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來到穆秋月和何振華的大喜之日。
參加婚禮的外人不多。
算來算去只有一個程海峰算是外人。
村裡的姑娘喊了四五位。
當然村長柳會計和張大隊長這組鐵三角同樣被請過來了。
大約擺上五六張酒席，在這個時候看來已經不錯了。
「沈素素懷上孩子了。」
張秀英嗑著瓜子，爆出大瓜來，「應該有二三個月了，現在他們家裡人正在考慮她要不要繼續去學校上課。」
「懷著娃就不準備去代課了？」
楊書珏挑了挑眉頭，「難道她婆家人願意？懷上孩子什麼事都不做？」
「她肯定想去上課。」
柳青青接過話題，「她婆婆怕她在學校，不小心被其他孩子給推倒，或者是出什麼意外，想叫她別去上課了，留在家裡做家務活。」
「小心一點，應該沒事。」
彭詩語吃著板栗邊回應，「我看村裡有些小媳婦挺著大肚子去幹活，要是沈素素不去代課的話，她的名額肯定會被人家頂替。
以後肯定也拿不回來，那麼還不如繼續代課呢，她現在有三個月了吧，到暑假正好生娃，生娃之後，她又可以上課，多好的事啊。
要是放棄代課名額等她生完娃之後就要去上工掙工分，豈不是更不划算。」
「那就看她自己怎麼選擇了。」
楊書珏邊給穆秋月化妝，邊說道，「如果選擇現在呆在家裡，那麼等她生下孩子後就要去上工。
當然繼續上課肯定會辛苦一點，尤其是孩子大了，站著上課確實是辛苦，如果熬下來生娃後她就不用去上工，可以繼續代課。
要是我的話肯定選擇繼續上課，好過呆在家裡做家務，在別人看來你在家享福呢，其實家裡的那些家務活也很多，做起來也很累，還不如去上課。」
柳青青突然說一句話，「話雖然這樣，我覺得她的代課名額應該保不住。」
彭詩語聞言望過去，「怎麼說？」
「我知道。」
張麗梅突然開口說道：「志明哥他姑姑家的女兒想要這個名額。」
「原來還有其他內幕啊。」
作為吃瓜群眾中的一員，林靜瑜終於加入其中的話題，「麗梅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盯上咱們水布村學校的代課名額了？」
「志明哥他姑姑不是嫁到鎮上嘛。」
作為張氏一族的人，張麗梅當然知道張大隊長家的事情，「雖說是鎮上居住的人，其實他姑姑一家仍然靠種田過日子。
她家的日子過得跟我們差不多，只不過是名聲好聽一點，在鎮上過日子而已。
聽說她家的姑娘比志明哥小一歲，今年好像已經有二十歲了，一直談不上婆家，好像都在嫌棄她家窮。
聽說是志明哥的姑姑不想她姑娘嫁給那些比自家還窮的人家，也不願意她姑娘嫁到農村來。
想要嫁到好人家的家裡去當少奶奶，偏偏人家對不上她姑娘。
這不就想給她姑娘找一份工作，到時候也有資格跟那些條件好人家說親事。」
說到這裡，大伙兒都明白怎麼回事了。
彭詩語忍不住說道：「這樣說來，沈素素的代課名額是保不住了？」
「應該保不住。」
張麗梅繼續說出內幕消息，「志明哥的姑姑已經走了好幾回來，好像就差沈素素還沒鬆口，大隊長家的人好像都同意了。」
「都同意了？」
楊書珏臉上露出冷笑，「這樣說來，張志明他也同意？」
「他能不同意麼，那是他親姑姑。」
柳青青接上話，「再說他姑姑很厲害呢，一直嘮叨著志明哥一家人以前是靠著她救濟才活下來。
現在有好日子就不念她好，不願意幫助她，總之，常聽到她在大隊長家裡咒咒罵罵，張家人就算不同意也要同意。」
「這不是硬搶嘛。」
楊書珏嗤笑一聲，「她以前救濟張家人，那是張家人自己的事，他們自己還就行了，憑什麼搶沈素素的代課名額。
這不是欺負她一個新媳婦，跟土匪有什麼區別。」
「書珏，話不能這樣說。」
張麗梅不得不提醒她，「在大家看來，沈素素的就是張家的，再說沈素素的這個代課名額還是張大隊長手上的名額。
本來就是屬於張家人的名額，現在他們願意給志明哥他姑姑的女兒，沈知青就算不願意也沒辦法。」
楊書珏：……
她徹底無言以對了。
林靜瑜無聲地笑了笑。
她當然知道楊書珏的想法，在現代人看來確實如此，既然是沈素素的名額，她不願意誰也不能搶。
可惜現在這個時代的人並不這樣認為。
自家的是自家的，媳婦的，也是自家的。
說來張家人要是真把名額讓出去，沈素素還真沒辦法。
當然……
「其實，只要張志明不願意，沈素素的代課名額誰也搶不走。」
林靜瑜嗑著瓜子，不緊不慢開口說道：「不是說過張志明姑姑家裡以前的日子實際也不好過嘛，像這種情況她對娘家的救濟肯定是有限，談不上是靠她救活張大隊長一家人。
她家要是有這種能耐的話，早就富裕起來了，還用搶沈素素手裡的代課名額？
其實張家人可以幫對方家一些忙，畢竟對方早些年確實是幫過娘家。
不一定非要把沈素素的代課名額給讓出去，當然要她自己願意那就沒話說了。
如果沈素素不願意，張志明願意替沈素素拒絕她姑姑要求，我相信張家的其他人肯定也會幫張志明兩口子。
當然張志明不跟沈素素一條心，那麼這個名額遲早保不住。」
「靜瑜說得對。」
穆秋月輕聲說道：「就看張志明願不願意幫她，只要張志明鐵心幫沈素素，張家人可以想其他辦法補償給他姑姑。
張志明姑姑知道張大隊長一家人死活都不同意，自然也不會過分逼迫沈素素。」
「說來說去就是要看男人靠得住還是靠不住。」
楊書珏撇了撇嘴角，「依我看，這次沈素素恐怕懸了。」
「是不是懸了，等後天上課不就知道了麼。」
彭詩語起身站了起來，「我到外面去看看，不知道來齊人沒有。」
「小心點。」
林靜瑜交代了一句，「再過一會兒就是接親了。」
「知道，我就在外面看看。」
彭詩語邊走邊說道：「順便把自行車推出來。」
雖說現在的天氣還有些冷，大家商量在這一天準備騎著自行車在村子裡轉一圈，給新人添添喜氣。
她剛走到自家院子，便見到王弘亮騎著自行車來了。
「彭知青~」
看到她一人個，王弘亮趕緊下來，「你不是在陪著新娘子嗎？怎麼走出來了？」
「我出來弄自行車。」
彭詩語往後張望一下，「怎麼你一個人？何知青他們怎麼還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