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重情重義無終麋？
這一路，無終麋跟著吃灰，好在確定有辛氏沒有打算殺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不過看到了原來林區外圍的據點，他的神情也微微變化。
有辛氏的人正在把一些燒成炭的樹砸碎，然後將木炭曬乾，還把還未完全燒化的野獸屍體丟進一些木炭堆，將之徹底燒成灰。
雖然不明白有辛氏為什麼這麼做，但木炭能燃燒和取暖，讓他一下子明白為什麼有辛氏之前要大規模的進山燒林，到處禍禍了。
燒掉的林子中，木炭可以砸碎了鋪在其他地方復燃，降低有辛氏對新鮮樹枝的砍柴的浪費。
畢竟砍柴也是一門技術活，在沒有足夠的工具的時候，很考驗砍柴人的能力的。
但放火誰都會。
無終麋解決了心中的一點疑惑，再看看有辛氏身邊的甲士，妟氏的甲，不下三十。
「看來貴部發了大財呢！」
無終麋羨慕的對走來的辛屈說。
辛屈挑眉：「也不算發財，只是最後我們決定跟妟氏聯盟，共同應對薊氏和無終氏可能帶來的威脅。」
「這話既不好笑，也騙不了我。」無終麋搖了搖頭，「你們才打了一仗，那可是仇敵，怎麼可能聯盟呢？」
「不騙你。」辛屈笑著：「妟鳩還打算跟我聯姻來著。這一點我們軍司馬可以作證。」
「嗯。」石戊在邊上頷首。
不過石戊多看了辛屈兩眼，逢人就這麼說，恨不得人盡皆知，難道不會有問題嗎？
「這個……」無終麋乾笑兩聲，「但還是覺得有點……」
「嗯，我知道，剛打完嘛，大家肯定都會相互存在疑慮。不過，這一次促使妟氏戰敗的不是我有辛氏，而是薊氏的變節跟貴部的挑起的沼澤民。而妟氏，最後與我談判，代價就是三十領青銅甲，外加消除彼此之間的仇恨。
妟氏已經跟我部坦白，真正挑起這場戰爭的，是薊氏。他們只是來找地方落腳的，芸沼部落也是控制在薊氏手中，一切都是薊氏在搞鬼。
所以，妟氏和我有辛氏之間，不存在生死不共戴天之仇。
反而現在，無終氏和薊氏，以及沼澤民一塊，都招惹了妟氏，今年冬天，尤其是沼澤民，只怕會遭到前所未有的報復。」
辛屈闡述，條理清晰，聽得無終麋眼瞳微動，不斷思索片刻說：「那……對我無終氏來說……山南這邊，應該不存在任何的風險了。」
說到這裡，無終麋對辛屈笑道：「其實吧，那天咱們的戰鬥，都是赤石部落攛掇的。這一點，你要相信我。」
石戊聽得嘁了一聲，辛屈轉身擺了擺手，讓他安靜。
然後微笑對無終麋說：「我信，但我赤石部落還欠我有辛氏三，哈，不對，應該是五千袋的粟。
現在咱們兩家可以無事發生，可赤石部落虧錢的糧食，不能當做無事發生啊。」
伱是想說三千的吧！還有，什麼粟？不是一些牧草的種子？
無終麋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個傢伙，獅子大開口！
不過他怎麼看出我有想要和解的想法？
「當然。」辛屈看他看著自己，拍了拍他肩膀，「既然是赤石部落搞的鬼，那就得讓他付出代價，否則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辛氏好欺負呢！
這樣，這五千袋你幫我追回來，我分兩千袋給你，你看怎麼樣？
你看你都親自當行人來見我了，這麼有誠意請我有辛氏消除成見，我也得表示表示對吧！」
「？？？」
無終麋上上下下看著辛屈，突然覺得這個傢伙，怎麼這麼無恥！
真的是他算計自己的嗎？
「你這……」無終麋深吸一口氣：「赤石部落已經被誅滅了，林狄們一起動的手。」
「哦……那是誰全盤繼承赤石部落的糧倉？我準備過冬前帶兵北上把該是我的糧食拿回來。到時候問你借個道，你覺得怎麼樣？」
辛屈很親熱的像是在商量，但其實這語氣中一抹輕描淡寫，已經是在威脅了。
只要無終麋腦袋清楚，糧倉必然在他手中。
無終麋擺了擺手，印證了辛屈的猜測：「為了三五千袋糧沒必要吧，也沒多少……」
「你這話說的，糧食大家不嫌多，但這事兒干係我有辛氏的臉面，那就不是小事了！」辛屈搶斷說，「想我有辛氏一直安安穩穩，勤勤懇懇的做生意。外邊來的信息我得到的是什麼，給赤石部落的就是什麼。他判斷失誤，然後說我騙他，我有辛氏在十里八鄉交易，靠得是什麼？不就是信譽嗎？
現在要我有辛氏背這個損失，說得過去嗎？
被滅部落了又如何？赤石部落的人總不能全滅了吧？
一個人，算十袋好了，我少說也能拉回五百人做奴隸來償還這筆欠款。
至於那些想要庇護赤石部落的人，那就是一起攛掇搞事的，反正現在我甲冑俱全，休息幾天，再補充一下，北上拿回損失。
要是你覺得不好應付那群人，沒事到時候路借我，我再多分你五百袋。」
「……」
無終麋看著一臉正氣的辛屈，再看看偷笑的其他有辛氏族人，能清晰感覺到自己對有辛氏智者的印象，徹底崩塌了。
信譽？今天你們打的是什麼？不就是你們有辛氏的信譽嗎？還剩下多少啊！
雖然他這番話怎麼都感覺不出毛病來，畢竟欠債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能者拿回來。赤石部落被滅了不代表所有人都被殺了。
有些會被別的部落吞了，有些會淪為奴隸。
他去問這些從屬要糧食，也合理。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規矩，只是有些人不在意，有些人很在意，但你不去要，那就真的沒了。
無終麋盤算了一下，自己糧食不夠，南邊又有妟氏、薊氏不好下嘴，北面那個老東西也不消停，有辛氏更是一個不安因素，還是要先穩住為佳。
無終麋頓了一下說：「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幫你弄一下，不過最多一千袋，剩下的用奴隸換，如何？」
辛屈挑眉：「我找的又不是你，你著急忙慌的兜這個底做什麼？」
無終麋見識到了！這不要臉的混蛋！倒打一耙，厲害啊！
「啊哈哈……我再怎麼說也是山南林狄的盟主嘛。滅赤石部落之後，糧倉都被分了，大家分的一團糟，你要是硬要搶。
那到時候大家面上都不過去。
再說了，今天也是我幫了一把，這個朋友得交吧。」
無終麋拍了拍辛屈胸口的甲，笑吟吟。
「這樣嗎？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一個『重情重義』的傢伙……」辛屈詫異起來，就是用力過猛，有點浮誇。
「嗐，這都沒什麼，咱無終氏的漢子，就是這麼有擔當。」無終麋擺了擺手，露出小意思的態度，然後摘下玉佩，丟給辛屈，「這個，當做信物，回頭我讓人來贖。」
「少族長！」無終氏的眾人都慌了，「這可是少族長的信物，不能亂給啊！」
辛屈看了兩眼豬鼻龍玉佩，典型的遼東紅山風格，有點年頭了。
「閉嘴！」無終麋呵斥他們。
然後轉過頭說：「怎麼樣？這個朋友做不做？」
辛屈捏著玉佩一會兒，頓了一下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說，「兄弟，我辛屈這輩子就佩服你這種講義氣的人。既然你這麼爽快，那我也爽快。
朋友什麼的，太淺了！
五千袋粟，全部送你了就當信物了，這個也還你！
咱們倆拜個把子，跟漫天鬼神，精靈妖怪們說說，往後你無終麋就是我的生死兄弟，以後只要你不帶著兵馬直接越過大楊山，咱們之間，就沒有什麼說不開的事情。
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讓他隨風散了，如何？」
無終麋看著手中被塞回來的玉佩，張了張嘴巴，仔細看著辛屈「誠懇」的表情，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喊一聲兄弟，賺五千袋粟，好像不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