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復活,再一次的祈願

  悽厲的女妖嘶吼覆蓋了整片空間,

  那一圈一圈肉眼可見的音波,承載地是一反木綿最真切的痛苦!

  此間,入殮師一直保持著卑微的跪地姿態,

  那不斷開頜的厚實嘴唇,一直在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三個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若不是他當初不在織雪的身邊,眼前的這些根本就不會發生。

  當然,

  禁術施展的時候,還有一道猙獰到極致的嘶吼作響著,不過卻並沒有人對此產生任何的動容罷了。

  而直至西尾達化作了一灘塵埃碎土,直至那凡人不可視的透明靈魂被荒一把鳳凰業火燒成了虛無。

  這樣的一場逆天施術才就此停止。

  【感恩吧,】

  【我向來說話算話。】

  在意著那被掠過的野風吹散的塵土,荒於心底喃喃著。

  關於靈魂詛咒這件事, 他並不清楚,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

  鑑於入殮師能夠通過獻祭自己的靈魂去與冥界的那位達成交易;鑑於源氏一族的陰陽師們能夠通過獻祭擁有特殊靈力的巫女去與傳說中的邪神構造聯繫;鑑於和自己締結的妖怪中也有丑時之女這樣的特殊詛咒類妖怪存在。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著【靈魂】、【獻祭】、【信仰】之類虛無縹緲的概念,在這位面都是有跡可循的,至少是要比火影世界更加容易被常人所觸及、知曉的。

  否則原先身為普通人的入殮師也就無法知曉、並找到冥王殿;否則作為普通人的西尾達也不會對於陰陽師,對於獻祭靈魂有那麼強烈的篤定了。

  或許,

  這是那些特殊的存在,為了搜集信仰而回饋給普通人的一點小甜頭吧。

  荒下意識地看向了蒼穹之上,

  這個位面是有神靈存在的,且那種存在還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夠觸及與過多揣測的。

  【那些傢伙,】

  【是否有在意到自己的動作呢?】

  【不過即便是神明,也無法輕易對人類做些什麼吧?】

  【當然,前提條件是在不觸碰什麼約定俗成的世界法則或者定律之前。】

  「織雪。」

  傳入耳畔的沙啞呼喚聲令荒凝視蒼穹的視線收回。

  循聲望去,那身著紅裝少女不知何時墜身進了入殮師的懷中,不過較之剛剛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的樣子,此刻她的臉上雖然仍舊浮現著恍如隔世的迷茫,但是那雙眼睛卻不再空洞, 不再只是像一個人偶的模樣。

  【禁術·穢土轉生】, 成功。

  不知是否是因為靈魂剛剛回歸軀體,兩者之間存在些許間隔的緣故。

  被換作織雪的女子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入殮師的呼喚,而是在怔怔看了一眼那褪去少年風華,平添一抹人間滄桑的男人之後,便搖搖晃晃地從其懷中站起了身子。

  『嘩啦。』

  伴隨著飾物的碰撞聲響起,還保持著最美好模樣的少女朝著荒微微欠身。

  無論是這具身體殘留的直接意念,還是說來自靈魂的淺薄記憶都在驅使著她去這麼做。

  其能夠重新以一個個體的方式存在,完全是因為視野中的那位陰陽師大人。

  儘管依著那破碎、間斷的記憶,織雪並不知曉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幫助自己。

  但是,生前她就是一個善良且懂得感恩的女孩。

  這樣的一幕持續了很久,

  直至不知覺間天空之上又輕輕飄蕩起了白色的雪花,直至她的頭冠上、她的髮絲上,都染上了一層銀白,其才將這份感恩的心情緩緩收斂。

  當然,

  於此間,

  於之身旁的入殮師亦是這般模樣,

  不過區別在於,他的雙膝依舊是沒入在皚皚白雪之下的狀態。

  誠如其所言,

  為了心愛之人能夠復活,他能夠放棄、獻祭所有。

  包括靈魂、包括尊嚴。

  【善】:入殮師、織雪的感恩。

  少女抬身之際, 沾染的雪花亦簌簌落下。

  立於雪地之中的她顯得是那麼得纖弱、那麼得單薄,那麼得想讓人將之擁入懷中呵護。

  不過,

  冥界之主賜予下的復活必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起死回生,冷暖不懼、百世不腐大抵是基本。

  挺直身體的織雪依舊沒有對生前的戀人說上任何的一句話,甚至連眼中的目光都沒有駐足,便轉過身子緩緩朝著不遠處的女妖走去。

  除卻那最初的一句傳自肺腑的呼喚,入殮師便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哪怕是其心愛之人一聲不吭地朝著旁人走去,他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或許,

  在看見那空洞的眸子重新有了神采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有些不太重要了。

  【她,能夠活過來,就好。】

  堪堪經過靈魂剝離的一反木綿狀態很不好,

  不僅面色蒼白,額間沁滿了冷汗,就連體內的妖力都呈現出紊亂的狀態。

  以之當下的情況,恐怕普通的人類武士就能夠將其輕鬆退治、抹除。

  而且,這樣的虛弱狀態沒有漫長的時間修養,是絕對無法輕易恢復的。

  靈魂,

  無論是對於妖怪還是人類來說,都是最為神秘的一處領域。

  但即便如此,

  在明知道剝離靈魂將極有可能讓自己陷入極大的危險與不確定的情況下,其還是選擇了那讓昔日的那位人類復活,讓那對空洞的美麗眸子重新恢復往昔色彩。

  當織雪操著步履蹣跚的步子挪到她的面前時,一反木綿亦強壓著剝離靈魂後的虛弱,雙臂撐在雪地之中仰面看向了那個女孩,

  那個使之孤單、冰冷的世界裡,多了一抹別樣溫暖的人類女孩。

  這樣的強撐,似乎是不想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虛弱,不想讓對方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擔心。

  「撲。」

  抵近一反木綿的少女徑直跌在了雪地上。

  不過,從其先前所嘗試的動作能夠看得出,她其實是想要蹲下、或者坐下的。

  但是長久沒有支配的軀體,使之動作笨拙地像個孩子。

  「嘻嘻。」

  對於自己的『醜態』,織雪傻乎乎地展顏輕笑了起來。

  如是單純的笑顏,瞬間就將一反木綿拉回了曾經,

  曾經,為了阻攔下追打自己的家丁,反而將自身弄得十分狼狽的她,在相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輕笑著。

  一時間,止住地淚水於之熏紅的眼眶中再度無聲地滑落。

  「不、哭,不、哭。」

  伴隨著蹩腳而僵硬的安慰響起,織雪的手掌再度攀上了前者的面頰,只不過這一次那冰冷的纖纖素手卻是多了一絲淺薄的溫度。

  .........

  「走了。」

  見在場的三位妖怪都沒有其他的請求,荒憑藉自身的感覺眺望了一眼京都的方向後,便對著身後的青蛙瓷器說道。

  源氏一族那樣的龐然大物必然不是其現在就能夠觸碰的。

  借力大江山,趁著那極具野心的源賴光族長推行肅清計劃,一舉摧毀那個以巫女位祭品的邪惡祭壇是最好的時機。

  至於退治八岐大蛇?

  居住於高天原的那些神明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都只是將之封印的結果,又逞遑是他這樣的一個陰陽師去做到?

  「是,陰陽師大人。」

  「那個,我有一個私心。」

  「還請陰陽師能夠、能夠,答應,能夠考慮一下。」

  只是,青蛙瓷器卻在此刻有了怪異的表現。

  不僅在態度上有了一些實質的敬畏,就連在措詞上都變得謙卑,這樣的態度真的一點都不符其最初降臨的模樣。

  而這樣的怪異姿態,毫無疑問在荒的眼中掀起了一抹有趣的意味。

  畢竟,在沒有生命威脅的前提下,能夠讓這狡猾狡猾的小青蛙主動表現出如是態度簡直就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當然,」

  「若是陰陽師大人能夠答應我這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要求。」

  「別說是一直陪您訓練下去了,就算是讓我下到山下火海,踏足妖怪『墳墓』京都!」

  「我都不會蹙一下眉毛。」

  立於瓷器妖怪之上的蛙先生大義凌然地補充著。

  那份認真態度,也確實能夠讓人感知到。

  只是,

  「誒,你的眉毛?」

  「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荒的回應瞬間青蛙瓷器垮掉了認真的小臉。

  但這並不是其故意想要調笑這隻小妖怪,而因為,這傢伙在平安京里的『前科』確實太多太多!

  無利不起早,形容的就是這樣的『不良』妖怪。

  「陰陽師大人,您就別戲弄我了。」

  「我,我是真的有事想求。」

  看著身前年輕陰陽師狐疑的眼神,青蛙瓷器都要哭出來了。

  而促使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恰恰就是這如同神跡的復活一幕。

  【倘若,倘若!】

  雖然有些不甘,雖然有些難以啟齒。

  但是,他還是想要祈願出來。

  不說,大抵是會後悔的。

  「嗯?」

  「什麼請求?」

  「不過在此前,我希望你能夠清楚一件事情,你的願望已經使用過了。」

  見青蛙瓷器不像是故作姿態,荒也將心中的那抹偏見與狐疑收斂了起來。

  「我知道的。」

  聽到如是回應的蛙先生頓時像失掉半邊靈魂一般,臉上的愁容愈發清晰。

  也正是因為眼前這位陰陽師的特殊性他才會表現出如此的焦愁。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陰陽師嘛?

  人家正統的陰陽師世家大多都是打著『我與妖怪不共戴天』、『人與妖怪不可共存』的旗號。

  即便是締結式神契約,那也幾乎是單純借力、壓榨。

  哪有像眼前少年這樣,是以一個願望打開局面的!!

  於這一刻,青蛙瓷器是多麼想要讓眼前的這位年輕陰陽師變得像其他大世家一樣,凡是以利益為主,完全不考慮妖怪的感受。

  這樣,他也就不用將那個有些不甘心的願望說出了。

  「嗯,那就說說看吧。」

  注視著臉上情緒千轉百回的小青蛙,荒平淡的說道。

  關於這狡猾狡猾的傢伙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他同樣也很好奇。

  當然,像九命貓祈願事物與庇護,像數珠祈願去人類世界看一看這樣無關痛癢的願望,其自然不會拒絕就是了。

  「陰陽師大人,對每一位與您締結契約的妖怪都會應允一個願望吧。」

  又做了數次的心理調整後,青蛙瓷器注視著身前的人類少年說道,於之臉上呈現的是罕見的認真。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他似乎在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所有沒有任何停頓地繼續向下說道。

  「如果有一天您遇見了雨女,希望您可以主動告訴她,您可以復活她的愛人這件事。」

  說完,這隻青蛙妖怪臉上的情緒愈發複雜,顯然其出這樣的話語也是經過了莫大的心裡抗爭。

  「可以嗎?」

  「陰陽師大人。」

  沒有得到回應的青蛙瓷器再度出聲詢問著。

  對比起之前的狡黠,滑稽,此刻的他聲音里只剩下虔誠的請求與一絲被小心掩蓋的痛苦。

  果然,對比起滿足自己的某種私慾。

  其終究還是不想要看著雨女在斷橋之上一直沒有盡頭的等待下去。

  「你是不是將事情的太過簡單了。」

  「復活這樣的事情,本就是逆天而行的。」

  「若不是有冥界的那位出手在前,我也不知道現在會出現怎樣的情況。」

  荒的聲音依舊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看向眼前這小青蛙的目光卻是微微有些變化。

  依照他想像,這性格貪婪的傢伙,所提出的願望應該是拒絕幫助雨女復活他的夫君,從而達到自己的私慾才對。

  可不曾想卻是背道而馳。

  或許,妖怪在面對真實情感的時候,比人類更加純粹。

  如雪麗、如九命貓、如入內雀,等等等等。

  而且他說的也沒有問題,

  穢土轉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只不過是將亡者的靈魂召回罷了,離所謂的真正復活相差十萬八千里,沒有入殮師與冥界之主之間的交易,讓織雪本身的軀體不腐,這樣的復活根本就沒有意義。

  同時,施展此術除卻需要活著的生靈以外,還需要生者的身體組織作為復活條件。

  如果他的記得沒錯的話,雨女的夫君應該是葬在大海中了,失去這關鍵的條件,就算其有心想要施展禁術也沒有辦法。

  「是,」

  「是嘛。」

  聽到如是回答的青蛙瓷器頓時就怔住了,有複雜的情緒於之臉上周轉。

  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顧。

  「不過,如果條件允許,我會提及的。」

  看著那滿目複雜的小青蛙,荒側過身子回應道,畢竟橫列在任務列表上的字眼使之難以無視。

  【善】:青蛙瓷器的尊敬。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