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祂，存在於過去的痕跡
「小方和老范之間的事情，還真是一個大問題。看著像是小方在黏著老范，可怎麼感覺老范也是在強迫小方？他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複雜，不會有什麼內情在裡邊吧？」
瞧著方世明逃跑的背影，林遠心中思緒萬千。
不過現在有潛在的大客戶在，林遠也只得暫時將這件事放在了心底，和賺錢相比，這種感情方面的問題，明顯就是小事情。
「王警官看得怎麼樣，咱們店跟大東市的那些大飯店有什麼不足，王警官都可以提出來。」林遠一臉的真誠。
只要能招攬到這個大客戶，又不影響和平飯店的總體布局，他還是會採納意見的。
就像前幾天的楊間一樣，提議在店裡增加幾張兩人桌和四人桌，林遠不也一樣改了嘛。
王察靈沉吟道：「只能說各有千秋吧，我這個人有些挑嘴，平時很少在家外邊吃飯，不過店裡商品不少，等回去後，我可能需要來採購一些。」
和平飯店裡的情況，他可是很清楚的。
這裡的飯菜看著豐富，其實全都是肢解了的厲鬼所製作而成的，在「店長」的規則下，這些被肢解下來的部分哪怕吃了下去，也沒有什麼危害，只會被強迫成為食用者的拼圖。
當然，這種拼圖沒辦法借用厲鬼的能力，只能提升自身駕馭厲鬼的恐怖上限，增強實力。
對於馭鬼者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提升自身實力的渠道，還不用擔心厲鬼復甦，就是要花一些資源而已。
只要實力夠強，完全可以做到良性循環。
但對王察靈這個普通人而言，去吃這些東西完全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他可一直不願意成為馭鬼者，甚至是想要破除王家詛咒的，又怎麼可能吃這些東西？
和平飯店的客房也是。
包括電競房·虛擬遊戲，只要住在和平飯店，就有著被白霧鬼域侵蝕的風險，這也是王察靈無法接受的。
唯一讓他感興趣的，一個是替死娃娃。
他本身繼承王家一代、二代一共四隻厲鬼，而且恐怖程度不低，攻擊力拉滿的那種，但他自己卻是唯一一個，也是最大的漏洞。
以至於很多時候處理靈異事件時，他都需要讓父母化成的厲鬼保護自己，甚至是讓爺爺奶奶化作的厲鬼保護自己。
這樣一來，也限制了這四隻鬼的實力發揮。
如果他能夠有足夠多的力量保護自己，那他的實力也將會提升一大截，而替死娃娃，就是很好的靈異道具。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和平飯店紀念幣兌換處兌換的紀念幣。
這種紀念幣目前在馭鬼者網站上被稱作是新版鬼錢，在有人體驗過之後，也十分地受到追捧。
在遇到不可力敵的厲鬼時，這東西可比替死娃娃還要管用。
畢竟替死娃娃只能抵擋一次必死的靈異襲擊，而且價格還比較貴，需要三隻鬼才能換一個替死娃娃。
但同樣的。
替死娃娃只要激活，只要它沒有被拆掉，靈異力量沒有消失，就都會保護使用者的安全，而新版鬼錢拿在手裡，有時候可能都沒有機會能夠用得出來。
不是所有的厲鬼，都會跑到面前來進行襲擊的。
對於財力有限、實力有限的馭鬼者而言，在選擇這兩件靈異物品的時候，必須得有所取捨。
但王察靈不同。
他有著長輩們的庇護，無論是大東市王家的收藏，還是關押厲鬼的效率方面，都能夠讓他喊上一句：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聽到這個結果，林遠還是很滿意的，只要能從王察靈手中掏出錢來，那就算是不錯的結果。
送走王察靈之後，林遠對何月蓮道：「做得不錯。」
「遠哥你過獎了，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何月蓮有些尷尬，而這也是她的真心話。
這一次帶王察靈四處參觀，她也準備了好好介紹一下和平飯店的情況，結果王察靈表現得十分熟悉，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到店裡來，反而像是店裡的熟客。
所以她還真沒有多少的功勞。
「不用謙虛，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我們店裡可不興搶功或者有功不賞的事情，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等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他的提成也會記在你頭上。」林遠很是霸氣的一揮手。
何月蓮哭笑不得，只能點頭應了下來。
至於提成什麼的，她其實並不在意。
客人們的消費所帶來的提成太少了，百分之一的提成，也就是說要客人消費了三百塊，她們才能提成一塊。
誰要是指望著提成來提升生活質量，那絕對是腦子有坑。
更何況，何月蓮又不是衝著工資才到店裡來上班的。
「還有就是明天老張家壩壩宴的事情，他也是你的老師，明天要過去幫忙，沒什麼問題吧？」
何月蓮臉色微變。
靈異光要在老家雙橋鎮辦一場壩壩宴，花了大價錢在和平飯店這裡定了宴席，還特地提了要求，需要何月蓮到現場去幫忙。
在「店長」眼中，這或許沒什麼問題。
可何月蓮還記得上次大海市鬼墳事件時，靈異光可是把她給綁架了，甚至就連小安小希都給肢解了。
幸好她們是國王，保命能力極強，同時又有「店長」的意志在，否則早就已經死在了靈異光的襲擊之下。
這也讓何月蓮徹底看清楚了靈異光對自己的態度。
這一次的雙橋鎮壩壩宴，居然還特地提到了她，明顯就是有著某種陰謀在，而且還是針對她的。
願意去嗎？
自然是不願意的，可看著「店長」那疑惑的眼神，她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因為她沒有足夠的理由。
要不，用身體不舒服，大姨媽來了作為理由？
何月蓮心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但很快就被另外一個想法所代替，「一直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得讓遠哥看清張羨光的真面目，否則一直被這個男人惦記著，實在是太噁心，也太危險了。」
想到這裡，何月蓮正色說道：「遠哥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不會影響到店裡的形象。」
「沒那麼嚴重，正常來就成。」林遠滿意地笑了起來，「行了，你先休息吧，我這邊還有點事情。」
等林遠離開之後，何月蓮可沒有休息，而是找到了柳青青，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柳青青說道：「你的想法我絕對支持，張羨光居然想著給遠哥介紹相親對象，就連嫁衣都準備好了，這不是擺明了說他絕對相信這一次的相親會成功嗎？這樣的人物的確太危險了，我可不想以後頭上多一個老闆娘，那以後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瞧著柳青青那一副殺氣凜然的表情，何月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放棄了。
算了。
只要她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原因是什麼，並不重要。
林遠則是回到了三樓，他也準備休息一下，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打了一通電話給靈異光。
雙橋鎮，張羨光已經從大京市趕了回來。
這是他的老家，也是一座很是平和的小鄉鎮，平時很難得有外人到來，但今天卻趕過來了不少人，而這些人全都來到了靠近雙橋鎮小學的，名叫張先的人的家裡。
他們有男有女，年紀也都是五十多歲，明顯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物，但都齊聚在張先的家裡。
不是因為張先，而是因為……張羨光。
「明天就要開始計劃嗎？我不反對，只是覺得還是要謹慎一些。這個時代多出了一些不可控的靈異，比如那和平飯店的店長，我曾經去過那裡，很恐怖，很詭異。那是一個類似於言出法隨的恐怖存在，甚至他的意志連厲鬼的殺人規律都能更改。張羨光，你明天還要把這樣的人物也邀請過來，再啟動桃花源計劃，是不是太冒險了？」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眉頭緊皺，擠出了深深的溝壑。
那位名叫張先的老人也說道：「杜洪說得沒錯，這樣的確太危險了，不可控的概率太高。而且店長的認知很可能會影響到鬼畫的靈異，桃花源計劃真的能夠成功嗎？不僅如此，代價也太大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最後這句話，也是他選擇站在杜洪一方的理由。
張羨光道：「鬼籠中幾十年的積累本就是為了計劃開啟的那一刻，我們已經等了幾十年，還能有幾個幾十年？正如你們所說，時代在變化，店長的出現已經對時局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如果我們再拖下去，可能桃花源計劃最終會像傳說中一樣，變成水中泡影。店長的存在，是危險，也是機遇。他的認知存在偏差，只要運用得好，也會成為桃花源計劃的助力。」
沒錯，這就是張羨光最真實的想法。
在他最初的想法之中，就有著更改桃花源計劃的想法，甚至是想要幫助和平飯店發展，以和平飯店來打造另一個桃花源。
只是一直沒能見到真正的店長，他不清楚店長的真實身份，也無法把握店長的真實想法，只能作罷。
反倒是「店長」的存在，的確是可以利用的。
「你居然想利用店長的規則？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聶英平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也低頭沉思了起來。
「店長」的恐怖不用多說，那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包括「店長」的認知。
那是能夠扭曲現實，扭曲靈異的大恐怖，但同樣的，由於這份認知的規則，也成為了可以利用的一個漏洞。
就像厲鬼的殺人規律一樣，只要能夠洞悉，弱者可以避免觸發，強者卻可以加以利用，甚至是藉機駕馭。
「恐怖而無解的厲鬼不是沒有過，但只要還有著規律在，就有著被利用，甚至是被駕馭的可能。店長很恐怖沒有錯，但這個世界沒有神，沒必要去神化對方，只要運用得當，再恐怖的力量也會成為我們的助力。」
張羨光語氣平靜，卻給了現場眾人無與倫比的信心。
聶英平、張先、杜洪，以及沒有說話的宋新海、張瑩全都看著張羨光，那種眼神，就仿佛是看著主心骨一般。
幾十年前的他們，也同樣是因為張羨光的氣魄和理想匯聚在一起。
現在，依然是如此！
就在氣氛達到最高潮，幾乎要再來一次激動人心的「誓師」大會時，一道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就在張羨光的手心處。
那裡原本空無一物，但從靈異光的懷裡卻湧出了一股白霧，然後在他的手心裡凝聚出了一部由白霧組成的手機。
這是……「店長」的靈異！
熾熱的心瞬間涼了大半，看著這沒有絲毫煙火氣息的靈異運用，聶英平等人心中浮起了一個想法：
是在警告我們嗎？
「林老闆？」靈異光發現了這種狀態，但他現在要和「店長」通電話，只能將心思暫時收回來。
這通電話的內容很簡單。
主要是確認一下明天和平飯店的工作人員過來的時間，開飯的時間，具體的桌數，以及明確的地點等等。
靈異光也都一一確認。
等交流完所有的信息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白霧凝聚而成的手機消散，靈異光看了一眼懷中的靈異GG，抬起頭道：「大家也都聽到了，明天一早最遲9點，和平飯店的工作人員們就會過來。在這之前，我們還需要去做一件事情，陳橋羊已經消失得太久了，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
張先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活人只見鬼，生死不見牧鬼人。陳橋羊的口號倒是喊得厲害，可惜太傲了一點，居然自己跑過去找王家的麻煩，現在被關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長進了多少。」
杜洪、張瑩等人也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顯然，陳橋羊雖然也算是他們的同伴，是張羨光這個馭鬼者小隊的成員之一，但和其他成員們的關係還真的不太好，或者說是比較糟糕。
聶英平道：「現在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王家的確有些能力，特別是他們家那棟老宅里的鐘，你們去了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裡去。」
「至少我們懂得輕重，不會不自量力去搶比自己強的人的東西。」張瑩淡淡道。
靈異光並沒有制止幾人的爭執，反而平靜地看著眾人，直到幾人都安靜下來，不敢與他對視時，他這才開口說道：「我會前往大東市一趟，你們就待在鎮子裡，把明天需要準備的都準備好。」
「好。」
「沒問題。」
沒有人質疑他的決定，這是幾十年間他積累下來的威信，哪怕很久沒有相聚，也都沒有絲毫的折損。
雙橋鎮在大漢市附近，距離大東市有一段距離。
但這段距離在頂尖馭鬼者面前卻算不得什麼，鬼域趕路並不是這些年才興起的手段，否則也不會在民間留下化虹的傳說。
靈異光擁有張羨光絕大部分的靈異力量，無論是靈異強度還是運用的熟悉程度，都是頂尖。
哪怕是放在民國時期，或許比不上民國七老那一級數，也屬於一流的行列。
兩座城市之間的距離，在鬼域之下變得不復存在，靈異光出現在大東市街頭的時候，距離剛才的談話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下午的天色很好，陽光明媚。
王家老宅依然被求生會的人占據，但對於入侵而來的靈異光，並沒有什麼人發現他的存在。
陰影太多，只要靈異光有心隱藏，別說是這群在生死邊緣上掙扎的可憐蟲，就算是國內目前頂尖的隊長也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更何況，今天這裡也十分安靜。
偶爾有一兩個求生會的人出來，也沒有太過於關於陰影中的情況，一群人都很正常地生活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苟延殘喘。
這些人，靈異光一個也瞧不上，偶爾看過去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群生活在臭水溝里的老鼠，帶著瘟疫的那種。
「桃花園計劃成功之後，這些人都必須清理掉，否則只會影響到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甚至還有可能帶來騷亂。」
「總部的那些隊長雖然都是後輩，但正義強的也有不少，如李軍、衛景等人，以後也可以作為桃花園裡的中層管理者，還得有向上爬的空間，給聶英平他們一些壓力，免得他們肆意妄為。」
對於桃花園，靈異光的思路十分清晰，包括成功之後的管理方案，也同樣都已經準備好了。
哪怕是和平飯店和「店長」出現之後，他也做了好幾套備選的方案。
只可惜，由於一直沒有見過真正的店長，讓他的好些準備都直接沒有了用處，不過現在也沒關係。
時間，還來得及。
來到三樓，他走到了這條陰暗走廊的盡頭，這裡原本是一面牆，但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比如現在，卻出現了一扇老舊的木質房門。
靈異光將其打開，踏上了這條木門背後的台階。
台階上飄下來一股讓人作嘔的屍臭味，似乎有什麼屍體腐爛在了裡邊，而且溫度格外的陰冷，偶爾也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邊活動。
「王家一代的天資也不錯，如果給他們幾十、上百代的時間，還真有可能出現一個能夠橫掃靈異圈的人物。只可惜，血脈傳承的時間越久，越容易出現不可控的變數。如果哪一代橫死，沒有新的後一代降生，之前積累的用來終結靈異時代的力量，也將成為禍亂世界的根源。而且，這個世界不會給他那麼長的時間。」
靈異光輕鬆地評價著王家的計劃，明顯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但這並不妨礙他走上這條台階。
走上去沒幾步，他便閉上了眼睛，然後後退。
退出十個台階之後，背後出現了一面堅硬而冰冷的牆壁，隨後他睜開了眼睛，轉過身，打開了這扇突兀出現的鐵門。
鐵門打開，是一條幽靜而昏暗的過道，過道兩旁是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這些鐵柵欄相互隔開，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就像是一個個的牢房。
靈異光直接走了進去，十分地熟練，就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裡一樣。
他一路走，直到這條走廊，或者說這一間間監獄的盡頭，這裡是一面厚重的青石磚牆壁，牆壁面前有一張老舊的木桌子，像是一張辦公桌。
桌子上面有一盞老舊的檯燈，檯燈此刻是亮起的，燈光發黃黯淡，只能照亮木桌附近。
除此之外，上面還有一瓶黑色的墨水，上面還插著一根鋼筆，旁邊放著幾本紙張泛黃的筆記本，似乎上面還有沒寫完的筆記。
他走到了書桌前，看向了桌子上的筆記本。
筆記上的字跡卻很是古怪，像是符號一樣，又像是筆畫缺失了似的，根本不夠完整，沒有辦法辨認出上面的字跡。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上面的字跡是活人書寫的，而且從最新的筆記情況來看，最後一次書寫應該就在近日，至少是一個月以內。
靈異光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塑。
當！
當！當！
古宅內的鐘聲響起，時間開始詭異地變化，而在書桌後突然多出了一道詭異的人影，那人影坐在書桌前，微微埋頭書寫著什麼，同時桌上那宛如符號一般的筆記也逐漸浮現出了另一半的內容。
這人四五十歲左右，鬢髮皆白，泛黃的雙手略顯枯瘦，整個人保持著一種幾乎僵硬的動作維持著書寫的姿勢。
「該回來了，陳橋羊。」
靈異光走了過去，沒有在乎對方抬起來的動作，也沒有在意筆記本上浮現的那句「看見這本筆記的人請將筆記蓋上，這是一本讓人遭受詛咒的筆記本，請勿再次打開」，直接伸手握住了筆記本，準備將其關上。
然而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卻猛地停了下來，雙眼死死地看向了筆記本角落裡的另一行字，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怎麼可能！這裡……怎麼會有關於和平飯店的記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