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與槐穀子不共戴天

  沒過多長時間,季明帶著人,意氣風發的趕來了。

  他客客氣氣的向李水行了一禮,然後笑眯眯的說道:「槐大人,陛下有請。」

  客氣是表面上的,囂張是骨子裡的。

  現在槐穀子犯下這麼大的事,他季明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屁股上的傷,總算有了一個交代。

  李水看著季明,笑眯眯的說道:「為什麼你每次都這麼急於站隊?就沒有想過,一旦站錯了,會有危險?」

  季明笑嘻嘻的說道:「謀逆大罪,這種事也能站錯了,那我可是白活了。」

  李水又說:「若我是被人誣陷的呢?」

  季明又說:「這怎麼可能?人證物證俱在,哪容你抵賴。」

  李水呵呵笑了一聲:「走著瞧吧。」

  一行人向皇宮走去。半路上的時候,季明得意洋洋的對烏交說道:「若槐穀子要反,你恐怕脫不了干係。」

  烏交不答話。

  季明又說:「不如過一會你指正槐穀子,藉此和他撇清關係。我再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你我都出自宮中,我也不忍心看你被斬首啊。」

  烏交咬著牙說道:「我從未聽說過槐大人要反,如何指正?即便槐大人有反意,我毫不知情,從未參與,為何要治我的罪?陛下明察秋毫,一定不會冤枉了我。」

  季明翻了翻白眼,無話可說了。這話沒辦法反駁,你一反駁,那就是在指責陛下昏庸,忠奸都看不出來。

  於是季明又轉而對李信說道:「李將軍,你平日與槐穀子走的很近,怕是會受到牽連啊,不如你過一會揭發槐穀子……」

  李信也不答話,隨手一個耳光打過去,季明哎呦一聲,被打得倒在地上,噗的一聲,吐出來兩顆牙齒。

  這下季明總算老實了。

  幾個人趕到宮中的時候,發現嬴政正一臉陰沉的等著他們。在嬴政身邊,站著一臉得意的王離,附近還跪著酒肆的夥計。

  李水向嬴政行了一禮,又張望了一下,很快看見衣不蔽體,遍體鱗傷的王老實。

  李水快步走過去,脫下外袍給王老實披上。

  王老實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看見時李水來了,頓時流下眼淚來:「大人,他們誣陷你,我什麼也沒說。」

  李水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之後,李水又說:「你應該說,何必受著皮肉之苦?」

  王老實搖了搖頭,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新履:「我這堂兄,胡言亂語了很多東西。我心中有愧。」

  李水笑了笑:「不關你的事。你放心,昨晚誰打你了,過一會,我要你親自打回來。」

  王離在旁邊冷冷的說道:「是我打的。怎麼?槐大人還想報仇不成。」

  李水看都沒有看他。

  王離在他眼中,已經是必死之人了。沒必要和死人較勁。

  王離卻以為,李水是怕了,因此不敢爭鋒,頓時得意洋洋,向嬴政說道:「陛下,末將已經調查清楚了,昨日那人,就是反賊項煉。他跟槐穀子私混在一塊,槐穀子很可疑啊。」

  李水沒說話,李信在旁邊反駁道:「你沒有見到人,憑什麼肯定他是項煉?」

  這時候,旁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微微一笑,說道:「因為項煉的雙足,是老夫斬下來的。他的相貌特徵,老夫記得清清楚楚,完全能對上號。項煉的車夫,對於此人的一言一行,已經描述的很清楚了。事實確鑿,李將軍不必懷疑。」

  李信呵呵一笑:「為了誣陷槐兄,連在家中頤養天年的王老將軍都出山了,不容易啊。」

  李水一愣:「這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王翦?」

  王翦捋了捋鬍鬚,淡淡的說道:「有人要行刺陛下,我豈能坐視不管?」

  嬴政看向李水,淡淡的問道:「你有何話說?」

  李水說道:「項煉是不是反賊,臣並不知道,因為昨日之前,臣根本不認識他。若他拜訪我一次,我便是反賊,那也太荒唐了。」

  「或許項煉知道我乃是國之重臣,是大秦棟樑,是大秦最忠心的大臣,故意去拜訪我,使了個反間計。」

  王離翻了翻白眼:「國之重臣?大秦棟樑?說這話自己都不臉紅嗎?」

  李水站在那裡,坦坦蕩蕩:「僅憑一個項煉,豈能不分青紅皂白,把國之重臣說成是反賊?如果項煉指正王綰、李斯、趙高、王翦。這幾位大臣,是不是也要拿下?」

  「照此推理,反賊要謀反,倒也不必起刀兵了,直接宣稱某某大人,是他們的同夥便可以了。」

  烏交在旁邊聽得眼前一亮:「槐大人說的好啊。就算項煉被抓了,他供詞的真實性,怕是也要打個折扣了。」

  嬴政坐在御座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他不著急,心虛的人才應該著急。

  他一直在思考。思考李水是不是反賊。

  如果是的話,殺無赦。如果不是的話,繼續留用煉丹。

  這件事,一定要謹慎,畢竟此人煉丹的能力還是有的。如果將他冤殺了,導致自己錯過了成仙的機會,那就太虧了。

  想到這裡,他問王離:「項煉,還沒有抓到嗎?」

  王離一臉慚愧,說道:「尚未抓到。不過方圓百里,都已經設下關卡。項煉絕對逃不掉。」

  嬴政點了點頭。

  王離又說道:「陛下,項煉是楚人,槐穀子也是楚人,他們可能早就認識。末將請求陛下,派一隊人馬,直奔楚地,調查這兩人的底細。順便查訪項梁的下落。」

  嬴政說道:「可。」

  王離精神抖擻,又說道:「還有,槐穀子極有可能有同黨。李信大將軍,宦官烏交,商君別院中的佃農,酒肆中的夥計,他們都很可疑。還有,物以類聚,宮中的方士也不可靠。」

  嬴政淡淡的說道:「李信忠肝義膽,朕信得過。烏交自小長在宮中,槐穀子入宮之後,才與他結識,不可能是反賊。至于田中佃農,酒肆中的夥計,命人將他們看管起來。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許離開咸陽。」

  有個侍衛應了一聲,急匆匆的去傳令了。

  嬴政想了想,又說道:「將那些方士帶來吧,查問一番,看他們有何話說。」

  李水心中打鼓:「這可糟了。我平時對那些方士非打即罵,他們不會趁機報復吧。」

  片刻之後,方士們到了。

  他們來了之後,就紛紛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說道:「槐穀子謀反,與我等何干啊?求陛下明鑑。」

  尤其是侯吉,叫的聲音最大:「陛下,我等與槐穀子不共戴天,咸陽城誰人不知?我等豈會是他的同黨?」

  那些方士們頓時豁然開朗,紛紛叫到:「是啊,我等與槐穀子不共戴天。此事眾人皆知啊。」

  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