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不應存在的事物
教皇的床邊在今夜似乎格外熱鬧，送走了懷亞特和小丑之後，又迎來了一位半神。
「混沌」半神依舊如先前那般，以一塊黑色頭紗遮住自己的面容，身上的黑色晚禮服也使其與夜色融為一體。
若不仔細觀察，就很容易讓人忽視這位神輝城內最危險的存在。
當然，今夜很難有人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聖教堂已經被夢境籠罩，旁人根本就看不出這座夢境的強大之處。
雖然夢境只是籠罩了聖教堂，但它卻在持續影響整座神輝城，除了她自己的手下之外，現在還醒著的估計就只有懷亞特和小丑這兩個使徒了。
半神看向躺在床上安睡的教皇，她的表情與眼神並無任何變化，眼前這位熟睡的老人並非看起來那般人畜無害。
不過沒關係，他再怎麼棘手，也無法威脅到半神的計劃。
封神之路的最後一步，一個可以錨定神界的手段此刻就在眼前。
格蕾殘魂，因天外之物而誕生的殘缺靈魂，是所有殘魂之中最特殊的一個。
沾染天外污染的殘魂這世上並不少見，但幾乎所有殘魂都會在誕生後的一個小時消亡。
即便及時保存了一道殘魂，能做的也只是延緩他的消亡時間而已。
沾染天外污染的殘魂將化作錨定神界的柴薪，而能否持續「燃燒」，變成了核驗殘魂是否可用的最大標準。
常規殘魂的天外污染不足以支撐錨定神界的消耗，收集再多也無用。
因此格蕾殘魂就成了最特殊的一例。
能夠在自然環境下長時間生存，否則精靈王庭也不會在最近才找到。
並且格蕾生前是直面了天外之物的人，她比所有人都要更接近天外之物。
能夠長久保存的永燃柴薪，這便是封神之路最後一步所需的關鍵。
半神向著教皇的胸膛伸出手，很快便有透明的靈魂體，如觸手般從教皇的體內鑽出。
這些觸手的末端又在半神的掌心交匯、纏繞，最終形成一個透明的球體。
這便是完整的格蕾殘魂。
封神之路的關鍵建材。
半神將這晶瑩剔透的殘魂在手中把玩了一陣，她為了封神之路的最後一步，搜集過許多殘魂。
即便是葬在安魂陵園最顯眼位置的教會偉人，他的殘魂也不如格蕾的這般純淨無暇。
哪怕這道殘魂沾染了讓所有生靈望而卻步的天外污染。
光是捧在掌心，半神就能聽到來自天外之物的輕聲囈語。
殘魂與天外之物的聯繫極深，如果用可以理解的話來解釋，這道殘魂就是天外之物的眼睛。
凝視著它，猶如與天外之物對視。
那個必須被消滅的污染之物，此刻正在看著這裡。
森冷的氣息並未讓半神感到驚慌，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有情緒的變動了，久到令她都忘記了驚慌是何物。
但這並不重要，對於半神而言，只要能夠確認格蕾殘魂與天外之物存在聯繫，那就足夠了。
半神掐緊殘魂，似乎想要抓緊其中屬於天外之物的那一部分。
最終她也是如願以償的抓住了那份聯繫，瞬間她便感受到了萬里之外的天外之物。
「找到你了，現在為我所用吧……」
「莎布——的死胎。」
那段被扭曲的真名使得天外之物陷入了狂躁之中，它的情緒十分複雜，其中有激動、渴望，總之十分強烈。
強烈到任何妄圖理解的人，都將被撕碎。
藉助著天外之物的力量，半神瞬間便錨定了神界。
不僅如此，這股躁動使得神界都產生了反應，一時間多個難以言喻的偉大存在都注意到了神輝城。
這份聯繫太過強大，甚至穿透了神界，直連未知的深處。
天幕之中的圓月在此刻變換了模樣，它的色彩被異化，形狀被扭曲，它成了一切不詳席捲人界的缺口。
如果在此刻凝視圓月，就能發現這樣詭異的一幕。
圓月的底部，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滿溢而出，好似液體一般。
最終那事物也不負所望的展現出了液體的特質，從圓月之中溢出，一開始是一點一點的水滴，之後則是加快成了一道涓涓細流。
細流起先是斷斷續續的，最終趨於飽滿，穩定的向人界輸送著什麼。
半神此刻已經來到床邊，她拉開窗簾，看向空中的圓月。
那道細流，便是所有半神都追逐的封神之路。
懷亞特的計謀失敗了，準確的說，是他低估了半神。
半神並非打算依靠殘魂來錨定神界，她所使用的錨定之物，竟是出人意料的天外之物。
這等大膽的做法，任誰見了都會直呼一聲瘋子。
就算是懷亞特，也會邀請她來參加茶會，好好交流一下做瘋子的心得。
只可惜現在沒有這個條件了。
組成細流的液體侵襲著神輝城的每個角落，它們並非純粹的液體，而是星空之中的無主污染，渾濁到任誰也無法說清它的所屬。
詭異的液面鑽出扭曲的人型，因為是由「混沌」半神召來的緣故，他們此刻表現出了「混沌」所屬的特性。
由它們帶來的夢境，正隨著液體的擴張，一點一點吞噬著神輝城的每個角落。
這座夢境相當特殊，特殊到「混沌」本尊都投下了注視。
那注視落在了半神的身上，極其直白，與「命運」直視懷亞特時無異。
原因無他，如果任由這座夢境擴張，過了今夜它就會成長到原初夢境的量級。
「混沌」的注視相當不友善，祂似乎想要殺死這位僭越的半神。
可惜，祂的視線並未起到應有的作用。
遠在神國之中的「混沌」，在半神的身後看到了一個可怖的存在。
那是發黑的噁心團塊，其上生長著鞭狀的觸手，而這本該生機勃勃的觸手，此刻正耷拉在團塊之上。
這便是天外之物的真身，一枚死胎。
死胎的口中淌出綠色的膿液，從那張深邃的大嘴之中一併流出的還有不明所以的叫聲。
似是嬰兒的啼哭，又似是羊羔的叫聲。
「混沌」忌憚的並非這枚死胎，而是死胎背後的存在。
那存於世界之外的不可名狀之物。
這枚死胎本不應存在，而它之所以堂而皇之的在人界休養生息，全是因為「造物主」的惡趣味。
異變的神輝城在此刻進入了第十一位偉大存在的視線之中。
一切的「造物主」，來欣賞這齣美妙的戲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