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神筆瑪麗(一)

  第182章 神筆瑪麗(一)

  從病房出又從病房入,出乎何姒的意料,再次打開鏡廊的秦鑒沒有避諱,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出現在言言面前。••¤(`×[¤ ❻➈𝔰Ĥ𝕦x.ςØ𝕄 ¤]×´)¤••

  儘管外貌已經變得年輕,底子裡還是老朝奉的秦鑒行事一貫低調,如今卻這般直來直去,何姒隱隱能感受到他對言言的不喜,但卻猜不透為什麼。若說是因為夢境中的冒犯,林歡、鄧林幾人在各自的場域裡對他們也未曾客氣過,何姒卻從未見秦鑒對那些人生過氣,甚至沒有對他們流露出過多的情感。

  若真回憶起來,秦鑒似乎對宋雅發過怒,因為她用鋒利的絲線纏上了自己的足尖,何姒想到當時被秦鑒抱在懷裡的場景,臉色一紅,連忙把心思收攏,回到眼前的事上,莫非這次……是因為事情牽涉到了小石頭?

  相比何姒,此刻言言心中更是波濤洶湧。雖然已經在夢境中見過這個男人的能力,但沒想到他的能力在現實中也收放自如,言言看了看兩人憑空出現的地方,又想了想這個男人在她記憶中僅有的幾次出手,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言言性格本就開朗,她沒有掩飾驚艷之情,大大方方地說道:「真厲害,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秦鑒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冷。何姒倒是想說些什麼緩解氣氛,可終究還是社恐占了上風,憋了半天只能略帶尷尬地笑了笑。

  言言也不在意,聳聳肩,眼神真摯:「夢中的事,對不起。」

  「怪不得你,你的行為在文物影響之下,並非全然你本意。」聲音爽朗,一個腦袋從秦鑒和何姒身後冒了出來。

  「啊,是你……」

  「怎麼,幾個小時前才又是墨水又是硯台的招呼我,差點害我摔了個狗吃屎,這會兒就不認得人了?」

  「不是,」言言蒼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羞赧的紅暈,「不好意思,只是沒想到你也來了,你們是?」

  范宇看著言言意猶未盡的樣子,心領神會,指了指秦鑒又指了指自己道:「上下級。」

  說完覺得不過癮,伸出去的手稍微換了方向,指了指何姒又指了指秦鑒道:「也是上下級。」

  「噗呲。」言言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屋子因為秦鑒而冰冷的空氣終於變的溫熱。

  范宇想趁熱打鐵切入正題,卻見上一刻還在病床上坐得筆直的言言突然側身傾倒,整個過程毫無預兆,別說旁觀者,連片刻後摔倒在床上的言言自己都眨了兩下眼睛,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你這是……」范宇站在床前,想伸手去扶,但看到病床上的人略顯單薄的醫用罩衣,又縮回了手,「怎麼回事,你說的那種病……發作了?」

  言言倒是一點不擔心,又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著幾人說道:「習慣了,我經常這樣無緣無故地暈倒,而且意識很清醒,屬於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換了個方向,現在還有些晃。」

  「已經……這麼嚴重了嗎?」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何姒不由忐忑起來。

  「沒事,」言言說著還眨了眨眼睛,下巴朝秦鑒一抬,倒像是她在安慰何姒,「你下屬不是說了嗎,讓我盡情享受人生,等我真不行了,他會送我去屬於我的永恆故鄉的。」

  「對不起。」何姒鄭重地說道。

  「真的沒事,我已經不怕了。你們千辛萬苦把我叫醒,該不會就是為了向我道歉的吧?」那陣眩暈來得快,去得也快,言言恢復了俏皮的樣子,「不找你們的狻猊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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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些冒昧,還是想請言小姐回憶一下昏迷前的場景,是否有什麼奇怪的細節?」秦鑒最先問道。

  「我姓談,不過你也不必叫我小姐,言言聽著習慣些。」

  「談,言炎,原來是這個意思。」秦鑒也不催促,順著言言的話接了一句。

  「其實醒來後我已經想過這件事,到底是什麼讓我進入夢境的,畢竟……這件事與我自身利益也息息相關,」言言笑了笑,隨後面露無奈之色,「可惜,我實在沒有想到什麼奇怪的事情,這段時間我正在閉關寫作,每天的作息都很一致,昏迷那會差不多九點半,每天這個時間我都會冥想,那天也一樣。」

  「冥想?」范宇顯然沒想到這個答案。

  「不是瑜伽之類幫人放空的冥想,而是抓緊腦子最清醒的這段時間,通過冥想來構思故事的發展脈絡,這是我一天中最重要的時間,直接決定了之後故事的走向。」

  「方便說說那天你構思的故事嗎?」

  言言雙手一攤說道:「你們也見過了,我新創作的故事叫做《神筆瑪麗》。」

  「神筆瑪麗?」范宇被這姑娘的無厘頭逗笑了,聯想到自己夢中見聞,忍不住問道,「你就是那個瑪麗?」

  「本來不是,神筆馬良靠畫,神筆瑪麗靠寫,很合理吧,」言言並沒有因為范宇明顯帶著揶揄的笑意而退縮,依舊落落大方,「這本書的主角是一個帶著師傅傳給她的無心散卓筆遊歷人間的少女,昏迷那天,我正寫到她在一個古村落里的見聞逸事,誰知想著想著,突然四面霧氣騰起,我本以為是自己走神,可手中一沉,再低頭,就見一支漆黑的筆落在我掌心,而且和我構思中的無心散卓筆一模一樣。就這樣,我便成了神筆瑪麗。」

  「所以我們初見你的時候,你一直以為自己穿越在書中?」

  「是寫書人還是被書寫者,誰又真的分得清呢?」言言看著何姒說道,「我想我就是在那一刻陷入昏迷的吧。」

  「那……」何姒想了想說,「那個古村落有什麼特別的設定嗎?」

  「倒是有一些,你可知儺戲?」

  何姒誠實地搖搖頭,一臉坦誠地看向秦鑒。

  「談小姐所說的是源於古代儺祭儀式的戲曲,是一種與遠古時代圖騰崇拜的原始信仰有關的文化,上承原始社會之禮俗,下至敬神、娛神的表演,涉及範圍繁雜,表現形式多樣,要說這種文化真正的起源與形成,仍無定論。」秦鑒略帶惋惜地搖了搖頭,「根尚未尋到,傳承卻已然要失卻了。」

  何姒暫時無力關心文化的傳承,一心只撲在找人上:「那是不是會有小石頭的線索?」

  秦鑒皺眉不語,過了好久還是搖了搖頭:「我想不到合理的聯繫。」

  何姒有些失望地垂下腦袋,她在記憶中反覆梳理言言敘述的內容,卻仍然找不到小石頭的蛛絲馬跡。

  范宇則習慣了處處碰壁的辦案過程,既然從昏迷之處找不到線索,就立刻切換思路:「這事可能與你正在創作的作品沒關係,要不麻煩您給說說倒坐觀音這個故事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