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畫家
鬼瞳只跳動了一下就不動的情況,唐龍只遇到過一次,就是曾經見到蘇蕾的姐姐蘇靜時候的情況,而那次的原因他至今都沒有找出來。
如今又見到一個會讓自己陰瞳只跳動一次的人,他當然會警惕。
此時,畢詩華已經不耐煩地應付過萬德路的呵斥,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也不打招呼,就先夾起一大片開水白菜送進口中。
「你你你,伱這像是什麼樣子!」萬德路那叫一個氣,自己好不容易給唐先生留下的好印象,幾秒鐘內就讓這小子給敗完了。
「沒事,餓了就讓他先吃吧。」唐龍也不生氣,反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眼前的男子。
看起來上次電影大賣後,這位畢導多少有點落魄了,搞不好這幾年都沒什麼作品拿得出手。
「鬼瞳停止跳動了,異聞也聽不到聲音,靈嗅更聞不到厲鬼的腐臭味。」他皺著眉頭打量畢詩華,除了外觀有點非主流之外,這個畢詩華倒真就沒有任何問題。
「這傢伙絕對不是馭鬼者,但身上有古怪。」
唐龍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事情背後的真相,蘇靜一直呆在驚悚樂園當中工作,有老鷹和王風負責監視,但這個畢詩華的情況不弄清楚,他可不放心把張夢蝶交給他拍電影。
很快,畢詩華就把剩下的菜清掃一空,順便抓起萬德路放在旁邊的82年拉菲,一口氣吹了半瓶。
「我現在倒是有點好奇,如果我一直不開口,萬總會不會氣到直接揍他。」
唐龍心中多少有點惡意,不過還是覺得正事要緊,便開口道:「畢導,我曾經看過你的電影,的確相當精彩。」
「好說好說。」畢詩華滿意地拍著肚子,「想投資是吧,先來他一個小目標看看實力。」
萬德路和吳月嬋忍不住眼皮一跳,你這是拉贊助的態度麼。
「錢不是問題。」唐龍輕笑道,「但投資之前,我想先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有才華。」
「你想怎麼看?」說起才華二字,畢詩華也感興趣地坐直身體,看得出來他的確相當自負。
「就說說,你的最後一部電影吧。」唐龍淡淡道,「之前你的作品,基本都是叫好不叫座的文藝片,評價有多高,票房就有多低。」
剛剛趁著對方吃飯的時候,唐龍查了下這個畢詩華的資料,果然從馭鬼者的角度來看,立刻就意識到不正常。
「可你的最後一部作品,卻一反常態地拍了部恐怖片,上面場景構築、人物選角和氣氛烘托都讓人驚艷,成了你口碑最好,票房最高的一部電影。」
唐龍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畢詩華的表情,可以看到提起這部電影的時候,他就有些不自然,完全沒有這是自己成名作的自豪感。
「所以在這裡,我想請教下你這部電影的靈感來源是什麼,之前曾經揚言要拍恐怖三部曲的你,為何又只拍了一部作品就偃旗息鼓?以你上部電影的號召力,應該很容易就能吸引到投資的吧。」
畢詩華表情數變,最終咬著牙站起身來:「如果你是想投資恐怖片的話,恕不奉陪,我再也不拍恐怖片了。」
說著,他竟是連萬德路在一旁都顧不上,直接轉身就要走,然而……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讓畢詩華停住了腳步,在確信對方的異常就出在那部電影當中後,唐龍毫不猶豫地從誘供轉變成逼供。
「很遺憾,如果今天不說個明白的話,你很難離開這個房間。」唐龍毫不猶豫地鳴槍示警,隨後將手槍拍在桌子上,「相信我,就算我在這裡當場將你擊斃,也絕對不會有人,也不敢有人幫你伸冤。」
「你,你……」
畢詩華一個普通人,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場就嚇得癱軟在地。
別說他,就連萬德路和吳月嬋都被嚇了一跳,並且唐龍已經在開槍之前,就提前用鬼域籠罩整個包廂,既避免了外面的人聽到聲音槍聲後慌亂,又免得子彈亂彈傷人,他使用的並非黃金手槍,因此開槍的瞬間,子彈就已經被轉移走了。
而這一刻,吳月嬋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何萬總要對這個唐先生如此諂媚。
敢在大京市隨意開槍的人,那得是什麼身份?
「現在,給你半分鐘時間整理語言,半分鐘之後說不出來,腦袋開花。」
「啊!啊哈哈——!」
此時畢詩華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何等恐怖的傢伙,驚恐地叫出聲來。
「哭?」唐龍提高嗓音,「哭也算時間吶!」
這種麻匪式詢問雖然簡單粗暴,但卻相當有效,畢詩華當場就閉上了嘴巴,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癱在座位上。
過了幾秒鐘後,他拿起瓶子將剩下的拉菲一飲而盡,喘息兩口,猛地把破舊領帶扯下來。
「我說,你敢信麼?」
「你只要敢說,我就敢信。」唐龍懶洋洋道,「並且過後絕對不為難你。」
畢詩華停頓了下,似乎在整理語言:「曾經,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藝術家,雖然拍出來的電影並不受人喜愛,但那不過是觀眾太庸俗,影評人太庸俗,投資人太庸俗……」
唐龍並沒有打斷他說這些廢話,想要從一個人口中得到情報,就得展現出足夠的尊重,何況他現在也不缺時間。
「直到我遇到了那個人。」畢詩華喘息兩聲,臉上露出病態的狂熱表情,「理察·皮克曼,他才是真正的藝術家,並且毫無疑問地,他是人類畫壇上的曠世巨匠,也只有達文西、畢卡索等傳奇才能與其相提並論。」
「畫家?」
唐龍的眼睛眯了起來,他並不會畫畫,也不懂欣賞畫作,但對於一個剛剛經歷過鬼畫事件的馭鬼者,僅僅是一個「畫」字,就足夠令他警惕了。
更何況,國王組織當中,似乎有一個代號為畫家的國王。
畢詩華似乎陷入到混亂、喜悅和恐懼交錯的回憶中,已經完全不顧周圍還有沒有人了,只是自顧自地訴說著。
「那是五年前我30歲的時候,一直鬱郁不得志,不被主流影視界承認的我準備出國散散心,也因為我一直覺得國內的藝術過於保守,因此想去國外看看那些足夠黑暗瘋狂的,真正的藝術。」
「在某個不知名小國的畫展上面,我見到了他,理察·皮克曼,一個穿著像流浪漢般的狂人,正拿著廉價的畫板和畫筆,坐在角落裡興致勃勃地畫著什麼,似乎正處於靈感爆發的狀態。」
「我當時就有些好奇,因為在場就算有人作畫,也是坐或者站在那些名畫附近,去模仿作畫吸引遊客的噱頭,而這傢伙直接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從頭到尾都沒抬過頭,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嘴角也越揚越高,似乎在感受無盡的快樂。」
「或許是因為對方也是一副鬱郁不得志的外表,我覺得同病相憐,便湊了過去,想要看看他在畫什麼,隨後……」
畢詩華露出病態的笑容:「我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麼狹隘,那些掛在牆壁上精心裝裱的畫作,那些居住在溫室中飽受追捧的畫師,和他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再重複一遍,只有理察·皮克曼,才是當代最優秀的畫家!」
「他是個妙筆生魑魅,慧眼識妖魔的奇才,他的畫甚至令我靈魂深處颳起刺骨寒風,而三流的恐怖電影或者漫畫只會讓我輕蔑一笑,這就是大師和庸才的本質區別。」
「很有趣的觀點。」唐龍淡淡道,「可惜我並沒有親眼見過這位大師的作品,無法跟你共鳴。」
「我可以給你描述一遍!」似乎被壓抑了太久,畢詩華現在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此事,「那是一棟陰暗,老舊的公寓,牆壁厚重,窗戶十分窄小,並且外面全部是鐵欄杆,看上去與其說是公寓,倒不如說是精神病院。」
「它的外牆上污漬斑斑,有些深紅色的不詳污穢令人毛骨悚然,中間的大門敞開,裡面居然還有燈光閃爍,似乎在對每個人發出踏入地獄的邀請。」
「更關鍵的是,每一面窗戶後面的景象都盡不相同,有搖曳的人影、有畸變的怪形、有如同兇殺現場一樣的混亂圖像,亦有似乎是在梳妝檯前描眉畫鬢的女子輪廓……」
「你能想像嗎?每個窗戶後面,注意是每一個窗戶後面都有著獨特的畫面,似乎有無數是人乃至非人的存在居住其中,讓我至今仍舊對它念念不忘,無數次午夜夢回,還會見到這幅畫。」
「這所公寓有名字嗎?」聽到對方的描述,唐龍頓時生出一個不詳的念頭。
「有。」畢詩華點頭肯定道,「在大門的正上方,有著刺眼的霓虹燈光,與其說是燈光,不如說是用凝固血塊組成的文字。」
「Illusion Apartment。」
「果然,是異度公寓。」唐龍深深地皺起眉頭,畢詩華遇到的那個流浪漢,絕對不是普通人。
或者說,他那個時候可能還是個流浪漢,但卻是個身負靈異的流浪漢,而後逐漸和靈異事件打交道,最終成長為國王組織的首領之一,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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