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走。」
年輕女子臉色陰晴不定,咬了咬牙轉身便離去。
當然在她轉身那一刻,嫉妒又憤恨的眼神狠狠地瞪彭詩語一眼。
見到她識趣離開,程海峰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轉過身來對著彭詩語換上討好的笑容,「詩語,你要買東西,我給你帶路,不管你想要買什麼,定會在第一時間找到東西。」
「不用了。」
彭詩語表情淡漠,心裡徹底厭惡這個人,「我有同伴,你自己去忙吧。」
「不行,你來到縣城,我要是不陪著你的話,我爸肯定會收拾我。」
程海峰嬉皮笑臉靠近來,「再說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等一下跟我回去吃飯。」
「不用,我約好時間回去。」
彭詩語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再次拒絕,「我這次沒打算去探望程叔叔,下次有時間的時候再去。」
「不行,不行。」
程海峰壓根不想放手,「來了縣城怎麼可以不去我家,詩語,這次你怎麼都要跟我回去。」
「你要替我做主?」
彭詩語眉目含煞,自然而然就露出了幾分冷意:「你要干涉我自由?你是我家的什麼人?」
在這一刻她顯得氣勢非凡,頗有一番不怒而威,凜然的氣度。
「我……」
本來有些自以為是的程海峰對上她嚴厲又漠然的眼神,其內心之中莫名對眼前的這位少女感覺到了一點畏懼。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這位少女來自京城的頂級豪門,不是他隨意可以勾搭或者是甩掉的女子。
不過程大少當眾被打臉,心中又是羞恥又是憤怒。
可惜他不敢翻臉,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詩語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前幾天我爸還提起你和啟博哥,我這是急著帶你回去見我爸,實在是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你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
彭詩語卻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強行辯解,聲音依舊冷清,「回頭我有空會去見程叔叔。
我們自己逛商場不用你陪著,你先回去。」
「這……」
程海峰訕訕一笑,「詩語,我比較熟悉,幫你帶路……」
「我說過不用。」
彭詩語淡淡掃他一眼,「別跟著我們,先忙你自己的事。」
沒再理會對方有什麼反應,拉著林靜瑜進入商場。
「這個死丫頭!」
程海峰差點氣炸了。
惱羞成怒的他邊走邊咒罵起來,「比老子還要拽,不就是京城來的臭丫頭片子,有什麼了不起。
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除了那張臉能看之外,身材跟豆芽菜沒什麼區別,老子怎麼可能對這種黃毛丫頭感興趣。
要不是死老頭吩咐老子努力把你這個臭丫頭娶進家門,老子才懶得看你一眼……」
剛進入商場,彭詩語雙腿一軟,差點坐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怎麼了?」
發現她異常的林靜瑜在第一時間攙扶住她,「要不要緊?」
「靜瑜姐,我,我害怕。」
想到自己狂懟陌生男人,彭詩語心好像要從胸膛跳出來,又驚又怕,「幸好他沒打我。」
「他不敢。」
林靜瑜扶著她慢慢而行,輕聲回應,「就算是你再過分,他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剛才在看戲的她又怎麼會看不出程海峰的計謀。
再說彭詩語不再是一個月前見到陌生人都不敢說話的自閉症患者。
從小被彭家培養出來的孩子,再怎麼單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小覷。
何況剛才程海峰明晃晃地把她當成是傻子欺騙。
沒有動手把人錘一頓已經是很給程家人面子。
「靜瑜姐,他太過分了。」
彭詩語眼裡閃爍著憤怒,「他跟那個女子分明是在談對象,說拋下就拋下,簡直不是人。」
「其實他說得不錯。」
林靜瑜微微一笑,「難道你看不出來,程海峰只不過是玩玩而已,要是他真喜歡人家,剛才就不會這樣對待對方。」
「所以我說他可惡。」
彭詩語仍然有些生氣,「真沒想到程叔叔的兒子是這種人,太讓人失望了。」
「你要注意一點。」
林靜瑜心中有了猜測,輕聲提醒,「以後少跟這位程海峰接觸,更不要一個人跟他獨自相處。」
「我才不會跟這種人相處。」
彭詩語一臉嫌棄,「就像書珏說的渣男一樣,專門欺騙女子,太噁心了。」
「你知道就好。」
林靜瑜直接轉移話題,「行了,不提這個人,咱們先買東西。」
「好,我們快去找布料。」
已經恢復過來的彭詩語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
此時的她沒有半點彭家小公主的威嚴,活脫脫像是從鄉下進城的傻姑娘。
兩人一路掃貨,只要看到順眼的,或者是喜歡的,價格又在她們的接受範圍內,全都沒放過。
在面料區。
彭詩語徹底沉迷了。
恨不得把所有面料都搬回去。
挑來挑去不知道選什麼才好,最後在售貨員的介紹下買了好幾種布料,要不是林靜瑜在旁邊制止,她還想要多幾種。
從百貨商場出來之後。
兩人又開始亂逛,看到什麼,合適的就買。
前往汽車站的時候,林靜瑜的背簍里已經裝滿了。
當然楊書珏的背簍里也裝了不少東西。
回到鎮上。
準備回村之時發現鎮上又有一批知青,不知道是分配到什麼村子。
幾人相視一眼,皆沒有開口說話。
直至到家裡。
「靜瑜姐,下鄉的知青太多了吧。」
彭詩語露出擔憂之色,「剛才我好像看到了幾位老人家,他們的狀態不太好,年紀又那麼大,他們還能幹苦力活嗎?」
「這些事情,我們擔心沒用。」
林靜瑜知道這幾年才是真正的下鄉大浪潮,全國各地每天都有無數青年人下鄉上山。
同時一些被貼上各種標籤的人物……
地主、富農、反革命、壞分子、右派分子、特務、叛徒、走資派,臭老九等等,這些人不僅被分配做最苦最髒最臭的活,還會被一些『激進派』拉扯出去批鬥。
多少德高望重的長輩們含冤而死,不,應該是被羞辱致死。
在這種歷史的浪潮之中,明知是怎麼回事,誰也無力挽救或者是制止。
「詩語,你別想太多,這些事情咱們當不知道比較好。」
楊書珏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聲音裡帶著幾分懼意,「現在鎮上都出現紅小兵,要是被這些人知道,肯定會找我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