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凡人登仙，麒麟抬首

  緩緩睜開眼睛。

  宋臨看著頭頂的帷幕，明白自己已經回到了拜劍山。

  回到了自己的『家』。

  「瑞兒醒了！」耳邊傳來母親陸晚祈的驚呼。

  腦海中一條條信息仍在刷新。

  【無斷山一戰，你身融火麒麟，大顯神威。身軀得麒麟元心改造，天賦更上一層樓，踏過罡氣百鍊，進入混元關。】

  【韓青被鵬鳥攝入天外仙島，獲得了一樁天地奇緣。凡俗之軀，一步登天。】

  【仙島之中。】

  【其沐浴天地精氣，得見五行奧妙，窺破金身妙法，沉迷於處處可見的天地之理，最後踏入一座洗仙池中。】

  【韓青一睡七日。】

  【醒來時，熾白命格化作玄青，已是由凡轉仙，超越凡俗。】

  「瑞兒，你怎麼樣了？」陸晚祈撫著宋臨的額頭，滿臉驚喜。

  「娘親，現在是幾月？」宋臨問道。

  「正月十五。從無斷山回來，你又昏迷了半個月。」陸晚祈道。

  【彼時。】

  【葉輕雲尋上天水閣，挑戰黑榜第一劍南風。】

  【劍南風閉關不見。】

  【從正月初三，避戰至正月初十。】

  【天水閣外圍滿了天下群雄，不明所以，又暗生期待。】

  【每過一日。】

  【天水閣便派出一名神府，與葉輕雲交戰。】

  【最後一日。】

  【天水閣主『妙如意』親自出手，亦被葉輕雲一劍擊敗。】

  【天下皆驚，群雄震顫。】

  【一劍自天外飛來，劍落天南劍南風臨空大喝：「葉輕雲，伱趁我負傷不在，竟敢如此欺凌天水閣。看劍——」】

  【一劍。】

  【面對黑榜第一的劍南風，葉輕雲仍只出了一劍。】

  【無人能形容那一劍的風情。】

  【便如後來的人們，永遠也無法知曉葉輕雲究竟有多強。】

  【劍南風一劍墜地，以震驚世人的速度慘敗，徹底落實了自己劍落天南的名頭。】

  【「你就算沒傷，我殺你也只需一劍。」葉輕雲轉身之時，只留下了這一句話。】

  【但葉輕雲卻偏偏沒有殺他。那一劍，只是廢去了劍南風的修為，挑出了他懷中天地盟十二月十二的面具。】

  【身敗名裂。】

  【當劍南風的身份曝光，世人震驚的同時，也伴隨著無數唾棄。整個天水閣被淹沒在口水之中，七名負傷的神府面對悠悠眾口，竟也無可奈何。】

  【原本黑榜第一，卻被人一劍廢去修為。】

  【這對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客而言，是何等的羞辱？】

  【劍南風失落、失意，過去的他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恥辱……】

  【這一天過後。】

  【黑榜之上再無劍南風之名。】

  【這一天。】

  【葉輕雲的名字，榮登黑榜第一。】

  【他成了新的天下第一劍客。】

  【數十年來，最無可爭議的第一。】

  【江湖傳言，他才是最有希望成為魔師對手的人。是對手，而不是挑戰者……】

  【正月十二。】

  【受盡恥辱的劍南風，顫巍巍提起劍，那一柄跟隨他名揚天下半生的劍，提劍自刎。卻被趕來的虛若白攔下……】

  「你何必攔我？」劍南風悽然苦笑。

  「師父，我不是想攔你。」虛若白面無表情。

  「那你……」

  「我是想——」一柄利箭陡然穿過劍南風的胸膛。

  那一柄劍，很短。

  是從一隻紙扇中彈出。

  劍南風錯愕看著身前的青年，整個人怔在當場。

  「想不到嗎？我也想不到。」

  虛若白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很平淡、很平淡，「你害得我們天水閣跟著你身敗名裂，害得我們母子……這些跟你受盡無數罵名。」

  「二十三年了。」

  「沒有一天，他們不在背後罵我是野種。」

  「我明明是你們的兒子。」

  「可我卻不能姓妙，也不能姓劍。我姓虛，虛假的虛……哈哈哈，哈哈哈哈……」平淡到沒有一絲感情的笑聲中。

  一劍，又一劍……

  劍南風渾身鮮血淋漓，搖搖晃晃，卻又不肯倒下去。

  「我……我……你……」

  「你為什麼不早點死，為什麼要害得我們如此！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虛若白的聲音終於有了一點感情。

  仿若壓抑了二十年的仇恨，一朝噴涌而出。

  「呵~呵呵~~」劍南風終於慘然一笑，身軀倒地。

  再無半點聲息。

  哐當~~

  一柄長劍墜落在地。

  一代劍道巔峰，劍.落天南。

  【此時。】

  【天外仙島，韓青正從洗仙池中醒來。】

  【茫然的眸子漸漸靈動，卻又透著一股懵懂。】

  【他已然忘記了一切，蛻凡為仙。】

  【忘了絕心谷悲慘的一切，忘了凡世的親人、朋友，包括自己的姓名，忘了過往的愛恨情仇，也忘了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另一個『自己』。】

  【卻唯有兩件事沒忘。】

  【他想證明自己，他要殺一個仇人。】

  【他們是誰？少年並不知曉。】

  【他只知道，心中有一股執念告訴他，自己一定不能忘了這些事。】

  【所以。】

  【當一隻鵬鳥的虛影在身前浮現。】

  【少年人生第二次虔誠下跪，懇求對方放自己離去。】

  【正月十二。】

  【少年凡願未了，重踏人間。】

  【他放棄了凡人登仙的天地奇緣，只因……痴心不改。】

  【正月十二。】

  【天地盟大舉追殺龍鯨幫餘孽。龍雲飛、韓玉盈夫婦如喪家之犬，每天都活在追殺、逃亡之中。隨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減少，愈發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破釜沉舟，想去忘川渡尋找葉輕雲，祈求他的庇護。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天地盟的人馬已包圍忘川渡口，為首之人，正是天地盟十二月總壇尊主——青玉劍趙天涯。】

  【身邊一個個死忠的幫眾倒下，一個又一個神府死去……】

  【絕境之中。】

  【一名少年從天而降。】

  【他似從天外飛來，仙姿渺渺，玉樹臨風，身上帶有一股仙人般的氣質。】

  【全場俱驚，寂靜無聲。】

  【「韓青！」直到一個驚呼響起。】

  【青玉劍——趙天涯。】

  【一劍。】

  【那謫仙般的少年，一劍誅殺趙天涯，震驚了所有人。而後低頭喃喃：「奇怪，為什麼我要殺他。殺了他……念頭好通暢。」】

  【說罷。】

  【少年收劍，正待轉身。一個女聲從背後響起，「韓青！是我，韓玉盈，你是來救我們的對不對。快，快殺了他們！」】

  【少年仿若無聞，默默前行。】

  【「韓青！我是韓玉盈啊！救我！求你……救救我！」韓二小姐臉色瞬間慘白，「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嗎？只要你能救我，我發誓，以後跟著你……至死不渝！求求你，我不想死！」】

  【「對對，韓少俠，救救我們！只要你願意，玉盈今後就是你的人……」龍雲飛面露希冀。】

  【一縷劍光驟起，削斷了他的鬢髮。】

  【謫仙般的少年，身影已然消失在渡口。】

  【無數刀兵頓時落下，龍鯨幫最後的希望——徹底覆滅。】

  【龍雲飛夫婦如他們所言，至死不渝。】

  【忘川渡上忘凡憂，絕心谷中絕情種。】

  【無雙劫——啟】

  「又是一個無雙劫？會又第三個嗎？」

  宋臨暗自皺眉。

  是輪迴命盤出故障了？

  還是說……

  「瑞兒！」父親楊承恩破門而入。

  「哈哈哈，我的好侄子終於醒了！」大伯楊承德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而後。

  宋臨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厲易朽、慕傾城，暗中保護自己的老劍客，還有刀霸楚狂三，甚至痴痴傻傻的慕希夷。

  「父親、大伯、師父，我……回來了！」

  宋臨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一股暖暖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一世有你們……真好。

  宋臨心中暗下決心。

  他們為了自己忙前忙後，不顧自身安慰，默默守護著自己。

  現在。

  該是回報的時候了！

  天地盟……敢來拜劍山莊，就做好被打斷爪牙的準備！

  「大伯，天地盟什麼時候來？」

  宋臨突然開口。

  「你知道？」

  楊承德一臉驚奇。

  宋臨點頭：「其實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一直都知道外界發生的事。」

  「唉~~」

  楊承德嘆了口氣，「天地帖上的日子定的是二月二，龍抬頭之日。他們限令我們一個月內投誠，否則……這一番劫難，拜劍山恐怕是躲不過了。」

  天地盟威勢正盛。

  哪怕在無斷山一戰失利，又被葉輕雲打斷了劍南風這一顆爪牙，也不是他們拜劍山能夠應對的。

  加上厲易朽等人，也不行。

  此戰是走是留，亦或者如江湖中那些勢力般主動投降，他實在不知如何選擇。

  「二月二……現在是正月十五，應該來得及。」

  宋臨低頭自語一聲，而後又問道：「大伯。劍齋的謝慕雪，可在莊裡？」

  「在的。」

  楊承德聞言，不由轉頭，目光更是驚奇。

  他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要去見她一面。」

  宋臨移開母親陸晚祈的手，朝屋裡眾人道：「厲師父，慕師娘，楚師父，天瑞稍後再來感謝各位長輩救命之恩。」

  他雖然不喜歡劍齋，連帶著也不喜歡謝慕雪。但這個時候，似乎也唯有她這個劍齋真傳，加上自己這個『天命人』。

  才有機會拯救拜劍山莊了。

  拜劍山，迎客居。

  一處雅致的別院。

  清麗脫俗的少女，白衣勝雪，靜靜坐在一個鞦韆上。

  風和日麗，春色正逢。

  「你……」

  她看著身前的少年，目光奇特。

  「對於我的提議，謝姑娘意下如何？」

  宋臨站在鞦韆前，笑容燦爛。

  他的提議……

  謝慕雪伸出一根手指，點著自己心口，遲疑道：「以我們兩個，撬動整個江湖？」

  這可能嗎？

  她何德何能，竟聽到一個如此瘋狂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