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開啟的蒼穹之城
疼痛持續升級，羅琳已經疼得感受不到外界了。
她現在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抱住妮德。
羅琳已經不自動該做什麼了，她期望著有人能來告訴自己，接下來究竟該怎麼做。
但是很可惜，她是等不到這個人的。
羅琳對於時間的感知也變得相當遲鈍，這都是拜疼痛所賜。
羅琳很清楚，如果不是夢境的規則，自己已經死在污染之下了。
但也是因為夢境的規則，羅琳現在每時每刻都在體驗著死亡的痛苦。
這遠比那位被啃食了一夜的入夢者要悽慘。
羅琳發現自己又錯判了一件事。
她原以為自己可能扛不住一夜的啃食，可現在看來，她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要堅強。
至於為何會有這樣的結果，羅琳想不通，也不打算去想。
她現在只想保護好妮德。
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願望引來了神明的垂青，羅琳竟發現觸覺在慢慢恢復。
其他感覺也在逐漸上線。
氣味、溫度、聲音、畫面。
當然，疼痛感也在慢慢降低。
最終羅琳感覺到自己正抱著一雙纖細的雙腿，她明白這是妮德，自己真的沒有放開她。
羅琳滿意的微笑了一下，她抬手擦去黏住眼皮的血漬，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她能夠看清這個世界了。
同時，站的筆直的妮德也癱倒下來，好在羅琳及時將其扶住。
「妮德小姐，妮德小姐！」
「我…我在哪裡？」
「放心，你跟我在一起，我會保護好你的。」
「……嗯。」
妮德像個疲憊的孩子一樣，最終在羅琳的懷中安然睡去。
羅琳心中的大石也在此刻安然落地。
妮德非常安全，這意味著她沒有辜負懷亞特的期待，更沒有辱沒騎士的精神。
安心下來之後，羅琳才得空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眼前的石壁上已經沒有那副發光的壁畫了，洞穴的構造還是一樣，最值得關注的是身後。
碎石堆成的牆壁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朦朧的高牆。
仔細一看，羅琳發現這並非高牆那麼簡單。
在洞穴與朦朧的交界線處，洞穴的構造正在逐漸崩塌，這場面跟剝雞蛋很像。
「蛋殼」被神秘的力量一點一點剝離，最後露出了與之截然不同的「蛋白」。
這場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夢境正在瓦解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這是安全的嗎？超凡事件結束了？
諸般疑問浮現在羅琳的腦海之中，她想要帶著妮德遠離這種異象，結果卻發現逃亡洞穴深處的方向，也在逐漸崩塌。
現在的羅琳和妮德，與身處一座四面環海的孤島無異。
羅琳緊緊抱住妮德，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但願，這是懷亞特所長的手筆吧……」
二人的立足之地正在緩慢縮小，最終二人毫不意外的被這片朦朧吞噬。
…………
蒼穹之城那扇半開的城門前，懷亞特正在閉眼指揮著一曲不存在的樂章。
他口中不知哼唱著什麼旋律，右手的食指與大拇指握住一柄虛構的指揮棒，此刻的懷亞特正在忘情指揮著，這種場面應該只有在劇院之中才能看見。
莫爾頓的嘴巴自剛才起就一直合不攏，他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
頭頂的星空，腳下的雲層，以及四面八方的天空，正在一點一點的破碎，露出了其下隱藏的一片朦朧。
這形似入夢前那片朦朧的事物，就是所有夢境最基本的框架，它被稱為「邊界」。
這是區分夢境與現實的緩衝地帶，也是夢境研究不得不直面的東西。
莫爾頓這邊界十分了解，在與夢境有關的事物之中，這是他最早接觸到的。
在過往的學習之中，莫爾頓也聽過見過夢境崩塌的徵兆。
如果將夢境比作一艘航行於海面的船隻，那面朦朧的邊界就是將其托起的海水。
正常情況下，海水阻隔著船隻與海底，它使得二者互不往來。
但如果船隻本身出現了破損，那麼海水就會湧入船艙，船隻將會下沉，慢慢與海底完成接觸。
最終，船隻變為沉船，成為了海底景色的一部分。
而現實就是這個比喻之中的海底。
夢境崩塌，邊界將會填補空缺，最終夢境完全消失，或多或少的會對現實造成一定的影響。
夢境越是龐大，越是接近原初夢境，或是夢境的主人越是強大，那麼其本身的規模就越大。
崩塌時對現實造成的影響也會越大。
粗暴的破壞古斯塔夫之夢，將會在現實引起一場不小的騷亂。
說不定這世上將會多出一種與龍族有關的全新污染生物，甚至乾脆憑空出現一隻孽物。
作為夢境學者，了解夢境崩塌後造成的影響是一門必修課。
其中包括分析、預防，更包括推測。
莫爾頓在夢境方面的研究雖不如普林斯，但也算一流的夢境學者，因此他能夠簡單推測出古斯塔夫之夢的影響。
現在的情況非常簡單，有人以一己之力承擔了整座夢境崩塌所帶來的影響。
污染、邪祟，這些都是次要的。
這裡可是古斯塔夫的夢境，那位至高的黑龍皇，登臨皇位時便具備了與人類使徒抗衡的肉體強度。
更何況現在有關龍族的主流研究之中，就有討論古斯塔夫究竟是哪位偉大存在的使徒的課題。
黑龍皇現在與使徒是捆綁在一起的。
一位龍皇級別的使徒，哪怕是死後的夢境也是極其可怕的。
阿德萊德的骸骨都影響了整片荒原領，更別提承載了古斯塔夫所有精神力的夢境了。
這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
孽物？天災級墮落者？使徒？
或者乾脆是某位神明的化身。
一人承擔了古斯塔夫殘存的精神力，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
更何況他還順手開啟了蒼穹之城！
終極答案……真理，就在眼前！
莫爾頓顫顫巍巍的起身，他想要頂著阻擋進入蒼穹之城。
但當他越過懷亞特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前面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還要活著接受審判，可別死了。」
「真理就在眼前，我…我怎麼能！」
懷亞特沒有搭理他，直接一甩手將莫爾頓丟入了身後的朦朧之中。
「不！！！」
莫爾頓看著懷亞特向著蒼穹之城走去的背影，瞠目欲裂。
他已經失去了覲見真理的機會。
因為這座夢境，不會再邀請任何外來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