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和平飯店與白霧鬼域的平衡
回到現實之後,張羨光與陳橋羊立即離開了大東市。
這裡是王家的地盤,王察靈雖然表現得像個廢物,但不可否認的是,王家一代和王家二代的威懾力還在。
尤其是王家一代,哪怕是放在民國時期,也是最頂尖的那批馭鬼者之一。
死後復甦,並靠著血脈詛咒變成厲鬼的它們,比起生前除了少了活人的智慧之外,實力反而要更強上幾分。
活人是有極限的,但,厲鬼沒有。
「沒想到出來之後的第一件事還是逃跑,張羨光,我這次可是把牧鬼人的面子都丟光了。」陳橋羊面色陰沉無比,暴躁的情緒不斷充斥著他的腦袋。
月光下,張羨光的身影若隱若現,「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應該不明白才對。」
「嘿嘿,也對。」
陳橋羊冷笑幾聲,伸出手道:「拿來吧,你可是答應我的,九隻鬼。」
之前在和平飯店時,張羨光給陳橋羊出主意的時候,就承諾過答應「店長」的九隻鬼由他來出。
「我身邊沒有帶那麼多,先回雙橋鎮吧,大家都在那裡等著,那裡有足夠多的厲鬼給你。不過在此之前,你真的沒有在那些筆記本上看到關於店長的記錄?」張羨光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陳橋羊哼道:「你不信我?」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店長的存在已經超規格了,如果能夠弄清楚他的來歷,對未來的安排和計劃都有著極大的幫助。在王家老宅里能看到和平飯店的記錄,顯然王家有人跟店長接觸過。」
張羨光眉頭皺起。
明天就是桃花源計劃的初始,可對於「店長」的身份追查一直沒有什麼結果。
原本沒有線索也就算了,哪怕是強行推動,他也會把桃花源計劃實施出來,可今天突然看到的那幾個字,讓他徹底地失神。
和平飯店與「店長」的存在並不局限於現在,這是共識。
但真正得到信息的,還是從電競房·虛擬遊戲中得到的消息,那是四十年前的太平古鎮中,有「店長」的出現。
得到消息之後,總部就已經將之記錄,同時也被張羨光給竊取到。
但,虛擬遊戲中的過去,真的是過去嗎?
張羨光對此有些懷疑,沒有經歷過虛擬遊戲的他,對於所謂的歷史、過去,都存在著相當的質疑。
直到今天,在營救陳橋羊的時候,在王家老宅看到的那本筆記本上,他看到了和平飯店四個字。
可惜。
那幾本筆記本是陷阱,如果他真敢去翻開,就不是把被關在某個時間點裡的厲鬼接引回現在,而是讓他自己被關押進某個時間點。
他對於王家老宅的情況還算了解。
可就算如此,想要從未知的時間點重新回歸,也絕對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事情。
要是以往,自然沒有什麼關係,他有著充足的時間去消耗。
可明天就要開始自己的計劃,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浪費,只能詢問陳橋羊。
陳橋羊在王家老宅的時間監牢里待了十幾年,按理來說,如果那些筆記本上真有和平飯店的記載,他絕對不會錯過。
察覺到張羨光的重視,陳橋羊也收起了懶散,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被關押的這幾十年裡,我的確翻看過那些筆記本,但很可惜,上邊的字體全都是看不清楚的,缺失了很多的部分,根本看不清寫的是什麼。或許上邊的確有和平飯店和店長的記錄,但,我看不見。」
張羨光聽了,卻是越發地相信自己的判斷,「王家的老宅將時間分割,用來關押厲鬼。現在卻連筆記本上的字都被分割送去了不同的時間段,很顯然,上邊記載著很重要的信息,也就是和平飯店和店長的信息。或許,祂的確在那個時代出現過,只是我們忽略了,或者說……」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陳橋羊卻幫他補全,「是我們忘記了?我們的記憶,被更改過?」
這是一個讓人驚悚的答案。
陳橋羊自認實力不差,牧鬼人的力量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拉起一支龐大的厲鬼隊伍。
只要不是面對「店長」這些超規格的存在,那他基本上都能對抗,而且還是讓厲鬼去圍毆對方的情況。
可現在,讓他承認自己的記憶被更改過?
不止是他,還有張羨光。
張羨光的實力比他只強不弱,而且還有意識類靈異鬼私塾在阻擋著意識類靈異的襲擊,想要修改他的記憶難度更大。
可如果是「店長」的話……
「過去的時代丟失了太多的信息,不過真相如何現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的計劃和安排。走吧,我們先回去,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張羨光和陳橋羊都有鬼域,而且強度都不低。
鬼域趕路對新時代的馭鬼者而言是很厲害的手段,但對他們而言,卻是再平常不過的手段。
但在經過一座城市的時候,張羨光卻突然從陰影中出現。
陳橋羊疑惑地停了下來,「這是哪裡,有什麼特殊的嗎?」
「民國時期留下了太多的痕跡,一座王家老宅留下的痕跡並不足以完全取信,如果店長真的在那個時代出現過,那麼祂留下的痕跡絕對不止太平鎮老街和王家老宅。這是ZS市,這裡有一座凱撒大酒店。」
張羨光話音剛落,陳橋羊就反應了過來,震驚道:「是那個恐怖老人所駐守的靈異之地?你瘋了,要去那裡?」
曾經,作為橫行一個時代的馭鬼者,自然也會對上個時代留下的靈異之地進行探尋。
陳橋羊作為牧鬼者,就是要尋找一些實力強大的厲鬼,用來充實自己的隊伍,自然也去過凱撒大酒店。
只可惜,他也只去過一次,在狼狽逃出之後,就再也沒有再去過。
而讓他如此狼狽的,就是那個身材高大,拿著一柄老舊柴刀的可怕老人,當時他帶過去的鬼,全都沒有逃過這個老人的柴刀。
全都被肢解掉,然後扔進了凱撒大酒店的三樓深處。
陳橋羊很是懷疑,當初那個老人應該有擊殺他的能力,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放了當時才不過二十歲出頭的他而已。
也正因此,他對凱撒大酒店充滿了畏懼。
「他已經死了,屍體你沒有見過,但已經被店長收進了和平飯店。」張羨光說道。
陳橋羊愣了一下,隨即感慨道:「沒想到那麼可怕的存在都已經死了,可如果是店長的話,那的確沒有問題。那,現在的凱撒大酒店怎麼樣了,裡邊還有那麼多鬼嗎?」
聽到說凱撒大酒店的鎮守者沒了,他頓時就蠢蠢欲動。
作為牧鬼人,身邊沒有十幾隻、幾十隻厲鬼,感覺那是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啊。
原本還想著熟悉了這個時代,再好好計劃一下如何增強自身的實力,可現在凱撒大酒店擺在眼前,怎麼可能放棄?
這可是一波肥的好機會。
「凱撒大酒店已經成為了店長名下的產業,改名為凱撒養殖場,裡邊有很多店長養在裡邊的厲鬼。粗略算下來,目前應該有五六百隻了。」
饒是陳橋羊心性強大,可聽到張羨光這麼說,還是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好傢夥!
五六百隻厲鬼?
哪怕這些厲鬼大部分都不完整,是一張張破碎的拼圖,但這種數量加在一起,也的確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而且,凱撒大酒店……不,應該是凱撒養殖場,已經變成了「店長」的產業,那他再如何忌憚,也沒有膽子去偷東西的。
他又不是周登,還敢當著「店長」的面偷東西。
「既然是店長的產業,那還是不要去了,你不會是在打這幾百隻鬼的主意吧?」陳橋羊警惕起來。
如果張羨光敢說一個「是」字,那他就敢現在扭頭就走,直接來一個「我不認識他」。
張羨光淡淡道:「沒有人敢去挑釁店長,曾經有人這樣做過,但大部分都已經死了。」
陳橋羊好奇道:「那小部分呢?」
「被取走了身體裡的鬼,放任到靈異之地自生自滅,或許會有人運氣逆天,從靈異之地中殺回來吧。」張羨光淡淡道。
我信你個鬼!
陳橋羊暗自翻了個白眼,沒有鬼,又被送往了靈異之地,那肯定是死得不能死了,怎麼還有可能重新殺回來。
所以,這麼兇險的地方還是不要去了,免得被「店長」給惦記上,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陳橋羊是這樣想的,可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張羨光卻直接朝著中江市而去。
「喂!你去做什麼,雙橋鎮可不在中江市。」陳橋羊連忙叫道。
張羨光道:「去確認一些事情。」
話音落下時,張羨光就已經沒了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的!這個瘋子!早晚有一天被你給害死!」
陳橋羊瘋狂咒罵著,可罵歸罵,他還是沒有拋棄張羨光,而是朝著中江市凱撒大酒店的方向趕了過去。
鐘山正悠閒地守在凱撒大酒店外的房間之中。
雖然時間不長,但已經可以確認,這一次的凱撒大酒店雖然起了白霧,但並沒有擴散開來。
就算是有虛擬遊戲,那也是局限在凱撒大酒店之中,不會影響到ZS市。
這,很好。
可忽然間,他看到有人正在前往凱撒大酒店,這讓他很是不滿。
凱撒大酒店四周的街道都已經被肅清,沒有他和總部的命令,根本不應該有人前往凱撒大酒店。
曾經有人想要打破這個規矩,但下場卻十分悽慘。
本以為沒有人會再去觸犯這個忌諱,卻沒想到才沒有過多久,居然又有人敢這樣做,簡直是不知死活。
還有附近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嗎?
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何況凱撒大酒店裡邊正發生著未知的變化。
如果因此與「店長」產生了衝突,那可怎麼辦?
沒有人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鐘山立即趕了過去,攔在了這個男人面前,「你是什麼人,不知道凱撒大酒店不能輕易靠近嗎?」
被攔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橋羊。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鐘山,「原來還有這個規矩嗎,可我以前就去過凱撒大酒店,而且還不止一次。現在你不讓我去,是不是太過分了?」
鐘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眼前這個男人平靜得有些過分,而且……身體裡的鬼在躁動,那是遭遇了恐怖的靈異時的本能反應。
這個傢伙,是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馭鬼者?
鐘山額角滴落一滴汗珠,心中暗罵不已,「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馭鬼者過來,總部怎麼一點兒信息都沒有,到底是怎麼監控凱撒大酒店的?」
罵歸罵,可他卻知道自己遭遇了極大的危險。
眼前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不僅僅是那恐怖到讓人顫慄的靈異力量,還有那視生命如無物的冷漠眼神。
「這個傢伙,想殺了我?真是個瘋子,既然如此,那就拼命吧!」
鐘山面目猙獰,做好了厲鬼復甦的準備,這讓陳橋羊有些意外,「沒想到你這樣的傢伙還有拼命的勇氣,這個時代,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不堪。看在你這麼有勇氣的份上,這一次就不和你動手了。」
陳橋羊直接從鐘山身邊走了過去,不是他真的欣賞鐘山,而是張羨光在叫他了。
與此同時,也有一大批的工作人員們趕了過來,他們手裡都端著熱武器,裡邊全都是黃金子彈。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就只剩下了鐘山一人。
剛剛他催動厲鬼復甦,最後被陳橋羊壓制了一下,打斷了這個過程,但想要徹底恢復過來也很困難。
「不用追了,立即回去,我有事情要匯報總部。」
鐘山臉色鐵青地帶隊返回了住宿區,讓人將監控視頻給調了出來,找到陳橋羊的圖片,直接傳給了總部。
……
「凱撒大酒店這是向和平飯店看齊啊,還用白霧充斥起了整個空間,也不怕客人們迷路。」
陳橋羊站在凱撒大酒店門口,吐槽的同時眼神警惕,沒有再進入一步。
張羨光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在白霧面前,他根本沒辦法隱藏自己的身形,進入到深層次的鬼域當中去。
「如果祂真的在那個時代出現過,那這裡也應該有祂的信息。」
張羨光說著,直接走進了白霧之中。
陳橋羊眼神閃爍,但最後也還是跟了進去,不過他手裡卻捏住了林遠交給他的那張名牌。
這裡畢竟是「店長」的地盤,如果在這裡遇到了危險,或許這會是保命的東西。
「嗯?」
三樓走廊深處,在陳橋羊和張羨光進入凱撒大酒店的瞬間,林遠就已經察覺到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做事,這大半夜的還不趕緊回雙橋鎮,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是因為看到了我留在王家老宅的信息,所以想要到不同的靈異之地,去尋找我的痕跡嗎?」
沒錯。
王家老宅的時間監牢中,那本筆記本上的「和平飯店」四個大字,的確是林遠留下來的。
目的很簡單,就是在過去的記憶中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電競房·虛擬遊戲的玩家太少,影響力也有限,想要依靠這一個系列遊戲來達成卡BUG的成就,機會還是太小了。
張羨光、陳橋羊都是活了幾十年的老一輩。
至少。
可以通過他們將自身存在的痕跡,烙印到他們有記憶的那個時代,然後再通過沈林的靈異,前往真正的那個時代。
事實上。
孟小董、張伯華等人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問題是,民國七老經歷得太多、見識得太多,想要達到卡BUG的效果,付出和收入肯定是不成正比的。
反倒是這中間的一輩人,才更有價值。
不僅僅是陳橋羊、張羨光,還有太平鎮的劉老闆、無臉男、中年婦女等等,都是他可以成功卡BUG的工具人。
「留下痕跡的效率要加快了。」
林遠說完,便朝著凱撒大酒店深處走去,他要去尋找那三十五個戲班子鬼,同時也想驗證自己的一些想法。
按照神秘復甦中的設定,如凱撒大酒店這樣的靈異之地,應該是橫立在……陰陽路上的才對。
也就是說。
只要有足夠強大的靈異,就可以通過這些靈異之地,直接入侵到陰陽路去?
林遠對陰陽路很感興趣,那是一條真正分隔陰陽,阻攔厲鬼進入現世的道路,但他現在只是想確認靈異之地與陰陽路的關聯。
至於說進入陰陽路?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穿越所在的和平飯店,以及那白霧鬼域,都跟陰陽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白霧鬼域在時刻入侵著凱撒大酒店中的靈異之地,但這種入侵的速度已經變得很慢。
尤其是在第1099號房間的時候,這種入侵就徹底地停止了,就好像有什麼未知的屏障擋在了其中一般。
只是衍生出來的白霧鬼域的強度,還不足以入侵過去。
整個凱撒大酒店都已經被白霧鬼域入侵,儘管白霧鬼域也在侵蝕著林遠,但本身也是林遠可以動用的力量。
眨眼間,林遠便出現在了1099號房間外的路口。
這裡是白霧鬼域無法入侵過去的地方,林遠沒有貿然過去,而是在他的身邊,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出現。
不,這不是屍體,而是一隻鬼,一隻恐怖不低的厲鬼。
和平飯店擁有的靈異,是幾乎有著萬能拼圖屬性的強大包容性,只要是厲鬼,都有可能通過某種概念成為它的拼圖。
比如保安、客人、周圍設施、家具等等。
白霧鬼域不同,它的靈異效果是侵蝕,強大到讓人恐怖的侵蝕效果。
對和平飯店而言,白霧鬼域可以是天氣,可以是景觀,是可以作為拼圖存在的一種概念。
對白霧鬼域而言,和平飯店是可以強行侵蝕的目標。
兩者應該出現的平衡,就基於此。
在和平飯店中的厲鬼、馭鬼者、普通人還好,首先滿足的是和平飯店的規律,而在和平飯店之外,首先要應對的就是白霧鬼域的規則。
這些被送到凱撒大酒店的厲鬼,也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完全被白霧鬼域侵蝕的厲鬼,同樣也能夠暫時切斷聯繫。
就像現在。
白色的霧氣從這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中不斷湧出,原本慘澹發白的屍體也變得發黑,充滿著腐臭的氣息。
只在那腐爛的眼眶中,還殘存著一縷白霧,充當著林遠的眼睛。
不多時,這具屍體動了起來,朝著那看不見的屏障走了過去,但它同樣沒辦法過去,同樣被攔住了。
白霧再次朝著屍體中涌去。
當一小半屍體被白霧侵蝕了之後,這具屍體終於成功了,穿透了那看不見的屏障,消失在了凱撒大酒店之中。
「視角消失了,與那隻鬼的聯繫也被切斷了?」
林遠皺起了眉頭,看了眼身邊的鬼差,原本正常的鬼差此時也變得霧氣繚繞,「該回去了。」
鬼差所提供給他的時間快結束了。
真要再繼續待下去,已經被和平飯店強行納作拼圖的鬼差,也會被白霧鬼域徹底侵蝕。
「之前考慮得還是不夠成熟。被和平飯店強行納作拼圖之後,鬼差的上限雖然沒有降低,但想要再增加壓制名額,就需要和平飯店這邊有相應的名額供給。這是一種限制,避免拼圖脫離掌控,但和平飯店的名額也很緊張,畢竟現在和平飯店正在強行補全的拼圖太多了。」
尤其是羅千死後復甦的厲鬼,就占據了和平飯店大部分的力量。
民國七老的恐怖程度,的確很可怕,這也是林遠一直壓到現在都沒有去找張洞聊天談心的原因。
回到和平飯店三樓,鬼差也回到了它的房間212。
在這個房間裡,它身上的白色霧氣也在漸漸被排出,融入到四周的白霧之中,它本身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林遠的視線,卻是依然投向了凱撒大酒店,看向了剛剛進來的張羨光,以及陳橋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