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夜晚,世界屬於衪!
「是遠哥動手了,他同意了張羨光的計劃,要將全世界都拉進鬼域之中,變成桃花源嗎?」
大海市已經被一片粉色的桃花海所籠罩,看上去是那般唯美,不存於世間,可是在這種唯美之間,卻又充斥著極端的詭異,以及危險。
整座大海市,基本上都處於了暫停的狀態。
所有的人和物,都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等待著解封的那一刻,只有和平飯店的分店之內,時間還在正常地流動著。
看著窗外那不斷飄落的桃花,以及這片桃花雨中靜立的人們,何月蓮的心裡也生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平時的衪只是一份被分割出來的普通人的意識,很講道理,雖然有些摳門,但為人其實並不錯。只要不破壞和平飯店的規矩,他就是一個很好說話,還有著善心,願意在能力範圍內幫助他人的好人。」
「我們,都被衪的這一面給迷惑住了。」
「真正的衪,是一位擁有著難以理解的恐怖實力的存在,就算不是仙神,恐怕距離仙神也已經相差不遠了才對。」
「對待這樣的存在,要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原本因為輕鬆掌握了鬼畫和乾屍新娘這樣的靈異,而心中生出了一絲野心的何月蓮,此時再次有了足夠的敬畏。
「咦?」
一聲輕咦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地回頭。
這裡是鬼畫中的和平飯店分店,能夠到這裡來的,都是被認證的冒險者,而且基本上都是晚上過來的。
現在這裡就有兩三個冒險者,他們是過來交接任務的。
剛才他們都還在震驚、疑惑於外界的變化,可是此時,他們也和外界的人和物一樣,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態,閉上了眼睛。
所有的動作、身體機能,甚至是思維都被固定住。
就好像時間在他們身上失去了效果一般,同時還有一抹未知的氣息在流轉,如同寒流一般朝著何月蓮這邊襲來。
如此詭異的變化,讓何月蓮心裡一個咯噔,喃喃自語中帶著一抹苦澀,「本以為我是特殊的,看來特殊的不是我,而是……」
話音未落,何月蓮便和其他人一樣,變成了一尊雕塑。
……
大川市,經歷了鬼影頭事件之後,市區的居民就已經十不存一。
就算是倖存者,也因為這件事的影響而大半都拖家帶口地離開了這裡,不敢再在這裡住下去了。
哪怕有著總部的大力支持,經過幾個月的時間,讓這裡恢復了一些繁華,可卻也已經是遠不如從前。
作為大川市的負責人,也是總部的隊長,李樂平正在處理靈異事件。
沒錯,就是靈異事件。
鬼影頭事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大川市里都沒有暴發過靈異事件,疑似是那一次的大爆發,將可能的厲鬼都帶走了。
但最近這段時間,靈異事件又開始了反彈。
好在都是一些低級的靈異事件,處理起來並不是特別的困難,尤其是面對李樂平這種存在,基本上只要找到了源頭,不需要做額外的動作,只要李樂平靠近,就可以將源頭鬼關押。
鬼煙封鎖,找人鬼找鬼。
相較而言,遺忘鬼和夢遊鬼很多時候都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以及……副作用。
將源頭鬼裝進黃金編織袋中,李樂平微微吐了口氣,「看來我也得招一些人組織馭鬼者小隊才行,否則這些C級B級的靈異事件,都能將給拖到這裡,無法去做其它的事情。最近這兩次虛擬遊戲都沒有參加,聽說還有國外的馭鬼者,甚至是國王組織的成員加入……」
話音未落,李樂平就臉色一變,整個人氣息瞬間變得陰冷起來。
「又到時間了嗎?」
李樂平面色麻木,立即通過鬼域返回了自己的駐地,將黃金編織袋存放起來,然後就再次前往了明月小區。
上次的鬼影頭事件,最恐怖的還是在這座老小區里。
不過當時有店長·林遠到場,所以再怎麼恐怖的場景,最後也以大團圓的結局而告終,而在那之後,這座小區也被李樂平封鎖了起來,並沒有拆除。
只是在小區附近,築起了一片高牆,將這座小區徹底地封鎖,並且隔離了起來。
當初是什麼原因已經不足為外人道了,而現在它的效果很出色,那就是幫助李樂平渡過晚上的危險時段。
當他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越發地不像人了。
之前的經歷,讓他在成為異類的道路上還缺少了最後一步,以至於留下了隱患,每天晚上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段里,就會有一小段時間會厲鬼復甦,成為一隻行走的鬼。
到時就不再是總部隊長·大川市負責人·李樂平,而是駕馭了遺忘鬼、找人鬼、鬼煙的夢遊鬼·李樂平。
這時的李樂平是最危險的,只會按照殺人規律行事,而且靈異力量也會增強很多,不再受到他身體承受能力的限制,而是真正成為一隻鬼的形狀。
「這種不可控的狀態太差勁了,而且危險系統也很高。我該去和平飯店了,哪怕只是晚上住在和平飯店,也能壓制住夢遊鬼的復甦。而且,還可以花錢讓店長幫忙解決遺忘鬼的問題。」
李樂平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能夠成行。
其中有著很多的原因,但是現在,之前的原因都可以拋棄,李樂平很清楚自己的狀態,「我已經,沒有了其它的選擇。」
然後,李樂平的意識就徹底地消失。
濃郁的煙瞬間籠罩了這座明月小區,而這隻夢遊鬼則是開始在小區里遊蕩,它的相貌平平無奇,但是面容僵硬,渾身陰冷,詭異而又突兀,同時閉著眼睛,進入了夢遊狀態,渾渾噩噩,不得清醒。
夢遊狀態的李樂平開始像厲鬼一樣,在明月小區內遊蕩了起來。
但是這裡已經被封鎖了,在封鎖小區的高牆外也有一片區域被單獨空了出來,不允許任何的人和動物停留。
這個區域也是李樂平在清醒的狀態下設置的,而這個區域的範圍,正好是他在夢遊狀態下鬼煙可以籠罩的極限,以及找人鬼的極限範圍之外。
為了保證不出現意外,在這種極限上,還增加了一個容錯區,確保不會出現疏漏。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還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問題,也證明李樂平的安排是正確的。
可是在某一刻。
這隻名為李樂平的夢遊鬼突然停了下來,同時一股濃郁的白霧從它的腦海中衝出,瞬間將之前的鬼煙替代,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整個大川市籠罩。
……
大昌市,觀江小區。
現在已經是深夜,哪怕是這座小區也已經進入了十分安靜的狀態,幾乎沒有什麼人還在小區的道路上行走。
所有人都很清楚,觀江小區雖然很安全,但同樣也很危險。
因為在夜晚的小區道路上,會有一道矮小的身影不斷地徘徊,而這也是能夠讓人安心休息,不用擔心爆發了靈異事件卻還不自知的存在:
鬼童!
今晚也是一樣,鬼童在小區的道路上、綠化帶里竄來竄去,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童,在這無人的夜晚發泄著自己的精力。
在最中心的一棟別墅樓上,楊間正平靜地看著小區里那個活潑的鬼童,神色麻木,但眼神中卻帶著迷茫之色。
「現在的你和以前很不一樣,是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嗎?」
在楊間的身後,一身潔白長裙,膚白若雪的女子安靜地站在那裡,她是楊間的同學,是曾經大昌市七中倖存的七人之一,也是楊間的鬼奴,依靠著楊間的靈異而活著。
她叫做,王珊珊。
「我只是在想,或許我心中的顧忌,已經讓人開始和主流脫結了。」楊間如此說道,他現在需要一個聽眾。
王珊珊問道:「和平飯店?」
「沒錯。我總感覺和平飯店有些不對勁,明明店長對我的態度十分和善,也幫了我很多,可我還是心有顧慮。就好像在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衪很危險,不要靠近衪!」楊間越說,眼神就越是迷茫。
王珊珊道:「或許,你可以直接去問問衪。」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很可惜。我沒有機會見到衪,或者說沒有人有機會見到衪。衪一直都沒有顯露於人前,或許在衪眼中,我們都只不過是掙扎求生的螻蟻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楊間道。
王珊珊道:「總要去爭取了,才會知道結果。楊間,你現在和以前很不一樣,是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你受到了打擊嗎?」
楊間搖搖頭。
最近他一直在忙著通關鬼郵局,尤其是幫孫瑞成為鬼郵局管理員這件事。
只有讓孫瑞成為了鬼郵局的管理員,他們才能將鬼郵局利用起來,也能杜絕張羨光對鬼郵局的影響。
鬼郵局的信使,對於靈異事件的影響太大了,這是一個非常大的不穩定因素。
但在送信之外,他也在關注著和平飯店的消息,其中就包括虛擬遊戲的情況,而當房東、莊園主這些國王也開始出現在和平飯店的時候,他的心終於亂了。
「或許,真的是我多心了?等明天看完了曹洋他們的虛擬遊戲報告會議資料,就去鬼郵局裡找他聊聊,聽聽他的建議。」
他,自然指的是楊孝,也就是他父親楊孝天在鬼郵局的油畫世界裡留下的靈異之身。
平時,楊間是叫不出那一聲「爸」的,但在這種時候,還是本能地希望得到楊孝的經驗的幫助。
或許,這就是本能吧。
忽然間,王珊珊腦袋耷拉了下去,就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樣,如同一個沒有了動力的洋娃娃,軟倒在了地上。
楊間沒有反應,因為他自己的狀態更特殊。
白霧從他的腦海里,以及他身上那件如同衣服一般緊緊貼在皮膚上的陰影中涌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將整棟別墅、整座觀江小區,甚至是整個大昌市,全部都籠罩在了其中。
……
大京市,國際馭鬼者總部,指揮中心。
今晚是虛擬遊戲進行的時候,曹延華等高層全都在這裡等著消息,而陸志文則是作為記錄員,隨時記錄著可能發生的靈異信息。
在虛擬遊戲剛開始的時候,總部的態度還十分的謹慎。
尤其是在第一輪虛擬遊戲降臨現實,將整座ZS市都籠罩時,為了能夠讓店長出手幫忙,還特地讓李軍打電話給和平飯店叫了外賣。
可是到了現在,總部卻已經習慣了虛擬遊戲籠罩現實中一到兩座城市的情況,而且也基本上不擔心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店長雖然以現實為遊戲,但至少在遊戲結束的時候,會讓一切回歸正常,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而且在經歷過遊戲的城市,基本上都會被肅清所有的靈異事件,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倒是挺希望虛擬遊戲多開幾輪,這樣也能避免我們的人拿命去拼。」趙建國語氣輕鬆地說道,順便開了幾句玩笑。
沒辦法,習慣性的熬夜對身體的負擔很大。
而且這是最近三四天中的第二次熬夜,他雖然只有三四十歲,還算是年富力強,可總要提提神,免得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這不是沒有先例的。
虛擬遊戲的「直播」畫面,就是一座城市被白霧鬼域所籠罩,然後到遊戲結束的時候就消失,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
如果曹延華不在那也就算了,他身為隊長也是可以有一些小小的放鬆的,但現在曹延華還沒有離開,他自然不能打瞌睡,影響了自己的評價。
「按照你這樣說,如果虛擬遊戲在所有城市都開起來,又或者是直接將全國都籠罩起來,那是不是就能在一夜之間肅清所有的靈異事件?」
沈良還是一慣和他不對付,跟性格無關,純屬是職業競爭,「這樣做,那跟張羨光的桃花源計劃有什麼差別?不,還是有差別的,至少虛擬遊戲只是在夜晚進行,也就是說,白天的世界屬於普通人,晚上的世界,連同普通人一起,全都屬於和平飯店?」
趙建國沒好氣道:「沈隊長,你這上綱上線有些嚴重了啊!」
「那是因為你的態度有問題。」沈良毫不客氣地回懟回去。
曹延華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阻止趙建國與沈良之間的唇槍舌箭,主要是因為他也有些打瞌睡,需要提提神。
正好,趙建國和沈良之間第一次的爭鋒,都是有理有據,很是激烈,聽著就十分有意思,跟看大戲似的,也能幫他提提神。
「副部長,要不你去休息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們會去通知你的。」或許是覺得打嘴炮沒有什麼戰果,沈良直接關心起了曹延華。
趙建國頓時瞪大了眼睛,好像在說:
好啊,你居然偷跑!
「不用,今晚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我就再撐一會兒,沒事的。」曹延華擺擺手,看著大屏幕上一成不變的鏡頭,低聲喃喃道:「不知為什麼,我今晚總是感覺不太對勁,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這……」
沈良和趙建國對視一眼,都感覺曹延華有些小題大做了。
如果是馭鬼者,尤其是頂尖的馭鬼者有這樣的感覺,那還真的有可能會發生什麼大事,畢竟靈異是超乎於尋常的力量,預見危險什麼的,並不是什麼稀罕的能力。
可曹延華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靈異力量,只是工作能力足夠強,這總不能幫他開發出預知未來的第六感吧?
不過曹延華是領導,他們可不能違逆領導的意思,只能說道:「要不把熊文文叫過來,他可以預知未來,如果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應該能幫上忙。」
曹延華搖搖頭,拒絕道:「不用了,那小子應該已經睡了。而且他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一次曹洋去和平飯店沒有帶他,他就已經折騰了七八個小時,再讓他到這裡來,怕不是又要折騰一整晚。」
就在此時,忽然有工作人員驚慌地匯報導:「副部長,大川市出事了!整座大川市都被白霧鬼域所籠罩,所有的信號也消失了,無法聯繫上李樂平!」
什麼?
所有人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聽著這個消息,剛才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去現場看一看,如果是店長的鬼域,那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李軍立即主動請纓。
他有鬼域,通過鬼域化虹,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當然也是默認要帶上阿紅,他們現在兩人已經綁定在一起了。
「好,那就辛苦你們了,快去快回。」
曹延華的話剛說完,李軍還沒有帶著阿紅行動,就又有工作人員陸續起身匯報:
「大州市出問題了!也是被白霧鬼域所籠罩,但是大州市沒有負責人,只知道所有的通訊都斷了!」
「大津市也出問題了,同樣是被白霧鬼域籠罩,也是沒有了通訊。」
「大漢市……」
「大昌市……」
「小南市……」
「中江市……」
「ZS市……」
一座又一座城市被白霧鬼域籠罩的消息傳來,讓曹延華雙腿發軟,整個人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隨後又看向了沈良。
「沈隊,你還真的是烏鴉嘴啊,又或者說,你是知道些什麼?」趙建國咬著牙問道。
沈良臉色蒼白,整個人仿佛都已經被嚇傻了一般,只知道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為的只是反駁趙建國而已,怎麼眨眼間就成為了現實呢?
大屏幕上的視頻已經不再是大東市和太平古鎮兩個分屏,而是瞬間分成了幾十個小屏幕,每個屏幕都對應著一座城市,而且還在不斷地變動著。
國內的城市很多,根本不是這樣幾十塊的小屏幕可以看得盡的。
從屏幕上可以看得到,所有的一線城市、二線城市,基本上都已經被白霧鬼域所籠罩,除了大京市外,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漏網之魚。
三線城市也已經有一小半被白霧鬼域籠罩,但是這種程度還在加劇。
就像是夜晚了要亮燈一樣,而每一座城市都在被白霧鬼域所點亮,這種速度極快,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有十幾座城市也被白霧鬼域所籠罩。
「按照這種情況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全國都要被白霧鬼域所籠罩了。店長他……不,是衪,衪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厲鬼復甦了嗎?」
陸志文低聲呢喃,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副部長,有兩座城市不一樣。」
忽然有工作人員匯報,這讓曹延華等人頓時多了一分希望,「哪兩座城市?」
那工作人員調出了一個畫面,「第一座是大海市。其它地方都是白霧鬼域,但大海市卻是一片粉色的桃花海。」
眾人看去,只見整座大海市都被一片粉色的桃花雨所籠罩,唯美而不似人間。
「這是……被店長認知扭曲之後的鬼畫鬼域。」李軍沉聲說道。
曹延華咬著牙,「還有一座城市呢?」
「還有一座就是我們所在的大京市。目前大京市附近的城市全部都被白霧鬼域籠罩,但大京市還是一切正常。」
說這話的是沈良,他是搶在那名工作人員之前說出口的,然而他剛說完,就看見屏幕上的大京市某個區域,忽然有白霧涌了出來。
沈良:「???」
沒有任何的猶豫,曹延華立即按下了一個按鈕,一時間,整個總部都開始了轟隆隆的巨響和震動。
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這種響聲和震動就停了下來,但總部卻已經變了,變成了一間巨大的安全屋。
「所有的信號都斷了,但可以預見的是,整座大京市也已經淪陷了,完全被白霧鬼域所籠罩,成為了……衪的領域!」
曹延華癱坐在了椅子上,閉上眼睛,身體微微地顫抖著,那是絕望到極致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