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九神祈靈，夜半龍吟

  「晏澤、譚霜，你二人去打聽消息。」

  一行九人隨意找了一間客棧落腳。租下一座小院之後，侯元兮當即下令。

  待二人離去。

  水千柔忽然道：「我去街上逛逛，買點吃的。」

  「讓我這小徒陪你？」

  侯元兮道。

  「好呀！」水千柔歡喜擺手，拉著呆呆的謝慕雪，又衝出了客棧。

  宋臨坐在一旁，沒有做聲。

  僅僅打聽消息，侯元兮便做了三手準備。

  晏澤、譚霜在明，水千柔、謝慕雪在暗。

  實則今夜她一定還會過問東臨仙崖的情報網。那些情報網在此地雖屬於明面，探知不到隱藏在水面下的消息。

  卻也可用於驗證三方信息。

  這足以說明，侯元兮已經對身邊的人開始不放心。連劍崖玄峰如此嚴苛擇徒都如此，其他四峰如今的刀光劍影可想而知。

  半個時辰後，黃昏將近。

  在小院中等待的眾人見到了晏澤、譚霜的身影。兩人前腳才到，水千柔與謝慕雪後腳便至。

  「大師姐，有些消息。」

  晏澤拱手道。

  「坐下說。」

  侯元兮輕輕頷首。

  「是。」

  二人坐下。

  面對眾人探究的目光，晏澤率先開口道：「這九神城始建於三千年前，地處滄王族地版圖東南位置。原名不祥，因滄王族裔人丁興旺，擴張之後被納入其中。」

  「我們打探了許久，唯一可靠的消息就是，三千年前此地曾有一場孽蛟之亂。導致城中百姓死傷慘重。」

  「滄王子弟平息妖禍，便藉機將此城收入囊中，擴張版圖。」

  「以我們的了解，這些年來滄王族地不斷擴張，皆是類似的法子。七千年過去，從原本的五十萬里足足擴張了一倍有餘。」

  晏澤頓了頓，看向一旁的譚霜。

  譚霜當即接著道：「如今九神城的主事之人，名為滄修遠。乃滄王從族支脈，於九神城繁衍三千年，體量龐大，權勢通天。」

  「其有十九子，皆在滄王族地核心區域修行，據說個個資質不凡。更多消息，還需時間慢慢打探。」

  聞言。

  侯元兮緩緩點頭，沒有其餘表示。

  一行人不過此間過客，並不需要對此地有多少了解。之所以讓他們打聽，不過是管中窺豹，從側目了解如今的滄王一系。

  「小師弟，你在想什麼？」

  水千柔這時忽然出聲。

  卻是見宋臨面色有異，因此詢問。

  「我在想，滄州王麾下的力量，要離開滄王族地很難嗎？」

  宋臨微微搖頭，表示不解。

  「小師弟許是聯想到當初三江之事吧？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丁震臉龐稜角分明，青年模樣，實則已經在劍崖玄峰修行七十餘年。

  只聽他道：「我當年未入仙門之前，曾生活於滄王族地之畔。因一些瑣事，與滄王從族起了衝突，因此遠遁他鄉。」

  「離開之後，他們便不再追究我的事。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能。」

  「為何？」

  宋臨露出好奇之色。

  他也很奇怪。

  滄州王一系實力龐大，幅員遼闊，這百萬里族地所衍生的力量絕對超乎想像。

  結果。

  想要指染三江，還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先是派出一個名義上的『妃子』，又派出個私生子。

  最終被宋臨攪黃了圖謀，也未曾對他展開報復。

  這實在不像一個頂尖勢力的風格。

  「因為我們。」

  丁震指了指自己，又看著在場所有人。

  「東臨仙崖雖未明說，實則這些年來一直限制滄王一系的發展。他們繼續擴大下去，擠壓其餘百姓生存的空間，同時也會威脅到東臨各方勢力。」

  「如今。」

  「經歷七千年光陰，滄王一系從族已經臃腫不堪，關係複雜。」

  「也因此。」

  「他們做事越來越謹慎，儘量不將手伸出族地之外。特別是留仙劍主成道之後，曾與滄王產生過一場大衝突。」

  「自那之後。」

  「滄王一系已有千年未曾擴張一城。」

  「當然，他們暗中的小動作一直不斷。如對三江的滲透，如與宋閥的勾結……在整個滄州各地，根本數不清。」

  「我懂了。」

  宋臨恍然道：「所以，如今的滄王族地，版圖已經被鎖死。任何離開此地的滄王嫡系，都要接受全天下的矚目。」

  他不由暗自慶幸。

  當年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滄州王的強大。只以為是三江之外一個普通的王侯。

  結果。

  人家過去的名字實則叫『滄州聖王』，乃是人道神聖。自酒仙李氏覆滅之後，同時掌控神權與王權。

  若非東臨仙崖加以限制，只怕早已膨脹為一個龐然大物。

  夜深了。

  宋臨房中卻坐著四個人。

  「小師弟，這九神節乃專屬於九神城的節日。」

  水千柔悠然喝著茶。

  道：「每年九月九，百姓皆會請出九尊神靈，游神走街，熱鬧非凡。九尊神靈各司其職，求子、祈福、豐收、姻緣……據說十分靈驗。」

  「今日是七月初六，距離九月九還差兩個月。不過據說明日七月七，姻緣神廟會舉行一場盛會，吸引廣大年輕男女，許多外來之人求取姻緣。」

  「你要不要與謝師侄一起去逛逛？」

  「呃……」

  宋臨眨巴著眼睛，看向一旁的謝慕雪。

  卻見她頭也不抬，只顧低頭沏茶。

  雙手捧上：「師父，請。」

  「嗯。」

  侯元兮眼波流轉，忽然笑道：「不如……我明日與小師弟一同去看看？」

  「什麼！」

  水千柔、謝慕雪下意識瞪大眼睛。

  姻緣廟會！

  他們兩個人一起去……

  「好！」

  宋臨果斷答應了下來。

  看了一眼謝慕雪，似有幾分置氣的味道。

  侯元兮：「……」

  水千柔：「……」

  你這小子，還真答應啊！

  片刻後。

  四人散場，各自回到房中。

  水千柔翻來覆去，只覺根本睡不著。

  「不對勁！」

  「從小師弟回山之後，他們的氣氛就一直不對勁！」

  「以我的火眼金睛看來，小師弟分明對那謝師侄有些意思。而謝師侄卻態度冷淡，拒之千里。偏偏……侯師姐又參合了進來。」

  「哎呀！」

  她忽然一聲驚呼，捂著嘴。

  腦袋探出被窩，雙眼閃著奇怪的光芒。

  「不會是……小師弟年輕的風姿，加上問劍崖上那一次，打動了侯師姐的芳心吧？」

  「也是！」

  「小師弟如此優秀，又年輕俊朗。無論是在問劍崖上補齊五世之劍，還是覆滅宋閥，又或者今日之舉，哪個不打動女子芳心？」

  「連本姑奶奶都當場夾緊雙腿，差點忍不住……」

  「侯元兮那妮子看似萬年寒冰，實則外冷內熱，哼哼！不過這樣太複雜了吧！」

  「小師叔喜歡徒弟，師父喜歡師弟。謝慕雪那傲嬌的態度，也有些奇怪。嘶……爭風吃醋，師徒大戰！」

  僅一瞬間。

  水千柔已經腦補出一場師徒蓋飯的大戲。

  嘩啦啦~~

  一本書籍出現在她手中。

  【仙劍奇俠之三生三世萬里桃花】

  「爛尾狗，才寫了一世就不寫了。今日就讓本姑娘給你補上後續……」

  水千柔露出詭異的笑容，取出一支筆開始續寫：

  【第二世】

  【她是清冷孤高，不可一世的女劍仙。】

  【他資質卓越，才剛入門便朝露鋒芒，成為留仙門炙手可熱的劍仙種子。她心心念念無法補齊的絕世劍法，卻被他輕而易舉的補齊。】

  【而她，卻拜在了死對頭門下，成為她的徒弟，他的師侄。】

  【他為她瘋、為她狂，為了她不顧一切……卻只得到無盡的冷落。她看在眼裡，疼在心底，表面冷清的她，實則內心如火一般熾熱。】

  【「侯師姐，我們……不可以！」】

  「桀桀桀~~」

  一陣猥瑣的笑聲在屋內迴蕩。

  這一夜。

  三個正在修行的當事人，無不莫名打了個寒顫。

  『什麼情況？』

  『莫非這九龍城中，真有詭異？』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

  這世上還有水千柔這般變態，硬生生將三人正常的關係，編排成了絕世虐戀。

  深夜。

  宋臨忽然又聽到了一聲奇怪的龍吟。

  仿若自靈魂深處響起。

  又似來自遙遠的夜空，來自某個奇怪的地域。

  「這九神城……」

  翌日。

  水千柔鬼頭鬼腦自房中探出頭。

  「水師姐，你起了啊。」

  宋臨的聲音嚇得水千柔渾身一個哆嗦。

  「啊，是、是小師弟啊！哈哈哈，醒了，醒了。」

  水千柔轉頭見到宋臨的身影，長長出了口氣。

  「師姐，你怎麼了？」

  宋臨只覺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心虛。

  「沒事、沒事。」

  水千柔連連搖頭。

  「來院中，有事與你們相商。」侯元兮的聲音忽然飄入二人耳中。

  「是。」

  宋臨隔空回應。

  「哎喲！」

  水千柔慌張地一頭撞在房門上，而後連連點頭。

  「水師姐？」

  宋臨疑惑地看著他。

  「沒、沒事，真沒事。哈哈哈哈」水千柔面色漲紅，死死捂著懷裡的書籍。

  她慌了啊！

  昨夜一時上頭，通宵達旦寫了足足三萬字的故事。

  如今想來。

  其中內容實在離譜至極。

  以侯師姐的性情，若是被她知曉……

  嘶~~

  水千柔深吸一口氣，不敢想像後果。

  片刻後。

  九人在院中齊聚。

  「滄王的人至今還沒尋上門，你們覺得，他們是什麼態度？」

  侯元兮端坐首位，氣質清冷。

  一身淡雅的黃杉，讓人不敢直視。

  「師姐。」

  宋臨道：「他們不來，我們不動。我覺得，這才是我仙門應有的姿態。」

  「嗯，繼續說。」

  侯元兮輕輕點頭，似有考校之意。

  宋臨繼續道：「昨日他們立威不成，已是丟盡臉面。我們直接在此落腳，更是狠狠打了滄州王的臉面。貴客上門，卻過而不入。」

  「如今，他們應該在想，該如何請我們上門才能挽回一絲顏面。」

  「不錯。」

  侯元兮輕輕頷首。

  周圍幾人亦是連連點頭。

  「論心智謀略，我等不如師弟遠矣。」晏澤不禁讚嘆。

  「那你打算如何做？」

  水千柔好奇道。

  「這就要看侯師姐，是否打算將事情做絕了。」

  宋臨微微一笑。

  「既然他們不要臉，那我們也不用給臉。就在九神城中待著，沒有三請九求，半步不挪。」

  「好讓這些人知曉。」

  「如今的東臨大地，究竟是誰當家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