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寂寞
一之瀨桃里可以肯定，淺間羽絕對有著古怪。
先不提那詭異的綠光，單是淺間羽大晚上的，跑到院子裡挖土種西紅柿就很古怪。
而且，那個花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是今天淺間羽才買的，連花盆表面的標籤都沒撕。
今天買的花盆，剛去院子裡挖的土，然後現在就發芽長苗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
雖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淺間羽盆里種的那株西紅柿苗，並非淺間羽自己培育，而是不知道從那裡拿過來的。
但，這種可能性未免也太小了。
畢竟，今天下午，一之瀨桃里可沒見到淺間羽拿著花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株西紅柿嫩苗。
而這剛發芽沒多久的西紅柿嫩苗，很不好移植。
而且就算移植，超過半天沒按進土裡，也早就枯死了。
所以，雖然一之瀨桃里之前萬般不敢相信。
自己那天看見的那個能飛，能斬妖除魔的「超人」「陰陽師」是淺間羽。
但，此刻淺間羽的嫌疑太大了。
一切的不尋常，似乎都和樓下的他有著關係。
…………
淺間羽回到了公寓後，也沒有繼續折騰啥了，將這西紅柿嫩苗放在洗衣處的陽台後，淺間羽就回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夢中，通白的白色空間。
一位穿著淺紫色和服，全身上下充滿著古典風，相貌絕美，眼角帶著一粒淚痣的年輕女子，跪坐在白色空間中。
淺間羽看了一眼那跪坐的女子後，自然是明白，他睡覺做夢似乎是又夢見了九條花月。
而夢中的九條花月此刻也將視線看向了淺間羽，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輕聲說道。
「主人，不知你來找妾身是有何問題嗎？」
「我找你？不是你找我嗎？」聽見此言，淺間羽面色有些驚訝的回道。
「妾身並沒有主動拉主人伱的意識進入此處空間，想必是主人神魂強大，在睡夢中想找妾身說些什麼，所以下意識的來到了這裡。」
九條花月搖了搖頭，跪坐在地上的她，抬頭看著淺間羽輕聲說道。
「我有什麼想說的嗎？好像確實有一點。」夢中的淺間羽皺著眉頭，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後。
隨即，他來到了九條花月的面前，直接盤腿坐下，和其面對面交流。
「我聽朋友說，一百多年前，你在你的上一任主人手中時，你的靈體除了在他夢中出現過一次後，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是為何？」
淺間羽看著眼前這個來自千年前，身上充滿著謎點的女子，輕聲問道。
聞言，九條花月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淺間羽，慢慢說道。
「一百多年前，那個人好像是叫土御門元春嗎？妾身確實跟他接觸不多，甚至他連妾身的存在都不知道。」
「是你故意隱瞞自己的存在嗎？」淺間羽問道。
九條花月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說道。
「嗯，妾身的確是故意隱瞞了自己的存在。」
「為何？你比較討厭你的上一任主人嗎？」淺間羽繼續問道。
九條花月聞言，搖了搖頭，繼續道。
「妾身並非如此，雖然妾身對他印象不多，但他確實是一位正直而勇敢的人。」
「只是妾身覺得沒有接觸的必要，人類的一生於妾身而言，已經太過熟悉，過多的融入其中有時候並非一件善事，畢竟他們總會消失。」
「總會消失嗎？是怕接觸過後產生太多感情嗎？」淺間羽看著眼前這位絕美的女子，心中暗道。
也是，畢竟對於九條花月來說。
千年的閱歷，估計早已讓她看淡了一切，只想做一個旁觀者。
「不過，既然她只想做一個旁觀者，那為何遇到我後又出來了？」這是淺間羽心中最為不解的一點。
「主人是在想為何妾身如今態度變換，主動現身嗎？」九條花月外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一雙亮麗的眸子看向淺間羽。
淺間羽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千年以來，一直看著他人老去死去的妾身，也要在不久後就消失了。」九條花月用著平淡的語氣，輕聲道訴說著自己即將消亡的結局。
「消失？為什麼？」
淺間羽聽見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後，連忙追問道。
看著淺間羽有些焦急的模樣，九條花月嘴角擠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
不過，即使這個笑容有些僵硬，但依舊是極為的美麗。
「主人不用如此擔心，妾身在消失之前，會一直陪著主人走完剩下的路。」
「嗯？陪我走完剩下的路？淺間羽有些不解九條花月此言何意。
「主人還未離開人世前，妾身是不會消失的。」
「上次妾身也向主人提及到此事了的，主人未離開人世，體內存在的靈力能一直供養妾身存在。」
「但主人離開人世後，現在天地間靈氣稀薄，妾身無法從外界獲取靈力，因此在主人百年以後，妾身也會如同凡人一樣，隨之消失。」
九條花月輕聲向著淺間羽解釋著。
現在天地間靈氣稀薄，她作為器靈，無法通過外界汲取靈力，只能通過淺間羽體內的靈力維持存在。
「哦，原來是這樣的。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不會死的，至少不會死那麼快。」
淺間羽明白了九條花月的意思後，當即放下了心。
他現在築基期就有兩百年的壽命，而金丹期雖不是近在咫尺，但也並不遙遠。
也就是說，若無意外，他至少能活四百年，而且上不封頂。
「你覺得自己快要消失了，因此才現身於世的嗎？」
「所以，你覺得有些寂寞了嗎？」淺間羽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即看向九條花月輕聲說道。
九條花月聞言，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雪白的下巴。
「妾身本以為，千年的經歷，見慣了生與死，已經能夠讓妾身坦然面對消亡的結局。」
「但直到主人成功契約將即將消失的妾身喚醒的那一刻，妾身才明白，其實妾身做不到想像中的那麼坦然。」
九條花月承認了其內心的情緒，她雖然看上去像是一個精緻的人偶，但實際上她也有情緒，只是埋藏的很深很深。
「這很正常，一個人消亡在這無人知曉的空間，一切存在全部消失，什麼都無法留下。」
「稍微想一想，倒也真的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淺間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此刻他已經明白了，為何九條花月會在他的手裡重新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