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拓控制著「太乙金鱗舟」,朝著喜馬拉雅山的方向趕去。
靈舟內的氣氛有點凝重,李拓決定回去直面危險,金蟬和嚴人英也就沒有逃避的餘地了。
諸葛警我把醉道人的傳話告訴了兩人,引得他們發了好大的脾氣。
自從上了飛舟之後,金蟬就坐在拐角的位置抱著頭一言不發,嚴人英盤膝坐地,雙手扶著寶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拓其實知道大師兄有些事情並沒有完全說透,峨眉派的地位決定了它的行動,很多事情根本就身不由己。
朱梅一個人沒有能力把峨眉派架起來烤,一定是各門各派心有默契,才會讓峨眉派如此的被動。
按理來說,峨眉派到處派發靈果,助前輩高人出關,是高風亮節的舉動,理應受到各派的敬仰。
但是諸葛警我語氣中帶給李拓的反饋,卻一點都不好……
這裡面肯定牽扯到幾百年前的舊事。
峨眉派帶頭髮起的一場正邪大戰,把玄門的底力都給耗盡了。
大是大非面前玄門能站在一起,但是大戰之後盤點得失,損失最小的門派自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現在你又派發靈果讓人出關開戰,其他的門派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想法?
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問題李拓不敢說,畢竟大派爭鋒,很多時候跟個人品性已經沒有關係了。
小婉的師尊玄真子曾經怒斬16位玄門劍仙,峨眉掌教齊漱溟也毫不遜色。
齊掌教沒見過,李拓不敢妄下評論,但是玄真子絕對是得道的真仙,說他無故殺人,李拓無論如何都是不信的。
如果玄真子都被逼的不得不殺人,說明這些玄門之間並非全然都是一體的。他們也有各自的利益,只不過李拓跟他們接觸還少,看不到他們各自的利益所在。
不過玄門有個好處,那就是他們的立場站的很穩,在大是大非上,他們好像總能取得相同的意見,唯一的問題就是最後誰才是最終得利的人。
不過內部糾葛再多,外人眼裡他們始終都是一體的,在這點上旁門簡直望塵莫及。
現在只有峨眉派還有餘力,其他的門派自然凡事都要把峨眉派頂在最前頭。
而自己這個跟峨眉走的極近的旁門左道,最後也成了擠兌的目標。
諸葛警我有些話不能說透,李拓也不能深問,他和峨眉派糾葛極深根本沒法兒完全抽身。
反正現在峨眉派的局勢一定極差,不然醉道人不會通知諸葛警我,讓他想辦法把金蟬和嚴人英外調。
堂堂峨眉派,連掌教公子都要保不住了,可見他們的狀況有多糟糕。
現在回想朱梅坑害裘芷仙,似乎是早有預謀的。
他擺明了就是要在玄門中重新尋找立場,不過這次他好像不想在跟峨眉派站在一起了。
這裡面的事情極為複雜,李拓知道的還是太少,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不過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李拓也不願意多想了。
他心裡明白自己必須站穩自己的立場,洞天之戰不容有失,他這個現代人逃不掉,也不想逃。
十幾億人戰戰兢兢的縮在城市當中,如果看不到希望,很快秩序就要崩壞了。
500個學員剛剛有點起色就被召回,政府和軍方的壓力有多大,李拓連想都不敢想。
李拓不是聖人,他也想踏踏實實的把小日子過起來,但是他深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災難真的來了,誰都逃不掉。
拿下一座洞天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你可以事先算計,擺出陽謀擠兌,但是你不能拖後腿。
說到底李拓也就是一條小魚,旁門大學在大佬的眼裡,現在還什麼都不是。
李拓不想逃避,只能豁出命去拼殺!
他拼的越凶,峨眉派的壓力就越小,小婉和豆角兒的安全也就穩如泰山。
他想拉軍方進場,想的是自己要有自由活動的權限,不能任人擺布。
只要有了軍方的背書,李拓就能如魚得水,發揮自己的所有力量。
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金蟬和嚴人英,李拓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兩位都不是畏戰不前的人,不過他們的身份都很關鍵。
他們現在元神還沒有恢復,卻被專門拉出來當靶子,就是那些玄門中人在試探峨眉的態度。
峨眉如果屈服,把金蟬和嚴人英送入洞天,雖然看似高風亮節,但是這玄門領袖的位置卻是動搖了,無法在復過去一呼百應的聲勢。
如果不讓他們進入洞天,峨眉派又會被質疑……
「怎麼?齊公子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這個結果更加的糟糕!
那位勉力維持的妙一夫人一著不慎,就丟了先手,被陰狠的朱梅擺了一道,把金蟬和嚴人英推到了極為尷尬的位置。
聽諸葛警我說,妙一夫人的反擊也極為凌厲,導致青城派不得不多派弟子入洞天。
這聽起來似乎爽快,但是在李拓看來這又是一步臭棋。
朱梅只要向後退一步,就算犧牲一兩個弟子,到時候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自然能激的其他門派同仇敵愾,峨眉的處境會更加的艱難。
這麼一弄不僅金蟬和嚴人英還是跑不掉,甚至盯著他們的人會更多,給他們的任務會更重!
從韓仙子對峨眉弟子的態度就能看出來,旁門對於峨眉派也是多有不滿。
一時間成為了眾矢之的,對於金蟬和嚴人英來說,有些過於殘酷了。
看著兩眼通紅滿身戾氣的金蟬,李拓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這是何苦來的?這件事情其實說到底也不是針對你們,峨眉這麼大的門派怎麼可能不面對一些挑戰?
玄門的這幫人其實還算收斂,帶著些許意氣的君子之爭,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狀況了。
要我說你們什麼都別想,因為想了也沒用,無論分派給你們什麼任務,把事情做的漂亮,自然能讓所有人都閉嘴。
說到底玄門中人心中還存有一絲正氣,他朱梅難道還能顛倒黑白,讓其他人跟他一條道走到黑?」
金蟬看了一眼李拓,語氣憤恨的說道:「那些人只看到峨眉光鮮的一面,只看到峨眉底力猶存。
他們怎麼不想想當年我們戰死了多少人?」
說著金蟬雙手抱頭,難受的說道:「元敬師伯、餐霞大師、佟元奇師叔、吳元智師叔、水鏡師叔、頑石師叔,他們哪位不是元嬰大能隕落?
青城派、武當派、崑崙派加起來犧牲了幾個?
我苦行師伯傷了元神,心生戾氣,佛門修為退化,這輩子能不能出關還是個問題。
李元化師伯失去了愛徒,閉關枯坐不願見人。
還有我的師兄弟們,戰死的也不少……
難道就因為我們活著的人多,就要被千夫所指嗎?
難道救蒼生還有錯嗎?我們做錯了什麼?」
李拓同情的看著金蟬,他這個局外人看的清楚,金蟬其實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是站在他的位置確實心意難平。
李拓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他的話,這件事情對他和嚴人英來說實在不公平,但是事情都這樣了,他們還能怎麼辦?
說的難聽一點,有原則的強大,也是一種原罪!
政府和軍方跟峨眉的關係,也是既防備又合作。
這個門派太強大了!
一派之力據守9座洞天,要知道華國總共只有36座洞天。
那些玄門大派要是不趁著這個時候興風作浪,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這個世上就只有峨眉派一家的聲音了。
當氣氛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一直在摩挲著手中寶劍的嚴人英看著金蟬說道:「師父總是告訴我,天道循環,盡人事聽天命!
玄門動盪我管不著,也輪不到我管,但是天下黎民的生計值得我拼上性命。
玄門宗旨本就是要替天行道,我心中有道,自然一往無前!
你是掌教公子,不能亂了自己的方寸!
那些人就是要看我們出醜,我們偏不如他們的意,就是要做一番事業出來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們這些峨眉弟子的風骨。」
李拓被嚴人英的豪俠氣度所感,大聲的叫了一聲「好」!
還沒等他說點什麼,他的手機就響了。
微信當中連續傳來了幾個視頻文件,還有那位戰鬥機飛行員焦急的催促。
視頻當中,是一群噁心的剝皮喪屍,正在一片險要的山地上,攻擊一個華國的哨所。
數百個士兵依靠著工事,拼命的抵抗著那些剝皮喪屍的攻擊。
但是那些噁心的喪屍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因為生人氣息的吸引,越來越多從印國越境的剝皮喪屍圍了上去。
理論上來說,這個時候那些士兵應該撤退,然後讓後方的炮火洗地了。
但是高海拔地區的惡劣到極點的環境,限制了士兵的行動能力,他們根本就跑不過那些剝皮喪屍。
更多的人手支援就更別想了,在李拓的概念裡面,那片地區的哨所很多時候都只有十幾個人。
現在那裡聚集了數百個士兵,說明能上去的支援已經全部都上去了。
後方的炮火只要一動,那個哨所裡面的士兵,大概率也要跟著完蛋了。
李拓打開了一個GPS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距離目的地好像不遠了!
光憑几個視頻和語音資料並不能完全反應那裡的狀況,趁著還有一點時間,李拓撥通了那位飛行員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對面就傳來了一聲驚呼……
「是李真人嗎?我是蜀中陸航的劉越代號『山雞』,你到了嗎?
我們的弟兄支撐不了多久了,指揮部下令我們半個小時後起飛轟炸那片區域!
那裡的兄弟都是好樣兒的,他們不該就這麼被犧牲掉。」
李拓看著GPS估算了一下時間,然後沉聲說道:「別叫我『真人』,我叫李拓!
我估計還有十來分鐘才能趕到,加上搶救人員,我的時間肯定不夠。
我可以負責清掃視頻中的那些剝皮喪屍,但是你們要給我充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