「其他人做不到，你難道還做不到嗎？」格蕾起身，緩緩走到懷亞特身邊，「保存殘魂、延緩散去、祛除污染、穩定形體……最終，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你能做到，不是嗎？畢竟你可是『不應存在的使徒』。」
格蕾牽住了懷亞特的手，就這麼陪他走著這段封神之路。
格蕾還保有死前的模樣，十六歲的少女，正是無限可能的年紀，但她的時間卻永遠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懷亞特的步子變慢了，不知是污染加重了他的負擔，還是格蕾的話真的起了些作用。
格蕾注意到了這一變化，於是便加快腳步，拉著懷亞特的手繼續向前。
「快點跟上，我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
已然傷痕累累的懷亞特只能如斷線木偶般，任由格蕾拖拽。
懷亞特也不知自己被拖到了什麼地方，只是感覺意識瞬間清晰了起來，身體也不在沉重，變得極其輕盈。
周遭的環境也換了一副模樣，懷亞特隱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大了一號，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是自己矮了一截。
此刻的自己正置身於一座森林之中，道路兩旁的樹木枝繁葉茂高聳入雲，每一棵至少都是百年級別的古樹，其中說不定還有比人世國度還要古老的樹木。
腳下的道路更是樸素至極，僅由石磚構成，並且看樣子也是有些年頭了。
林間的空氣十分清新，這等清新的空氣懷亞特只有在精靈之森聞到過。
眼前的這一幕，懷亞特永遠也不會忘記。
十三歲那年，懷亞特奉教皇之命，與聖女格蕾一同前往精靈之森，確認黑山羊死胎的相關事宜。
現在，懷亞特正在前往精靈王庭。
懷亞特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輕盈，就像是失去了什麼一般。
但自己失去的可絕非是身高與歲數那麼簡單，懷亞特覺得在這片回憶之中，自己的狀態被完全調整到了當時的程度。
感受不到使徒位格了。
不過使徒位格絕非是能被輕易剝奪的東西，只要自己還活著，那能從自己手中奪走使徒位格的就只有神明。
使徒位格只是被暫時封印了而已，這片回憶的約束力比想像中的要強。
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回憶的約束力只要足夠強大，那麼就算是回憶的主人也無法在重現完畢之前操縱他。
這段回憶的最後，懷亞特是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教會，所以懷亞特並不需要擔心自己會在回憶里出事。
「在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
「真的嗎？你不會因為我跟法絲琳關係好，就吃醋了吧。」
「你們才認識不到半小時。」
「有什麼關係嘛，你說對嗎法絲琳。」
「額……格蕾小姐說得對。」
格蕾得意的笑了笑，一副勝利的表情。
看著眼前活潑開朗的格蕾，懷亞特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笑意。
眼前的格蕾是真正的格蕾，她與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一致，不是摻雜了外物的假貨。
懷亞特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除了做夢以外的地方再見到她，事實上自己已經好幾年沒有做過夢了。
格蕾敏銳的發現懷亞特在笑，一時間驚愕的以為他被邪祟附了身，捧著他的臉蛋就開始檢查起來。
懷亞特的臉如橡皮泥般格蕾肆意揉捏，對于格蕾的手法，懷亞特相當熟悉。
檢查是假，盤臉蛋是真，但當格蕾發現懷亞特並不怎麼反抗後，她便真的在懷亞特身上丟了幾個神術做檢查。
「不僅沒有污染，身體也相當健康，那怎麼會……該不會是到了會想那種事的年紀，所以不會反抗了吧，嘿嘿～」
「咳咳，格蕾聖女，我們就快抵達王庭了，在與父王見面之前，我還是向您介紹一番現狀比較好。」
「你說你說，我在聽呢。」
法絲琳回頭，只看到格蕾一臉傻樣的揉捏著懷亞特的臉蛋，完全不像是會聽人講話的意思。
即便無奈，法絲琳也還是硬著頭皮開始介紹起了現狀。
黑山羊死胎復甦的徵兆越來越強烈，不僅僅是外泄污染持續衝擊著結界，就觀察人員的報告來看，它似乎還挪動了幾分。
黑山羊死胎原本靜躺在一座洞穴之中，主洞窟因為滿含污染無法靠近，觀察人員們只能遠遠的看著洞口。
但就在最近，他們在洞口看見了黑山羊死胎的一角。
因此精靈王庭推斷，黑山羊死胎已然復甦，它此刻正在嘗試移動或是生長，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按照教皇與精靈王約定好的，他們雙方會組織聯合調查隊，深入洞穴確認情況，再根據得出的情報針對性的制定計劃。
而在懷亞特的記憶之中，他與格蕾抵達精靈之森的第二天，就要進入洞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