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們自己把自己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一次性爽完,求訂閱!)
市古貞次往後栽倒,但這次旁邊的石原慎太郎眼疾手快,提前扶住了他。
「您沒事吧.市古老師。」石原慎太郎關切的問道。
市古貞次臉色慘白,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我沒事」
他現在真希望自己有事!
希望剛才那一下沒有被接住,直接倒地多好,可以裝作暈過去,不用再承受接下來的無間地獄。
或者乾脆一覺不醒,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事與願違,他被扶起來後,無數視線如針尖般刺來。
市古貞次甚至不敢去看高橋睦郎的表情。
這位曾經的俳聖是他和石原慎太郎消耗了三島的人情請出山的,且經過幾天的磨合,已經完全成了他們的人。
他本以為高橋睦郎會成為壓死北川秀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想到,高橋睦郎壓死的不是北川秀,而是他們自己!
現在,高橋睦郎不得不頂著最諷刺的一幕,繼續他那未竟的演說。
北川秀笑的人畜無害,好像完全不知道剛才這批人還在痛罵自己,抬高東大俳聖的事。
他就是這麼笑著看高橋睦郎等人,然後輕描淡寫的又問了一句:「高橋老師?」
高橋睦郎垂垂老矣的臉頰在抽搐,那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被所有人看在眼裡。
就算那些剛開始不明就裡的聽眾們,此刻也漸漸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被邀請來的報社記者們發現這可能會是1995年文學界的最大新聞!
一個個連忙按下相機快門,誰也不放過,全部照相留檔!用作之後的新聞稿封面。
台下的蛇喰麗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她甚至想雙手放在嘴邊當擴音喇叭,然後沖台上高喊「請分享您的心得吧」!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那時北川秀在台下看自己「表演」時的心情,以及小林知世她們在後面大喊「乾巴爹」時,我妻夢子心裡的感受!
爽啊!
真的太爽了!
高橋睦郎,那個讓人討厭的竹田恆泰,以及那邊一排和寄生不對,和北川老師作對的傢伙們也終於嘗到了自己當初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的尷尬心情!
而且他們的社死更加徹底。
那時的蛇喰麗只是在北川秀和我妻夢子面前丟了臉,至今還沒其他人知道她當初有多社死。
可這些人不一樣吶。
閃光燈無數,兩個大學的教授、學生,一群被自己邀請來的記者,以及後續新聞放出後,更多知道此事的人,都會反反覆覆提及這件事。
他們自己把自己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
蛇喰麗偷看台上的北川秀,有點佩服,又有點小激動。
起初她以為北川秀會在高橋睦郎吹完一切後再上台,然後對著鏡頭和所有人來一句,「其實我就是東大俳聖」這類比較中二的話。
沒想到,這.北川老師也太焉壞了!
直接在開吹前先上台,然後靜靜坐在一邊,一路觀摩死敵們社死到結束!
這也太折磨人了!
「所以.高橋老師他們事先是不知道北川老師就是東大俳聖的嗎?」
「廢話!你沒看到他們臉都綠了嗎?剛才一個勁兒貶低北川老師和他的作品,但沒想到有點好玩兒。」
「糟糕,我快忍不住笑了,怎麼辦?快掐我,掐我!」
台下聲音窸窸窣窣,高橋睦郎現在騎虎難下,但他知道,自己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麼直接結束這次的文學交流會,面對北川秀的進攻選擇落荒而逃,把爛攤子甩回給市古貞次他們。
可這樣一來,他的名氣和地位還是會嚴重受損,而且會徹底得罪兩邊勢力。
要麼就硬著頭皮繼續說,之前的事當做無事發生。
那他就是今天最大的小丑。
算是用自己一輩子的聲譽成就了北川秀,然後幫市古貞次他們分擔了火力。
兩個選擇都是死亡選擇。
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我認為,東大俳聖開拓了一個新的文學流派。」
高橋睦郎最後還是選擇了「站著死」,他磕磕絆絆的說起了自己早已準備過無數次的演講稿,而不用北川秀的名字,繼續用「東大俳聖」代替,就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開始慢慢說起自己研究出來的「物哀文學」。
就和之前的無賴流派,北川秀風一樣。
雖然這個日本文壇失去了許多經典作品和文學名人,但只要把佳作神作弄出來,他們的基本鑑賞力還是具備的。
北川秀風其實就是獨特的村上風。
無賴流派就不用多說了,《人間失格》如今成了這個流派的奠基作,只是作者是北川秀,因此還不被主流文學界人士認可而已。
其實跟風的作者和作品已經非常多,且他們還都吃到了不少紅利。
現在的「物哀文學」是日本文學的最重要流派以及核心文學思想。
物哀(物の哀れ)在原世界裡是江戶時代的國學家本居宣長所提出的文學理念。
很多人不了解,可能會下意識把它與「死亡」、「哀傷」等悲傷事物聯繫在一起,然後覺得日本的物哀文學就是悲劇文學。
實際上,這個詞的真意是真情流露。
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心為之所動,這時候自然湧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有這樣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
懂得「物哀」的人,類似隔壁所說的「性情中人」。
不過高橋睦郎臨時起意整理出的物哀文學概念沒有那麼系統。
因為參照物是北川秀的四首俳句,而往往哀傷情緒和生死觀更容易讓人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心悸感,所以他把這種情緒為主導的作品稱為物哀文學。
不局限於俳句,散文,小說等也都可以歸類於「物哀文學」。
打臉歸打臉,高橋睦郎等人的學術研究能力還是在線的,那麼多大佬一起研討,得出的新文學流派確實已經十分體系化。
但這頂桂冠原本是要戴到他們心中那位東大俳聖的頭上。
然後再讓那位東大俳聖出言貶低北川秀,抬高自己,最後用更好的作品打死北川秀。
現在他們還能怎麼辦?
說服北川秀自己打自己臉?
那太蠢了。
「高橋老師的分享引人深思,說的非常好。」北川秀收起笑容,這一刻他好像完全遺忘了和對面那些人的過節,居然真就站起來,拿起記號筆,在白板上寫下了「物哀文學」,分享起了自己的寫作心得。
在場也有不少人聽過他的東大講學,頓時來了興致。
北川秀在高橋睦郎說的基礎上擴充了物哀文學的廣度和深度。
他不再拘泥於哀傷這一種情緒,只要能強烈的刺激到人,就可以是物哀。
不過他也不否認這種取巧的手法更容易讓讀者感受到。
譬如日本的繪畫、音樂、語言,喜歡用簡單的底色,單調的音律等等,就是一個道理。
在北川秀的拆解下,他們對物哀文學的理解更深刻了。
高橋睦郎等人更是大受震撼。
物哀文學的理念是他近期才剛提出,知道詳細概念的人不超過十個。
他可以肯定北川秀是今天才知道的,大概率在他說話前,北川秀對這些文學理念還沒概念。
所以他是在剛才那一點點自己說話的時間裡,就把這個文學理念吃透,並衍生出了更寬廣的定義嗎?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高橋睦郎看著北川秀的側臉,突然痴了。
他之前就覺得,東大俳聖的出現,可能代表著日本文學歷史上邁出的重要一步。
在多次的交流後,市古貞次他們也承認了這點。
物哀文學幾乎濃縮了日本文壇的無數文學理念,可以當做真正的基石來使用!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偏偏是他?
北川秀說完,丟下記號筆,全場寂靜,都沉浸在方才突如其來的講課中。
「感謝各位的聆聽,我說完了。」北川秀朝著台下鞠躬,其他人才意識到演說結束了,記者們紛紛按下快門,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幕——
北川秀在台中央對著眾人鞠躬,背後是大白板以及他開創的物哀文學,進入背景板的是一臉震驚的高橋睦郎,和小丑般絕望的竹田恆泰。
兩側還有市古貞次,石原慎太郎等一群陪襯。
這一刻,芥川獎的評委們,講談社等出版社的高層們,文學界的右翼大佬們,文學評論家們,統統成了北川秀戴上桂冠的背景板!
這一幕註定要載入日本文壇的史冊。
沒人願意錯過這一刻!
「太帥了!」千鶴慧在台下低呼,她的單細胞大腦似乎還沒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小林知世看了看北川秀,又看了看身旁的蛇喰麗、夢子,大腦一片混亂。
但大概清楚了怎麼回事。
所以自己的兩個好朋友,早就認識了北川老師?
等等,那不對啊,蛇喰同學之前表演時,好像
那會兒她的表情很難看,難道.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也在頭腦風暴。
為何北川秀會突然成為東大俳聖?
不過這個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就在此時,第一排的特邀席上,野間愛莉怒目圓瞪,指著北川秀忽然蹦出了一句:「他,他說自己是東大俳聖就是嗎?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那些俳句是他寫的吧?東大俳聖,顯然是東大的學生才對.」
「野間小姐!」市古貞次低吼了一聲。
說真的,他想撕爛這個野間家後輩的嘴。
野間愛莉的性格他有所耳聞。
但他沒想過會是這種豬隊友!
石原慎太郎也沒料到她會失了智的冒出這麼幾句話。
但仔細一想,說話的人是被北川秀在《我是貓》里嘲諷成金田夫人,是居然會把他從講談社趕跑的野間愛莉。
好像又不是沒這個可能。
野間愛莉說完就後悔了。
她是真的有點急怒攻心,被怒火燒壞了腦子。
北川秀敢這麼上台,東大那邊也沒有任何反應,就說明他說的沒錯。
北川秀就是東大俳聖。
可自己的嘴,腦子,就是一時間收不住.
北川秀直接笑著回應道:「我確實是你們口中的『東大俳聖』。《雷神短歌》是我偶然寫給女友的一首俳句,陰差陽錯被俳句研究學團的小林團長貼到了網上,正如我剛才所說,我沒想到這首俳句會這麼火。」
「原來是寫給女友的嗎?!」
「這也太浪漫了吧!」
「這麼說來,那首《沙拉紀念日》好像也很像情詩啊,難怪後來北川老師的俳句都偏言情風格!這也太甜了吧!」
這下倒是把北川秀會寫出《青春三部曲》這樣的言情皮純文學的坑也填上了。
不管如何,如今大家都在看向我妻夢子四人,猜想誰才是那個幸運兒,也紛紛被北川秀的浪漫行為所驚訝和感動。
誰不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是蓋世英雄呢?
雖然北川秀沒說明白,比如誰才是他的女友,比如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還有他幹嘛一直不承認,現在突然冒出來,但大家都下意識忽略了。
含蓄美是日本人非常崇尚的一種東西。
在他們的日常交際就有「讀空氣」,看氣氛說話的潛規則。
北川秀這樣留白的回答,大家很快就接受了,通通開始各種腦補。
反正最核心的一點,他們都清楚。
北川老師引而不發,今天突然暴起,就是為了如《芥廾》一般,給他們這些貶低自己的人當頭一刀!
難怪說物哀文學是真情緒流露。
北川老師果然是「性情中人」啊!
野間愛莉頹然回到位置,知道自己幹了件大蠢事。
但事情還沒完呢。
北川秀看了眼台下的記者,想起了當初東大講學時,一名自稱東大學生的人問了自己一個尷尬的問題。
現在該輪到他了。
他扭頭看向市古貞次等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字一句問道:「各位前輩,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惑,希望你們能為我解答下。
剛才,好像各位都在嚴厲批判著我的俳句和作品。
我承認,我的作品有很多的不足,完全不夠資格成為傳世名著,更別提被芥川獎認可了。
之前有人問我,怎麼看待自己落選這事,我回答說『流芳百世的從來都是作品,而不是獎項』,我也一直在以這個方向努力著。
時至今日,各位對我的看法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但又很奇怪。
伱們貶低我,嘲諷我,挖苦我,不給我獎項,不認可我的成績,可剛才,又說『東大俳聖』是開創了文學新流派的奠基人,是不可被替代的豐碑之一。
我顯然是不如『東大俳聖』的對吧?
那麼請你們告訴我。
你們究竟是在否定我的作品,還是在單純否定我這個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