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不知道金蟬為什麼要跑,她看著裘芷仙眼裡蓄滿了淚水,有點手忙腳亂的幫她擦了一下,說道:「你這是怎麼了?
咱們是姐妹,一件法寶也讓你這麼感動,怎麼行?
快擦擦,我師父說同門要互親互愛,你這是什麼鬼樣子?
哎?你皮膚怎麼又變好了?你背著我偷吃什麼好東西了?」
裘芷仙被小婉插科打諢給弄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微微的吸了一下鼻子,說道:「我一個註定大道無緣的人,要這麼多的寶貝幹什麼?」
說著裘芷仙看著小婉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微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說道:「那我就收下了,等我好好的洗鍊一番,小豆角長大了,可以給她用。」
小婉哪裡在乎裘芷仙會不會把「天靈紗」給豆角兒?
她們倆人真的關係極好,算是換命的交情,送一件法寶實在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裘芷仙堂堂峨眉弟子,居然身上除了一把飛劍就沒有別的什麼拿得出手的法寶,讓小婉替她委屈的慌,總以為她跟了一個窮師父……
而且小婉是真心覺得自己不是修道的材料,拼命的想要替李拓籌謀一些厲害的幫手。
裘芷仙已經定下要留在家裡了,給她寶貝就是在增加自家的實力,這有什麼捨不得的?
李拓看出了裘芷仙眼裡的委屈,他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也不敢貿然的詢問……
看了一眼微微嘆氣的諸葛警我,李拓搖了搖頭……
他突然感覺峨眉派好像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完美,或者這樣的峨眉才是真實的。
過去他因為接觸峨眉弟子的原因,看待峨眉派是扁平化,仿佛峨眉就應該是這樣高大上的門派。
現在李拓發現他們也是人,不管是裘芷仙,還是那些讓她受了委屈的人……
不管其中的緣由是什麼,這些都讓李拓對峨眉的觀感變得立體了起來。
這些峨眉弟子修養極好,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會胡亂的發泄,最少在這一刻到來之前,李拓沒有發現過裘芷仙有絲毫的異常。
小婉也能感覺到裘芷仙的委屈,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這不妨礙她拿出自己的本事,努力的哄裘芷仙開心。
就在小婉抱著小豆角哄寶寶叫「師父」的時候,一聲嘆息傳來,一位中年美婦和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婦人,還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姑娘一起,從遠處緩緩的走了過來。
李拓和小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諸葛警我就率先上前拉著小婉退到了一邊,等到那位中年美婦行到跟前的時候,微微躬身行禮,朗聲說道:「警我拜見師叔!」
說著,諸葛警我瞪了一眼發愣的小婉,說道:「這位就是我派師長妙一夫人,也是掌門的道侶,旁邊這位乃是前輩劍仙『青囊仙子』華瑤松,後面那位就是我派大師姐齊靈雲,還不速速見禮?」
小婉略微察覺了一點諸葛警我語氣中異樣,她恭敬的行禮說道:「弟子溫婉,拜見掌門夫人,拜見華前輩,拜見齊師姐。」
幾個附近的峨眉弟子連同李拓一起恭敬的行禮,和這位傳說中的峨眉掌教夫人,還有另外倆位打了一個招呼。
唯獨裘芷仙看到了那位「青囊仙子」,卻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突然下跪,大禮參拜了妙一夫人,低聲說道:「弟子拜見師尊。」
李拓看著妙一夫人微微嘆息的表情,他這就發現不對了……
裘芷仙對自己的師傅有些太客氣了,這跟她來之前信誓旦旦的想要帶著小豆角打秋風的角色,好像沒有絲毫的關係!
妙一夫人有點無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囊仙子」華瑤松,她揮手把裘芷仙託了起來,說道:「你我師徒之間何時變得如此生分了。」
說著這位妙一夫人看了一眼系在她手腕上的「天靈紗」,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我本以為你不愛爭鬥一心修持,也就沒有給你幾件防身的法寶,這倒是顯得我小氣了。
讓你一把『霜蛟劍』,一片靈葉修持這麼多年,你不怨我吧?」
裘芷仙聽了急忙搖手說道:「師尊待我恩重如山,芷仙如何敢怨怪師父。
我一個大道無緣的孤女,能蒙師父收留已是僥倖,如何敢在有它求?」
一旁的「青囊仙子」華瑤松笑著拉著裘芷仙的手,上下打量了片刻,說道:「這孩子長相真的無可挑剔,修為更是高深。
幾件法寶而已,那青城派的羅鷺乃是掌門嫡傳,你與他本有婚約,如今他誠心求告……」
還沒等華瑤松說完,裘芷仙就用力的掙脫退開,然後跪在妙一夫人的面前,唉聲說道:「師父,弟子蒙難,雖然大道無望,但是也早已沒有了世俗之念。
那羅鷺於大婚之日入山求道,丟下我渾渾噩噩的被人嘲笑,接著我被妖人掠去……
我本不敢苟存於世間,還是幾位師姐細心勸慰,方才有了求道之心。
我不怨他,但是……」
妙一夫人還未開口,那華瑤松就嘆息了一聲,說道:「那羅鷺從出關開始就一直念叨著你,你已經成了他的心魔執念。
前幾日青城掌教矮叟朱梅給我去信,讓我帶著羅鷺來這裡向妙一夫人提親。」
說著這位華瑤松看了一眼妙一夫人,然後對著裘芷仙說道:「那羅鷺多有不對,但是他對你情真意切絕難作假。
你們也是早有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齊備。
他即是青城掌教嫡傳,也不嫌棄你被妖人壞了元貞……」
「放屁!」
華瑤松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婉就憤怒的拉著裘芷仙擋在了她的面前,對著華瑤松怒罵道:「誰有資格嫌棄芷仙?
你這老太婆長相一本正經,卻有一顆老鴇心腸,還滿嘴噴糞!
那種無情無義的負心漢,你也好意思夸?
那個羅鷺那麼好,你怎麼不去陪他睡覺?」
「放肆!」
華瑤松被小婉罵的一愣,氣急攻心的舉起了手臂……
李拓眼看小婉就要吃虧,他一步搶到了小婉的身前,盔甲長劍齊齊現身,沖天的鋒銳之氣引動之下,把對面華瑤松的元神激發到了頂點。
眼看事情就要不可收拾,諸葛警我冷冷的「哼」了一聲,上前一步揮手在面前布置了一道真氣屏障。
那華瑤松的神智驟然一清,高舉的手掌抓握了兩下,最後還是不甘心的放了下來,對著妙一夫人躬身,說道:「你我本是好友,我也是受人之託好心做媒,沒想到竟然受此羞辱……
也罷,我這就去趕走羅鷺,然後讓朱梅掌教息了求親的心思。
可憐那羅鷺一個好好的修道種子,卻失了心智……」
華瑤松還沒說完,一直縮在竹林里的金蟬就高聲叫罵:「那朱矮子好不要臉,就憑他羅鷺也好意思稱什麼修道種子?
老妖婆,你也就仗著我娘對你客氣,不然小爺早就打你出去了!」
一直表現的很沉默的妙一夫人臉上再也掛不住了,她怒哼了一聲,說了一聲「放肆!」
說著她伸手虛握,一隻青色的大手憑空出現,把金蟬從竹林中抓了出來。
身體被困的金蟬自然不服氣,他「老妖婆」「死老太婆」的一陣亂罵,直到妙一夫人一記響亮的耳光,讓現場完全陷入了沉寂。
金蟬挨了一記耳光,愣了片刻之後,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娘,那朱矮子害得我文妹兵解轉世不知所蹤,現在又想替那薄情寡義的羅鷺求親。
這仇不報也就罷了,難道你真的還想把芷仙師妹送出去?」
說著金蟬雙眼通紅的瞪著華瑤松,恨聲說道:「老妖婆你等著,小爺這輩子跟你耗上了。」
眼看著妙一夫人還要懲戒口無遮攔的金蟬,裘芷仙悲呼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傅莫要在打,都是芷仙的錯!
如果師父要責罰,就責罰芷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