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尖叫傳出，眾人下意識將目光從天空中的血月下移，落在千米高的祭壇上。
原本平靜的祭壇，此刻已經陷入了極端的混亂之中。
站在祭壇頂端，獲得靈月祭名額的月靈一族殿堂階成員之中，大約有十分之一的成員正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哀嚎著，其他的成員則驚恐退避到祭壇的邊緣，看著這些異常的同族。
秦川和林月同時站起身來，面色沉凝地望著祭壇。
只一眼，他們就從那幾位哀嚎的月靈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身材嬌小的佩佩瑪爾蜷縮在專門為靈月祭而穿的漂亮衣裙下，痛苦地伏跪在地上，不斷戰慄著。
那張從來都掛著笑容，帶著些許嬰兒肥的臉此刻緊皺在一起，因為極端的痛苦而顯得有些猙獰。
「救人！」林月輕喝一聲，身形一閃，就要踏空朝祭壇飛去，兩道轟然爆發的強大聲勢迅速降臨，擋在了她的面前。
是蒙克和貝薩格拉。
兩人一改之前的客氣，此刻望向秦川和林月的眼神幾欲噬人，「人族，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秦川身形一閃，擋在了林月身前，面色一沉，「似乎，是月靈一族邀請我們來觀禮的。」
「蒙克、貝薩格拉，住手！」從驚怒中迅速反應過來的紫月主祭輕喝一聲，快步上前，「這與人族無關！」
「主祭大人！」貝薩格拉臉色十分難看，礙於地位更低，只能壓下自身的聲勢，但看向秦川和林月的目光依舊帶著不善。
顯然，他還是懷疑，這一切的變故與這兩個人族有關係。
畢竟，在場只有他們兩位異族。
就在此刻，場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陣驚恐的聲音。
幾位神話階心有所感，望向祭壇的方向，緊接著面色越發難看了。
猙獰的骨刺從佩佩瑪爾瘦削的背後突出，將她美麗的衣裙撕裂，也讓她衣裙下逐漸扭曲的身體暴露在人前，可怖的漆黑鬃毛從她月藍色的皮膚下鑽出，讓人不由得心悸。
其他幾位之前正在哀嚎的月靈，此刻形態也已經開始扭曲異化，發生某種不可知的改變。
「夠了，都退下！」紫月主祭輕叱一聲，眼中涌動著朦朦紫光，屬於主祭的聲勢轟然爆發，「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吧！」
「我以紫月之名為兩位人族擔保，這件事和他們沒關係。」
說完，紫月主祭一個閃身重新回到祭壇上空的高台上，將對應的花瓣高台點亮。
一道紫色光柱沖天而起，遮蔽日光的天穹被瞬間撕裂。
炫目的日光落下，瞬間將看上去讓人心悸的血色月亮遮蔽。
原本月靈一族的秘術還能持續十分鐘左右，但出現如此變故，顯然不能繼續讓月亮現世了，無奈之下，紫月主祭也只好強行結束之前施展的秘術。
「哼…」強行終止，紫月主祭悶哼一聲，柳眉微蹙，顯然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往下下方祭壇。
隨著血色月亮被太陽覆蓋，那幾位不幸的月靈身體發生畸變的速度有所減緩，但並未停止。
看到這一幕，紫月主祭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雙手在身前做出托舉的動作，伴隨著朦朦紫光匯聚，一輪紫月出現在她的掌心，光芒迅速朝著下方的祭壇籠罩而去。
紫月權能——生長！
隨著光芒的涌動，下方月靈的畸變終於得到了遏制。
然而紫月主祭的臉色卻並沒有舒緩下來。
即便動用權能之力，她也無法讓已經畸變的同族回到原樣。
只能通過遏制生長，讓畸變暫停下來。
林月站在虛空中，看著痛苦不已，模樣變得格外猙獰的佩佩瑪爾，眼中帶著不忍與心疼，輕輕拉住秦川的手。
秦川輕嘆一聲。
如果祭壇上都是他們不認識的月靈，也就罷了。
先後兩次遇到佩佩瑪爾，即便不是同族，他們也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善良的月靈小女孩。
此刻佩佩瑪爾變成這樣，他們倆也滿是擔心和不忍。
「去吧。」秦川知道林月想要做什麼，輕聲開口，同時帶著些許警告，看向蒙克和貝薩格拉。
林月身形一閃，快步朝祭壇飛去。
蒙克和貝薩格拉本想阻止，但被秦川盯著，再想到剛才紫月主祭說的話，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協同·」
林月輕啟朱唇，伴隨著氤氳的生命光華綻放，聲勢迅速轉變，虛空中剎那間浮現出一朵朵綻放的鮮花，簇擁在一起形成一片風中搖曳的花海，花香涌動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她身著一席蓮粉色長裙，輕輕一腳點在花海之上，出現在紫月主祭身旁，微微抬手，花香便迅速朝著下方的月靈籠罩而去。
在強大的治癒力量下，下方畸變的月靈痛苦的神色迅速得到緩解，雖然身體的異常依舊存在，但已經不再劇痛難忍。
「花海蓮舞。」
紫月主祭有些驚異地看了一眼林月，輕聲開口，「多謝。」
林月微微搖頭，只是擔憂地盯著下方的月靈。
包括佩佩瑪爾在內，這些痛苦得到消弭的畸變月靈很快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也是一件好事，意識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變成這副模樣，對任何生靈而言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秦川和蒙克、貝薩格拉兩人也來到了兩女身旁。
或許是因為林月的出手的確緩解了月靈的痛苦，這兩位男性月靈的態度終於好了那麼幾分。
「我和月璃並不擅長治療。」秦川沉聲開口，「你們月靈有辦法治好他們麼？比如再讓其他八位主祭分出力量化身。」
「力量化身消散之後，短時間內無法再一次分割出來。」紫月主祭輕聲開口，眉頭緊皺，「異變出現的第一時間，我已經聯繫了其他八位主祭，此刻他們也在討論。」
「紫月的權能是生長，我能抑制他們的畸變繼續惡化。」
「但也僅此而已。」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可能需要克拉依大人和薩恩斯大人同時降臨，才有可能讓他們恢復原狀。」
「薩恩斯是？」秦川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克拉依他認識，但月靈一族其他七位主祭的名字和身份，他還不能對應上。
「黃月主祭。」紫月主祭輕聲解釋起來，「藍月的權能是修復，黃月的權能是意識。」
「我剛才已經探測過了，這些族人出現的問題並不是簡單的身體異變，他們的靈魂也在發生某種不可知的轉變。」
「所以即便是刪號重開，這種影響也無法完全消散。」
「黃月主祭…」秦川腦海中浮現出剛才曾經現身過的一位身著黃袍的身影，與對方對視的時候他的確有一種靈魂的悸動。
所以，月靈一族即將降臨兩位第二境強者？
秦川眉頭微皺，望向下方祭壇上畸變的月靈。
兩位第二境強者的降臨，對他和林月的威脅還是不小的。
但，他還是打算留下來。
並不是因為佩佩瑪爾。
就在剛剛，他有一個新的發現。
在月靈發生畸變的時候，秦川首先想到的，就是不祥氣息。
但來到林月身旁後，秦川悄悄使用了一秒時停。
時停空間內並未出現不祥的力量，說明這一切與不祥無關。
與不祥無關，卻能夠造成如此詭異的畸變。
這很不尋常。
而時停能夠正常使用，也給了秦川不小的底氣。
除此之外，讓秦川選擇留下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眼前的情況，似曾相識。
他對眼前的情況有些印象，但一時間卻想不到具體。
一抹光芒，在紫月主祭胸前的水晶項鍊中閃過，紫月主祭眼中有了一絲驚喜的神采。
「克拉依大人和薩恩斯大人已經做好了降臨準備！」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秦川和林月。
兩人沒有離開的意思，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
眼下的情況，雖然能夠確認和人族的二位沒什麼關係，但暫時還是不能讓他們倆就這樣離開的。
紫月主祭輕輕抬手，一藍一黃兩枚彎月模樣的玉佩被其甩出，落在空中。
兩枚玉佩迅速爆發出奪目的光芒。
下一瞬，兩道身影同時降臨。
和之前的力量化身不同，此刻的藍月、黃月兩位主祭的實力之強大，已然遠遠超出了神話階第一境的範疇。
雖然不及本尊，但也是神話階第二境。
這便是降臨。
雖然代價比力量化身大得多，但實力也高得多。
降臨的第一時間，藍月主祭的目光便望向祭壇上的族人，她的眼中帶著悲憫與關切，輕聲開口。
「情況真的很糟糕呢。」
「克拉依大人，能治好他們嗎？」紫月主祭目中帶著緊張。
「我試試吧。」藍月主祭緩緩下降，落在祭壇上，一隻手輕輕貼在一位畸變月靈的身上，感知對方眼下的情況。
而後，她拿出幾瓶藥劑，逐一送入對方口中，同時抬手召出一輪藍色的月，將月光灑落在對方的身上。
看著那位畸變月靈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本的模樣，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有用！
不多時，那位畸變的月靈外表已經恢復了正常，但依舊昏迷不醒。
「薩恩斯。」藍月主祭喊了一聲。
雙手抱胸，一言不發的黃月主祭點點頭，在沉默中催動自身的權能。
在黃色月光的照射下，一道虛幻的身影從那位月靈的身軀中分離出來。
那是對方的靈魂，但此刻已經變成了和之前畸變的身軀一般無二的模樣。
如紫月主祭所言，這特殊的異變不僅作用於身體，還作用於靈魂，仿佛要將生靈的種族徹底改寫一般。
黃月與藍月的權能同時生效，畸變的靈魂也開始恢復，最終變成和身軀一樣正常的模樣。
當暫離身軀的靈魂重新回到身體，昏迷的月靈悠悠轉醒，眼中重新恢復了清明。
看到這一個奇蹟，無數月靈紛紛歡呼起來。
秦川和林月驚嘆於神奇的主祭權能的同時，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能夠再看到佩佩瑪爾的笑容了。
有了第一個成功的案例，後續的治療輕鬆了很多。
不多時，在場受到影響的月靈全部恢復了過來。
完成治療同族的任務，黃月主祭朝藍月、紫月主祭點點頭，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一秒鐘也不多待。
從始至終，對方沒有說過一句話，是個相當高冷的傢伙。
「克拉依大人，您何時要回歸第二階？」紫月主祭拉著藍月主祭的手，眼中帶著些許不舍，看得出兩人私交很好。
「我的降臨時間還有一些。」藍月主祭笑了笑，「本尊位於絕對安全的地方，我不著急回去。」
「上一次降臨第一階，還是六百多年前呢。」她的眼中帶著幾分懷念，「力量化身，終究比不得降臨。」
「薩恩斯的性格就是如此，並非無禮。」藍月主祭看著秦川和林月，輕笑一聲，「不用在意他。」
秦川微微搖頭，表示不介意。
或者說，對方第一時間撤離，倒是讓他感覺安心了不少。
那傢伙給他的感覺，比克拉依危險許多。
「一直想和你們聊聊，總算是找到機會了。」藍月主祭想了想，「戈恩領的月光釀很不錯，一起喝一杯？」
「好。」秦川沒有拒絕。
他和林月也打算當面對對方之前的幫助表示感謝。
另外，他已經想起了剛才的變故帶給他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說起來，那和克拉依也有不小的關係。
——
「亡屍之狼·索薩利？」
聽到秦川提到這個名字，藍月主祭目光一凝，「看來你也想到了。」
「紅色的月亮、月靈變成怪物…」秦川無奈搖頭，「符合這兩點的，也只有索薩利了。」
米利安邪魔林。
那是副本時代到來後，秦川攻略的第一個副本。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克拉依的地方。
在這個副本的介紹中，有這麼一句話。
「米利安領的月靈一族會永遠記得，在那個紅色月亮降臨的夜裡，老族長索薩利變成了一隻猙獰的巨狼……」
因為只是副本介紹，並不是秦川在副本中的經歷，所以秦川的記憶並不清晰。
直到他看到了降臨的克拉依，米利安邪魔林的記憶變得更加清晰，這個細節才被他挖掘出來。
同樣是紅色的月亮，同樣是月靈變成其他東西。
雖然變化的模樣並不相同，但其他地方很相似。
「克拉依大人，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嗎？」紫月主祭面色一凝，忍不住詢問起來，「為什麼我從未聽說過？」
「發生過一次。」藍月主祭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追憶，「大概五千年前，那個時候你應該沒出生，我也沒晉升為主祭。」
「這麼久遠？」秦川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還以為成為副本，代表著那就是近期發生的事情呢。
「天穹之階的副本化，主要以現實背景為主。」藍月主祭解釋了一句，「但也會出現當地過去曾經發生過的歷史背景。」
「因為我的力量化身出現在了邪魔林，那裡副本化之後的時間線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展現出了五千年前的景象。」
秦川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因為克拉依的真身五千年前在那個位置，如今又以力量化身回到了原位，所以觸發了歷史中的背景副本麼？
這倒是不難理解。
「所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秦川好奇詢問起來。
五千年前，克拉依還是米利安領月靈一族的成員，是索薩利變為巨狼事件的親歷者和倖存者，也是族長的繼任者。
她應該清楚具體的情況。
「當時麼…」藍月主祭眼中露出一絲回憶。
「月靈一族，在絕大多數領地都有一支族群成員，這些族群相對自治，各有率領者，也就是族長。」
「五千年前，還沒有靈月祭，那個時候月靈一族擁有一件名為月光寶珠的特殊寶物，它有著類似靈月祭秘術的效果，可以讓月靈一族在天穹之階看到月亮。」
「月光寶珠，在每個領地的月靈族群間輪流使用，每年循環一次，藉此讓每一個族群都能夠沐浴到天穹之階的月光。」
「這個傳統持續了上千年，大家都已經快要習慣了。」
「直到某一天，月光寶珠的使用出現了問題。」藍月主祭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當時我所在的米利安領月靈族群的族長索薩利催動了月光寶珠，空中的月亮卻是血紅色的。」
「和寧靜祥和的月光不同，血紅色的月亮充斥著讓月靈感到壓抑和難受的詭異力量。」
「索薩利族長想要關閉月光寶珠，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失去了理智，變成了一隻狼一樣的怪物。」藍月主祭眼中帶著痛苦，「他變得敵我不分，大半個族群都遭到了屠戮，只有少數族人得以倖存。」
「再後來，索薩利族長或許是恢復了一絲理智，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放棄了殺戮，獨自帶著月光寶珠進入了邪魔林。」
「等下。」秦川忍不住打斷藍月主祭，「索薩利帶著月光寶珠？」
為什麼他攻略的時候完全沒有聽過或者見過類似的存在？
「過去背景的副本獎勵取決於當前有的東西。」猜到了秦川的疑惑，藍月主祭解釋道，「月光寶珠已經不在邪魔林了。」
「所以你攻略副本，無法得到它。」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邪魔林本來應該是S級的副本。」
「原來如此。」秦川恍然，「所以你們後來帶走了月光寶珠？」
「當然。」藍月主祭微微點頭，「月光寶珠是我族重寶，必須收回。」
「索薩利似乎知道這一點，在逃跑的路上丟棄了月光寶珠，我們找到了月光寶珠，卻沒找到他。」
「出現了這樣的變故，月光寶珠自然無法再使用了，它被祖封存了起來，而後才有了靈月祭作為替代。」
「原來靈月祭是這樣來的。」紫月主祭露出恍然神色。
「那後來呢？索薩利如何了？」秦川追問道。
「後來我實力達到神話階，成為米利安領月靈一族新的族長，親自進入邪魔林，這才找到了對方。」藍月主祭輕嘆一聲，「但他畸變的時間太久了，我也無法讓他恢復原狀。」
「最終，我只能親手殺了他。」
聽完藍月主祭的講述，大家安靜下來。
「這一次出現血紅色的月亮，與月光寶珠有關係麼？」林月輕聲詢問起來。
「沒有關係。」藍月主祭微微搖頭，「我已經和祖確認過了，月光寶珠並未出現問題。」
「它依舊被祖封鎖著，絕對不可能影響到靈月祭。」
「那…會不會和當年的藥水有關係？」秦川沉聲開口，「並不是每一位月靈，都會在紅色的月亮下發生畸變。」
「當年如此，今天也是如此。」
「索薩利變成巨狼，不僅是因為紅月，還因為他長期飲用一種藥水，而那種藥水來自半妖一族。」
「紅月，更像是某種誘因。」
「半妖？」一直不曾說話的貝薩格拉眼神之中帶著殺意，「所以，這一切是半妖造成的嗎？」
「蒙克已經去排查剛才發生畸變的同族的共同之處了。」紫月主祭輕聲開口，「我們很快就會有結果。」
只有少數同族發生畸變這件事，她自然也注意到了。
所以治療完成後，所有參加靈月祭的同族都被暫時扣留了。
蒙克正在逐一問話，爭取找到他們之間的異同。
她那雙紫水晶一般的眼睛裡，同樣涌動著森冷的光芒。
如果真是半妖一族在暗中搞鬼，她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不一定是半妖。」看著眾人的反應，藍月主祭輕聲開口，「我事後有調查過當年的情況。」
「讓索薩利畸變的藥水，的確是半妖給的。」
「但這藥水並不是源自半妖。」
「配製它的原材料同時涉及亡鬼和半妖兩族，當時天穹之階一共只有月靈、亡鬼、半妖三族。」
秦川：「…」
「這麼說，其他種族都有參與？」
「可以這麼理解。」藍月主祭微微點頭，緊接著表情多了幾分複雜，「但這種事情，在眼下的天穹之階其實是很常見的。」
「種族之戰還未開始，各個種族不可能見面便廝殺。」
「我們之間，也會合作、會交易。」
「別的不說，便是我配製的藥劑，也有很多需要用到其他種族的資源材料。」
「所以一份藥水涉及多個種族，並不算異常。」藍月主祭無奈搖頭，「若要說這是誰的圖謀，恐怕兩個種族都有參與。」
幾人面面相覷。
看來只能等蒙克問出個結果了。
「問出來了。」
不多時，蒙克快步朝眾人走來，面色頗為不好看。
「那些發生畸變的成員，在參加靈月祭之前，進入過同一個酒館，而沒有畸變的成員都沒去過。」
「酒館？」眾人微微色變。
剛才他們還提到，畸變可能是某種藥水造成的，此刻便得到了這樣一個線索。
有沒有可能，是有居心不良的傢伙把藥水混進了給月靈的酒水之中呢？
「那間酒館在哪？！」
紫月主祭猛地站起身來，眼中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額…」蒙克面色有些尷尬，「我們的人到的時候，那間酒館已經人去樓空了。」
眾人沉默。
這樣一來，幾乎可以肯定那間酒館有問題了。
「查一查吧。」藍月主祭輕聲開口，「一間酒館開起來，總歸是有些痕跡的。」
「另外，還得查一查紅月的產生原因。」
「這種明顯針對我們月靈一族的詭異現象，必須查清楚。」
「我的降臨時間不多了，瑪希婭，做好這兩件事。」
「是！」紫月主祭沉聲開口。
叮囑完紫月主祭，藍月主祭笑著看了看秦川和林月，「這次事件牽連到兩位，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秦川微微搖頭，「能了解一些五千年前的秘聞，解了我不少疑惑，也算是有所收穫了。」
「至少現階段，月靈不會是人族的敵人。」藍月主祭輕聲開口，「在某些方面，我們不吝與人族合作。」
話音落下，藍月主祭的身形變得虛幻，下一瞬消失在原地。
「既然如此，我們也告辭了。」秦川拉著林月起身。
他看得出來，隨著藍月主祭的離去，不論是紫月主祭還是兩位月靈族神話階，此刻都有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他們倆繼續留在這裡，有些不妥。
該離開了。
——
最後與佩佩瑪爾見了一面，秦川和林月離開戈恩領主城，漫步在城外的平原上。
「你覺得，想要對月靈一族下手的會是哪個種族？」林月扭頭看著秦川，好奇詢問起來.
「未必是一個種族的圖謀。」秦川微微搖頭，「或許就如同克拉依說的那樣，這件事有多個種族參與，甚至是其他五個種族對月靈一族的出手。」
「但是…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秦川微微擰眉。
「其他種族應該沒有我們這樣特殊的情況，他們並不知道上一個萬年發生的事情，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月靈一族應該是最沒有威脅的種族才對。」
「不論是其他五個種族之中的哪一個，都不至於把月靈一族放在第一位去對付，更何況是多個種族放下彼此間的恩怨，聯手對付月靈一族。」
「還有，紅月的出現。」秦川眉頭緊鎖，「如果月光寶珠真的在月靈之祖的手中，那麼紅月很可能和月光寶珠沒有關係。」
「它究竟是某種規律性出現的自然現象，還是人為呢？」
紅月會導致月靈一族服用了特殊藥水的成員發生畸變。
暫時而言，可以將其視為與不祥無關的存在。
如果是人為的，那麼它和藥水背後的源頭定然緊密相關。
但也不能排除它是自然規律的可能性。
畢竟不論紅月還是正常的月亮，在天穹之階都會被太陽所掩蓋，所以沒人知道，在太陽下的月亮究竟有多少次變為血紅色。
或許月靈一族只是偶爾適逢其會，恰好在月亮變為血紅色的時候遮蔽了日光？導致部分引用了特定藥水的成員畸變？
「天穹之階，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隱秘呢。」林月拉著秦川的手，輕聲開口。
「畢竟其他種族，比我們早到來很多。」秦川微微點頭。
目前天穹之階上，一共有七個種族。
月靈自稱是首個被選中的種族，但實際上來自上一個萬年的他們並沒有占據被選中的種族名額，真正的首個被選中種族，很可能在不被人知曉的情況下，已經被月靈給解決了。
月靈之後，則是半妖一族，他們是第二個被選中的種族。
月靈支持其他種族登臨天穹之階，意味著半妖的登臨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半妖之後，則是亡鬼一族，他們是第三個被選中的種族。
而第四個被選中的種族，則在半妖和亡鬼的合作襲擊之下，登臨失敗，世界之源被半妖一族吞噬。
據說，半妖和亡鬼的仇怨也是在那個時候結下的。
有了第四個種族失敗的經歷，月靈一族對半妖、亡鬼的戒備提升了許多，晶族作為第五個被選中的種族，自身也有著極強的實力，最終順利登臨，成為天穹之階上第四個種族。
第六個被選中的種族，是龍族。
對方憑藉著六大種族之中最強的個體戰力，在副本階段以近乎無敵的優勢通過，在多個種族的截殺下順利登臨。
第七個被選中的種族，在面臨半妖與龍族、亡鬼與晶族這兩大同盟的圍殺下，即便有月靈的協助，最終依舊以失敗告終，世界之源被亡鬼一族吞噬。
之後的第八個種族，是矮魔。
因為有著所有種族之中最特別的能力——鍛造能力，矮魔一族的登臨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
幾乎所有種族，對其登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他們都需要與矮魔進行鍛造方面的交易。
從長遠角度講，多一個矮魔利大於弊。
第九個種族勉強登臨，但卻很快被斬殺守門人，沒有族群成員順利進入第三階，最終慘澹收場，提前退出種族之戰。
最後，才是人族。
這方名為天穹之階的大舞台中，最近的種族也已經經營了近兩千年時間。
這麼一想，人族的確很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