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婧從考場裡出來後,步履從容,表情沉靜。
對於她這種頂級學霸來說,高考,也無非是眾多考試中的一次,沒什麼特殊。
最後一門考完了,別的考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瘋狂地宣洩著壓抑了三年的情感,咆哮者有之,撕書者有之,引吭高歌者有之,更有甚者,和同伴瘋狂地對捶。
葉婧卻很平靜。
她知道自己考得很好,比平時任何一次都要好,甚至都能大致估計出自己的成績,基本就是國內任何一所大學任她挑的水平。
其他考生都在想接下來要去哪裡放鬆的問題,而葉婧想的卻是自己的高考志願該怎麼填。
他們家的情況,不算差,但也絕不算好。父母在藥材市場擺攤做點小生意,賺個辛苦錢,當然,供她上大學的費用,還是可以湊出來的。
但葉婧想的是另一件事。
哥哥已經25歲了,馬上就要面臨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現在這個時代,不在城市買套房子,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你的。申海房價太高,以家裡的條件想都不敢想。但是最起碼在古河縣城買套房子,也能讓哥哥在丈母娘家說得起話。
葉婧覺得,給哥哥買房,讓他儘快成婚,是葉家的頭等大事。家裡的經濟支出,應該向這個方向傾斜。
所以,她讀哪一類的大學,就成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久。
她的理想是清華建築學系,想成為林徽因那樣的奇女子。但是,在親情和理想的抉擇中,她最終選擇了親情。
去讀免費的師範學校吧,給家裡節省一大筆開支,用於給哥哥買房。對她來說,也許是有所犧牲,但想起那個從小對她關愛有加的傻哥哥,葉婧覺得,值!
再仰起頭時,葉婧的眼角掛著淚花,但唇邊綻放著笑意。
「小婧,考得怎麼樣啊?咦,你怎麼哭了?」閨蜜丁寧從人群中跑過來,看到她眼角的淚珠,不由一怔。
「沒事沒事,回憶高中生活,感慨了下。」葉婧展顏一笑。
「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考砸了。」丁寧拍了拍自己前胸,順了口氣。
「考砸是不會考砸的,這輩子都不會考砸。」
「那是,古河一中鼎鼎大名的學霸葉婧,怎麼會被小小高考難住?」
「你怎麼樣,有譜沒?」
「過一本線應該沒問題,能不能上985就要看運氣了。」
「你運氣一向很好,沒問題的。」
「我最大的運氣,就是能和你這個大學霸成為閨蜜。」
兩個少女彼此牽著手,說說笑笑往外走。
古河一中大門口。
一輛純白色的勞斯萊斯庫里南,停在一眾小車之中,猶如白天鵝混入了土雞群,醒目,優雅,氣場強大。
斜倚在車門上的年輕男子,簡簡單單的TB中袖襯衫,牛仔褲,椰子鞋,硬是被他凹出了世界頂級男模的即視感。186的身高,一米二的大長腿,黃金比例的身材,以及那張刀削斧刻版的俊臉,還有鼻樑上架著的空軍款雷朋太陽鏡,帥到爆炸,酷到「臥槽」都不足以形容。
可以說,這一人一車,把古河一中門口絕大多數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尤其對於女孩子來說,十七八歲,正是豆蔻懷春的年紀,驟然發現偶像劇中的男主降臨眼前,哪還有半分抵抗力?
「這哪裡來的小哥哥,也太帥了吧!」
「i了i了,這是姐們的菜,誰跟我搶我就跟誰絕交!」
「小哥哥開的是庫里南欸,人帥,車也帥!」
「從現在起我老公不再是吳超凡了,換他!」
「…………」
即便父母在旁邊招手呼喊,女孩子們也顧不上了,舉著手機,一窩蜂圍了過去。
「啪啪啪啪」,周圍都是拍照的聲音。
葉婧和丁寧出來的時候,被眼前的盛況嚇了一跳。
「不會是哪個偶像明星來咱們學校作秀了吧?」望著被女生包圍的那位帥鍋,丁寧撇了撇嘴。
「無聊。」葉婧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在人群中尋找父母的身影。
「婧婧,這個大帥鍋怎麼有點像你哥啊?」丁寧調整了一下近視鏡,生怕自己看錯了。
「是有點像,但絕對不是,」葉婧淡淡道,「我哥雖然也蠻帥的,但還沒到禍國殃民的程度。」
丁寧笑道:「這位就挺禍國殃民,看把周圍那些小女生電的,連爹媽都不認了。」
「我沒看到老爸老媽,寧寧,你家有人來接嗎?」葉婧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沒發現親人的影子。
「我爸來了,在路邊跟我招手呢。」
「那我自己回去了,反正我家就在馬路對面。」葉婧和丁寧揮手告別。
「小婧。」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葉婧循聲望去,只見那個站在豪車邊上的大帥鍋,從女生們的包圍圈中排眾而出,大踏步地向她走來。
夕陽下,他的發梢好像閃著光。
「你……你是……」
「明明看到老哥我了,幹嘛不打招呼?」葉修摘下太陽鏡,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妹妹。
半年沒見,她又長高了,去了嬰兒肥後,臉龐也清瘦了不少。
是個大姑娘的樣子了。
「啪嗒」,葉婧抱在懷裡的書籍掉在了地上。
「你是……老哥?」葉婧的下巴也險些跟著書籍一起掉落在地上。
「不然咧?」葉修揉了揉妹妹的頭髮,笑呵呵地。
葉婧有點真實感了,這個動作是哥哥的專利,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你怎麼……」哥哥這變化太大了,語文單科全縣第一的學霸竟然詞窮,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若不是考慮到女孩子的矜持,她都要來一句「臥槽」了。
「回家慢慢說吧,這裡也不是解釋的地方。」
「好的。」葉婧點了點頭,感覺腦門嗡嗡作響,足底像踩了棉花糖。
「挖勒個噻,真的是你哥啊?」丁寧旋風般地衝過來,一把抱住葉修的胳膊,仰著小臉笑問:「修哥哥,你還記得我不?我是丁寧啊。」
「傻丫頭,過年的時候我們還一起打過牌,怎麼能忘記呢?」葉修捏了捏丁寧的鼻子,一臉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