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帶著人,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是為了要做王的。
沒想到,失敗了,簡直是一敗塗地。
王沒做成,反而被人抓了,變成了奴隸。
劉季和樊噲等人幾次想要逃跑,但是都沒有成功。
這些土人把他們看的很緊。
劉季等人的任務,是為土人幹活。
這些土人大多是打獵為生的,但是偶爾也種植一些作物。
這作物長得很高大,結出來比拳頭還大的果實,上面有黃色的顆粒,像是大號的米粒一樣。
於是劉季等人稱呼這東西為玉米。
土人有獨特的食用玉米的技巧。
劉季等人嘗了之後,覺得味道還算不錯。
雖然不能和咸陽城中的鐵鍋炒菜相提並論,但是也相當不錯了。
而且他們發現,玉米的產量極高。這如果帶回中原,恐怕百姓們會爭相種植。
到時候大家不就發了大財了嗎?
可是轉念一想,這輩子還能回到大秦嗎?
所有人又都神色黯然。
土人們的耕種方式很奇特,他們不懂得施肥。
往往是把一片樹林燒為平地,然後開始播種。
等過個一兩年,肥力耗盡,就再換另一處地方。
劉季等人被抓的時候,恰逢這裡肥力耗盡,於是土人帶著他們開始遷徙。
劉季在大秦的時候,不事生產,對於耕田這種事,不是很在行,但是就算不在行,也比這些土人要在行一些。
他苦口婆心的勸說:「諸位,你們不用遷徙,我來教你們怎麼施肥。」
回答劉季的,是一頓棍棒。
這些土人很自信,絕對不會聽一個奴隸的話的。
更何況,雙方語言不通,土人也聽不明白劉季是什麼意思。
劉季挨了揍之後,心中憤憤不平。
他對樊噲說道:「你不是號稱力大無窮嗎?有沒有辦法宰了這些土人?」
樊噲苦著臉說道:「兄長,自從到了這裡,我就沒有吃飽過。現在哪裡還有力氣?」
劉季嘆了口氣。
不光樊噲吃不飽,他也沒吃飽過。
也不知道這是那些土人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
不過,無論有意無意,落到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可說的?
湊合活著吧。
…………
在數百里之外,徐福正在用望遠鏡,盯著遠處的土人城池。
其實說是城池,有些抬舉那些土人了。
他們造城的水平實在不怎麼樣,甚至還不如徐福的營寨。
徐福對身邊的隨從說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隨從說道:「還算順利,現在已經有一大半的土人百姓,改為信奉謫仙了。」
徐福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奇的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隨從乾笑了一聲:「其實也簡單。」
「小人先挑選了幾個聰明伶俐的人,學了一點土人的語言。」
「然後在土人中間散布消息。憑藉著謫仙教我們的知識,我們成功預測了幾次風雨天氣,他們就深信不疑了。」
徐福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對,知識就是力量啊。」
隨從小聲問道:「大人,咱們什麼時候動手?現在動手的話,我有七八成的把握。」
徐福搖了搖頭:「不急,不急。要知道咱們這些人,都是一路生死相隨過來的,個個親如兄弟一般。我不忍心看你們任何一個人死。」
「沒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會動手的。」
隨從苦笑了一聲:「這種事,哪裡有十成的把握?」
徐福笑眯眯的說道:「總會有的。現在,可以進行下一步了。算算日子,城中又該祭祀了吧?這一次,我們要闖進去,把祭品給救下來。」
「他們沒有馬,咱們來去如風,救了人就走。他們一定追不上。」
「咱們的目的,就是告訴那些土人,他們不用整天戰戰兢兢的等死,這世上,有人會幫他們主持公道。」
隨從點了點頭,說道:「是,小人明白。」
隨後,他去挑選精明強幹的人了。
在挑選的時候,隨從也覺得有點奇怪。
最近他已經探查了方圓數百里的地域。
老實說,這裡土壤肥沃,氣候適宜。也生活著不少的人。
可是這些人,偏偏就沒有牛馬。
不僅沒有牛馬,連車都沒有。
不僅沒有車,連輪子都沒有。
真是夠奇怪的。
這裡的人,好像一門心思,全都在祭祀上面了。
很快,隨從挑了三十個人。讓他們吃飽喝足,隨時待命。
現在,就只等著祭祀開始了。
…………
城中,兀骨哚正在和太子議事。
兩個大胖子坐在一塊,給旁邊的人壓力很大。
太子說道:「王,明日的祭祀,還按照以前的規格嗎?」
兀骨哚說道:「這個自然。只有祭祀,才能維持我的神力,祭祀的規格,斷然不能有所減損。」
太子有些擔憂的說:「最近,那些低賤的人,有些不太馴服,據說有些人偷偷地信了外來的邪神。」
兀骨哚一愣,問道:「什麼邪神?」
太子說道:「是那些海外來的人,他們帶來的邪神。據說這邪神可以預測風雨,無比靈驗。」
兀骨哚冷笑了一聲:「知道風雨又有什麼用?我們坐在宮殿之中,風吹日曬,都不用怕。」
太子說道:「可是那些低賤的人,似乎有些害怕風雨。因此他們對這邪神,崇敬有加。」
兀骨哚皺了皺眉頭,說道:「傳令下去,有誰偷偷祭拜邪神,立即斬首。」
太子應了一聲,去傳遞命令了。
兀骨哚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了:「好酒,好酒啊……」
「也不知道這些海外之人,帶來的是什麼糧食,這酒竟然如此好喝。等回頭抓到了他們,一定要好好拷問一番不可。」
想到這裡,兀骨哚開始謀劃著名,怎麼抓這些海外之人。
其實之前兀骨哚已經想過辦法了,但是沒有成功。
這些海外之人的營寨建的十分刁鑽,易守難攻。
因此,雖然兀骨哚人數眾多,但是無法發揮優勢。每次都是損兵折將,鎩羽而歸。
好在死傷的都是低賤的百姓,兀骨哚倒也不心疼。
除此之外,那些海外之人,仿佛是被嚇破膽了。
兩軍交戰的時候,經常有低賤的土人被那些海外人俘虜。
但是海外之人,從來不敢傷害他們的性命。
據說每次都是好言撫慰,好酒好菜的款待,然後把俘虜放回來了。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那些海外之人怕了,不敢和自己為敵。
兀骨哚想到這裡,有些得意的笑了。
他們怕了就好啊,也許不用發兵,只要狠狠地嚇唬他們一次,他們就會投降了。
想到這裡,兀骨哚又覺得有些遺憾。
據說那些海外之人,全都是男子,卻沒有女子,否則的話,可以品嘗一下海外之人的風情了。
…………
大秦營寨之中,一個土人俘虜正在學習秦語。
他艱難地發出來一個音節:「秦?」
徐福的隨從點了點頭:「沒錯,正是秦。」
這俘虜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來了。
俘虜的名字叫骨鹿。
當然,這名字是音譯過來的。
骨鹿是一個俘虜,而且是快樂的俘虜。
他是主動被俘的。
兩軍交戰,難免有人被抓。
以前和其他的部落交戰,骨鹿也有親族被抓。
那些被抓走的人,都做了人家的俘虜,日日夜夜做苦工,不得休息,別提多麼悽慘了。
但是很快骨鹿就聽說,這些海外之人,和周邊的部落不一樣。
他們抓了俘虜之後,並不會殺掉,也不會當成奴隸,而是當成朋友,吃喝管夠。
這個誘惑就太大了,單單是吃喝管夠……那不是王族才有的待遇嗎?
於是,骨鹿的心思活泛起來了。
在又一次交戰的時候,骨鹿故意被俘虜了。
其實被俘虜很容易,畢竟秦兵太強悍了,只要跑的稍微慢一點,就被生擒了。
被俘之後,骨鹿就吃了人生中的第一頓飽飯,然後換上了又輕便又暖和的衣裳。
骨鹿哭了,然後留在了秦軍當中,表示願意做牛做馬,不想走了。
徐福有點無奈,認真的勸說骨鹿,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族人當中去,回去之後,幫著秦兵做做宣傳,傳播一下大秦的政策。
但是骨鹿打死也不肯回去了。
徐福無奈,只好讓他留下了。
不過,留下他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至少從骨鹿嘴裡面,徐福知道了很多消息。
與此同時,骨鹿也在一連串的發問。
當然了,他還沒有學會秦語,發問的時候,用的都是土人語言。
骨鹿問徐福的隨從:「能讓我看看你們的樹嗎?」
隨從好奇的問:「什麼樹?」
骨鹿說道:「就是你們的母親。」
隨從:「啥?」
幸虧隨從知道,這骨鹿心地不壞,否則的話,當場就要發火了。
哪有要求看人家母親的?
骨鹿想了想,說道:「你們的母親,就是……被你們當做母親的大樹。把你們生下來的那棵樹。」
徐福在旁邊看他們兩個說的很熱鬧,好奇的問:「他在說什麼?」
隨從一臉茫然:「看來我還沒有學到家。」
「他說,什麼母親,什麼樹,什麼我們是從樹上生下來的,這一定是我理解錯了。」
沒想到骨鹿接著說道:「據說你們大秦有一棵樹,頂天立地。不知道幾萬長高。這樹上結出來的果實,就是你們了。因此你們只有男人,沒有女子。」
「因此你們不能生兒育女。你們漂洋過海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紮根,在這裡再種出一棵母親樹來,我說得對嗎?」
隨從一臉懵逼。
徐福好奇的問:「他到底說什麼了?」
隨從給翻譯了一下。
然後……徐福也懵了。
這特麼都是什麼鬼?
徐福問骨鹿:「你從哪聽來的?」
骨鹿說道:「我們族中,人人都知道。」
「據說大王一直不著急開戰,就是等著你們把母親樹種下,然後派人偷偷將樹砍倒。」
徐福有點頭疼,對隨從說:「你教教他,告訴他咱們大秦也有女子。也是父母生養的。」
隨從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跟骨鹿說清楚了這件事。讓他知道大秦不止有男人,也是有女人的。
其實,到最後隨從也沒說太明白。還是拿出來了一些照片讓骨鹿看了看,骨鹿才明白了。
這些照片,都是女閭中的女子拍的。
自從照相機興起一來,女閭中的人,也有了新鮮的花樣。
整天接客人,一天能接多少?勤奮者,也不過二三十人也就罷了。
累死累活,能賺多少錢?
稍微有些頭腦者,就租了照相機,然後拍一些半遮半掩的照片。
然後把這照片洗出來許多張,四處兜售。
這年代的照相機,像素不是特別高,所以拍出來的人沒有那麼真實,簡直是天然戴上了濾鏡。
普通女子看起來像是美女,而女閭中的美人稍微化化妝,簡直就是國色天香了。
尤其這些照片,姿勢撩人,有些東西,你覺得可以看到了,但是卻又看不到。
那種抓心撓肺,欲罷不能的感覺……
總之,這些照片賣的很火。
女閭中的女子,終於可以不用躺著賺錢了,她們站著就能把錢賺了。
而有些貧困之人,本沒有錢逛女閭,但是稍微咬咬牙,買照片的錢是可以拿出來的。
還有一些人,家教甚嚴,不好意思逛女閭。也都偷偷買了照片。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偷偷摸摸的欣賞。
而徐福出發之前,船上的水手大半都買了這些照片。
畢竟水路漫漫,看不到一個異性。
這樣寂寞的時光,必須要有東西打發一下。
只是隨從也沒想到,這些照片,居然破除了土人們的謠言。
骨鹿看著照片,感慨的說道:「大秦女子,真的很美啊。」
他倒沒覺得這些女子穿的少。畢竟土人中的女子,穿的更少。
骨鹿完全是被照片中的美貌給吸引了。
隨從把照片拿走了,對骨鹿說道:「你現在明白了吧?」
骨鹿認真的點了點頭:「明白了。原來大秦的母親樹,不僅能結出男人來,也可以結出女人來。」
隨從:「……」
這特麼的,費了半天勁,這傢伙還是沒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