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各懷心事
對於莫扎特和貝多芬能夠來到英國，華爾斯坦伯爵自然是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這位喜歡音樂，鋼琴彈得很好的外交官，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不務正業了。
如果不是因為夏青黛要來倫敦，再加上莫扎特忽然病倒了，他應該已經啟程離開英國，前往有著外交任務的德國波恩宮廷了。
今天的野餐會華爾斯坦伯爵沒來，但舞會是趕上了。
他進入宴會廳時，第一支舞已經開始。人太多，他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夏青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宴會廳的邊上，看見了正在全神貫注欣賞音樂的夏青黛。
華爾斯坦伯爵默默走上前，走到了夏青黛的身後不遠處，一直到一支交響曲演奏結束，他才上前行禮。
「晚上好，夏小姐，再次見到您很高興。」
夏青黛聞聲回頭，屈膝回禮：「晚上好，伯爵。您也來白金漢宮了嗎？野餐會的時候沒有瞧見您呢。」
華爾斯坦伯爵回道：「我是舞會的時候趕來的。」
夏青黛點點頭：「噢。」
頓了一下，華爾斯伯爵又道：「莫扎特先生喝過您送來的藥後，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東方的醫術真神奇啊。」
聽到這個消息，夏青黛表示非常開心：「那太好了，兩天後我再去府上給莫扎特先生看看病情。」
「有勞您費心。」
兩個人在寒暄的時候，歐文正被今天野餐會剛認識的朋友們拉著講話。
他頻頻望著夏青黛的方向，苦於無法脫身走過來。再看到華爾斯坦伯爵一直在跟夏青黛有說有笑，他便神色愈發淡漠了。
因為拍了鑽石，又買了格羅夫納伯爵的房子，還有那拉風的越野車和蓮花樓，歐文和夏青黛一樣，在社交場上受到熱烈歡迎。
由於夏青黛的身份是假的，所以好多事情都是歐文出面去辦理，調查過他、注意到他的人自然更多。
大家都知道他不僅有鄉下的山莊，還投資了遠洋的船隊，甚至在倫敦也投資了幾家工廠。
聽聞有現在最賺錢的紡織工廠，和不太賺錢但投入卻巨大的輕工機械製造廠。
對於這樣一位有錢有房有地又帥的紳士，自然是極受社交場歡迎的了。
老牌沒落貴族，想要維持他們的體面，就需要跟有錢的地主階級甚至大商人聯姻。
如果歐文在倫敦的財富能持續增長，並且能娶一位貴族的女兒，那麼他或許有機會得到國王授勳，晉升貴族。
富有的地主和貴族聯姻，那是強強聯合，能把家族推向一個新台階。
十八世紀末至整個十九世紀，英美的上流社會都在追求這樣雙贏的聯姻方式。
在18世紀的英國，貴族階級和其他階級的利益交織在一起，互相聯姻的情況很常見，這在整個歐陸卻相對少見。
如果一位貴族女子嫁給外國貴族，當被人發現她的祖上有銀行家等不體面的身份時，那麼她就會受到當地老牌貴族的鄙視和排斥。
歐陸貴族鄙視英國貴族門戶太開放，其他階級太容易加入進來。但事實上，歐陸的貴族人數可是比英國多得多了，完全是批發生產的一樣。
只因英國默認長子繼承制，其餘兒子一旦成年，就得離開城堡外出謀生，當個牧師或軍官什麼的。
小兒子們不但拿不到多少財產，身份也只是平民。
在英國，得到貴族頭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整個十八世紀，英國擁有貴族頭銜的人數不超過一千零三位。
要到二十世紀，平民出生的勞合·喬治出任首相，才開始為了資源和錢大肆賣官鬻爵。
對於上流社會的大部分人來說，追求世襲的貴族頭銜是畢生的目標之一。
但是對於歐文來說，貴族頭銜卻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參加過戰爭，在大海上與大自然搏鬥過的人，生死之間的大恐怖經歷得多了，對這些都看淡了。
因此對於貴族女孩的青睞，他並不覺得受寵若驚，甚至還神色冷淡地拒絕了一位熱情的紳士給他提議的邀舞之舉。
被他低聲拒絕的那位舞伴，是一位大公爵之女，乃王室分支，一向心高氣傲，頗為自得。
她正好聽見了歐文和朋友們的對話，狠狠賞了歐文一個白眼，心裡不服氣極了。
想她海倫娜·韋恩身為大公之女，地位尊貴，僅次於公主，而歐文不過是有兩個臭錢的鄉紳。就算他來向自己邀舞，她都還要矜持一番，不一定答應呢。
可現在倒好，他竟然說沒有心思跟陌生的女孩跳舞。
聽聽，這是一位紳士應該在舞會上說的話嗎？簡直無禮極了，完全沒有紳士的風度。
海倫娜心裡已經給歐文畫了許許多多的叉叉，但可能就是因為對方越不在乎，卻越是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在社交場上看男人們為她爭風吃醋，圍著她轉，就是她的人生樂趣啊。
今年才十七歲的少女海倫娜，衝動又虛榮，尊嚴比愛情更重要。但凡有損她尊嚴的，她都恨不得上前撓兩把。
歐文自然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得罪了一位貴族小姐，今天不是他的主場，他一支逢場作戲的舞都不想跳。
看著另一邊的夏青黛，又跟華爾斯坦伯爵走進了舞池，開始跳起了新的舞。歐文英俊的眉毛微微蹙著，捏著高腳杯的手，不知不覺用力到骨節泛白了。
「我知道您在看誰？」跟歐文挨在一起的某位男爵小兒子笑道。
歐文垂下眸：「您在說什麼？」
男爵小兒子對著夏青黛的方向遙遙舉杯，道：「貴表妹很受歡迎呢。哎，他們跳完舞要離開宴會廳了。」
歐文猛然抬頭，果然見到夏青黛跟著華爾斯坦伯爵，在朝著不知名的黑暗深處走。
他立刻抬起步子跟上，那位今晚一直圍著他轉的男爵小兒子，連忙也跟上。
有熱鬧看了，說不定今天還能看到一場決鬥。
身為一個沒什麼財產可繼承的小兒子，他迫切需要交些富有的朋友，並找一個有錢小姐聯姻，歐文和夏青黛都是他看中的人之一。
不過，相比交友，他更加喜歡看熱鬧，而且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