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磨損心中萬古刀

  第二層的房間是一處紋身館,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儀器與紋身圖案,正中還有幾架紋身台,如果有客人選定了圖案後,紋身師就會拿起儀器開始進行繪製。

  而因為日本社會各界對文身的低接受度,導致東京大部分的紋身館只能開在地下。

  一進入房間,蛭本看到的倒也不是別人,正是大喜多純乃。

  她依然是那身外套加熱褲的打扮,不同的是現在嘴裡還叼著煙,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讓蛭本不爽的流里流氣的感覺。

  在大喜多純乃的身邊,則如眾星捧月似的站著一群人,其中還有蛭本非常熟悉的大喜多升。

  其他人等也是好整以暇的看著蛭本,其中不乏在校門口被蛭本教訓過一頓的倒霉蛋。

  但更多的還是拿著棍棒、鋼管的新面孔,是跟大喜多升在一起胡行亂鬧的混子?東京暴走族?

  身後的甬道幽幽的傳來了樂隊的念白。

  【在繪製一半的三角穗高峰的脊背處】

  【無垠廣闊,濃雲密布】

  【槍岳堅冰,已露初融】

  握著手中磨了四次的木刀,蛭本向前踏出一步:「我如約來了,小春茜里呢?」

  「還真的來了?有勇氣,有勇氣,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蛭本。」大喜多純乃向著身後歪了歪頭,「把小春茜里給她吧,遵守承諾。」

  在人群的後方,小春茜里被一腳踹向前方。

  她頭髮上纏著薯片的碎屑,在看到拿著木刀站在甬道口的蛭本時,她大驚失色的喊道:「蛭本君,你怎麼來了?您不用管我,這是我和大喜多小姐的事情……」

  被鬆開手後,她跑向蛭本,然後攔在蛭本身前,她外表雖然狼狽不堪,但在看到蛭本後眼神卻有光亮起,在光亮之後就是驚慌和內疚。

  蛭本君已經幫助自己那麼多了,是不折不扣的好人,要是再因為自己的事情被大喜多純乃等人打了一頓的話……小春茜里一輩子都會生活在自責難過之中。

  但蛭本卻將小春茜里一把抓到身後,豎起木刀盯著眼前二十多個拿著武器的暴走族。

  而這些暴走族也慢慢的走動著,把守著甬道的出入口,包圍著蛭本。

  「應該是你跑才對,而且是你被牽扯進了我和大喜多的衝突中,抱歉了。」

  「你要再想怪我的話,那就怪我這個人太蠢了,不知道退讓這個詞怎麼寫。」

  野夫怒見不平事,磨損心中萬古刀!

  世間有如此之多的不平之事,多得足以胸中那把與不平抗爭的刀都消磨殆盡。

  蛭本對這句話深以為然——可至少……

  現在此時此刻此具身體的自己仍然是一個少年,不管是手中刀還是心中刀,都俱是新刀!

  哪怕將來的某一天,自己真的被社會又消磨成了一把滿是傷痕豁口的破刀,那也是將來的事情!

  「喂,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報答你之前的拳頭了。」

  大喜多升揉著自己的鼻子,志得意滿的走到蛭本面前。

  在接到妹妹的電話讓他帶人來『埋伏』蛭本的時候,大喜多升就已經想好了自己應該在蛭本面前說些什麼狠話,怎樣把這個傢伙吊起來打一頓。

  大喜多升擺出了一副狠戾的模樣故意認真的道:「真的,這次我保證肯定會折斷你的一條腿跟一條胳膊……」

  但蛭本沒給大喜升繼續放屁的機會,他直接拽出木刀,狠狠地抽在大喜多升的臉上!

  木刀直衝面門,大喜多升那一張醜臉上的口鼻耳朵全都被木刀砸的擠在一起向中心富集!口中的牙齒也轉著圈飛出幾顆,大喜多升捂著冒血的嘴唇和鼻子,身體向後倒飛出去!

  沒有關心已經倒飛出去的大喜多升,蛭本收回木刀衝鋒鑽進大喜多純乃叫來的暴走族中,先發制人,他接連兩刀又是將兩個暴走族放倒。

  但對方人數眾多,在被蛭本放倒了三人後,其他的傢伙立馬反應過來,抄起手邊的傢伙什就沖向蛭本,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暴走族了,精於街頭鬥毆,而且己方的人數給了他們極大的心理優勢。

  看著叮叮噹噹沖自己而來的武器,蛭本空不退反進!

  他握著木刀率先發起衝鋒!

  「喝啊!」

  兩名暴走族拿著球棍砸向蛭本,可蛭本連眼皮都沒眨,手中木刀直接在空中拉出一道殘影卷飛了對方的武器後又徑直砸在兩人的臉上,被抽中的人腦袋上立馬出現了血紅的刀印。

  但敵人數量眾多,前赴後繼,左右包抄,而且手中的武器不是球棒就是鐵棍,只有少數幾個拿著的是木刀,砸中了要害不死也是殘廢——可蛭本手中的木刀更是極快,在高超劍術的加持下,那能夠拖出殘影的木刀能又准又狠挑飛武器並且瞬時擊飛敵人。

  就算是有事招架不住,蛭本也會選擇用後背等不致命的部位接著對方的攻擊,幾次三番下來蛭本雖然也掛了彩,但並沒有影響到戰鬥力。

  如果這群人是什麼一心同體的精銳,能夠同時攻擊同一部位的話,那蛭本說不定真的會招架不住,但這些打架只靠著一股狠勁的暴走族哪裡懂什麼章法,打架的時候烏泱泱一起衝上去就好了。

  亂糟糟的前赴後繼,給了蛭本抓住間隙防守反擊的機會,可從前方左右衝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考慮到自己後方的小春茜里站在原地沒人保護,蛭本乾脆且戰且退。

  「站在我的背後!」

  他退入一處牆角,在狹小的空間展開戰鬥,從局勢上看對方已經靠著眾多的人數將蛭本包圍在牆角,是不利於蛭本的局面,但已經砍出凶性的蛭本才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他架起木刀護著身後的小春茜里,又一次對著面前的眾人發起衝鋒!

  「喝啊!」

  他彎下腰,掌握好距離後率先一刀砍在了一人的耳朵旁,被抽中的人登時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再然後是左右兩側兩人揮來的球棍,蛭本乾脆在平台上稍作滾動躲開了一個球棒後,用木刀死命的砸在了另一人的膝蓋上。

  「操!我的膝蓋……」

  被砸中膝蓋的暴走族慘呼一身跪在地上,蛭本得勢不饒人滿是戾氣的抓住這人的領子,用刀柄如搗蒜般攮著這人的面門。

  「死!」

  挑開一個球棒,蛭本一個突刺捅中了另一名暴走族,那一百多斤的體重直接被蛭本捅向天空,這哪是被人用木刀捅中,分明是被一輛摩托車迎面撞飛。

  蛭本不懂什麼劍術流派,更沒有學習過,系統加點的劍術只有一個特點——就是凶!

  凶,殺,猛,狠!

  管他什麼仁義道德,能見招拆招就見招拆招,能見縫插針就見縫插針,能最大殺傷就最大殺傷!

  他全身血液咕嚕咕嚕的沸騰,蛭本覺得自己手中攥著的不是木刀,而是有著餘溫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