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直奔老巢

  甄菡帶著雲苓跑了,臨走前還在樹幹和地面上故意留下槍械激戰的痕跡。☟♣ ➅➈Şн𝕦𝔁.C๏𝐦 ☹☆

  既然是雙保險,那與甄菡同行的另一位必然會因失蹤和槍響而有所行動,這是觀察異動的最好時機。

  雲苓有猜到對方未必是單打獨鬥,所以在布置反捕計劃時便與岳鴻進提了此處,但她沒想到,甄菡另一位同伴早已死於她之手。

  「監視你的人是你養父,然後……你把他給殺了?!」她目瞪口呆,有些意料之外的震驚。

  沒有預案的隨機應變最考察默契,雲苓自認為跟岳鴻進還沒有磨合出來。

  敵我雙方的較量變成棋盤之外的未知。

  甄菡坐在樹根邊,月光將她的身影拉長,半邊沉沒在樹蔭之下,晦暗不明。

  「是啊,他表面上是執行人設,背地裡為了滿足私慾酗酒、賭博、家暴……還給我娘餵了藥,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女人的嗓音幽怨空靈,飄散於荒野之外,如一抹孤魂野鬼無依無靠。

  雲苓沒有出聲,靜靜聆聽苦難降臨的痛意。

  「他把我拐進山里,暗無天日的溶洞,十二個人最後廝殺到只剩我,我以為逃出去後見到太陽的第一眼是命運的獎勵,沒想到他跟我開了個玩笑。」

  「那是我第一次嘗到自由的快樂,不用膽戰心驚的枯坐幾天幾夜,也不用時不時回頭生怕背刺,沒人追究我是誰,更不會打聽一個孤兒的往事。」

  「遇到我娘時我在跟人搶回口糧,她好心勸導,被那幫小破孩砸石子,還罵她剝削資本家。我替她一一打回去,然後獲得了半塊玉米餅。」

  「一來二去,你還我我還你,我就成了她女兒。」

  說及此處,甄菡眼裡閃爍著星光,倏然笑道:「你不知道,她特別軟弱,被人打被人罵都不會還嘴的。我當時還想,她離了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雲苓靠在同棵大樹的背對一側,透過繁密的葉片仰望夜空,陰雲略過,幾點疏星露了出來。

  「然後呢?」她似乎覺得,故事轉折點由此發生。

  甄菡眼皮沉下,嘆了口氣:「後來,賈仁出現了。」

  「我剛進醫院後,他和我娘在一起領了證,神不知鬼不覺就給她下了藥,我不知道是什麼,但必然不是好東西。」

  「他答應我,只要我按照他說的去做,就會按時給解藥,我娘就不會死。」

  她的聲音里似乎夾雜了悲泣,強忍住哽咽:「可他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後來就……我有想過反擊,可我娘就跟中了邪似的死活不離婚,但直到前幾天她覺得自己大限將至,才跟我說實話。」

  「她說,賈仁騙她說給我餵了毒藥,要是她離婚或是反抗,她唯一的女兒就活不成了,到時候再把我賣了,逃之夭夭,反正遭罪的是我……」

  「她太傻了,一威脅就信了……」

  雲苓的共情能力隨著長大逐漸減少,可此時,依舊無法站在一個旁觀者角度冷靜分析。

  僅存的理智不斷運轉,聯想先前的異樣,她突然問:「你有沒有想過,你繼……賈仁,可能並沒有說謊?」

  甄菡呆愣,在她的視角里,賈仁就是個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大騙子,口中哪有一句實話?

  「你相信他給你母親下毒,肯定是他讓你親眼所見;反之,你母親說不定也是因為目睹下毒現場,所以才迫於威脅。」

  雲苓偏頭詢問:「你有沒有趁機偷取藥品去化驗?」

  甄菡搖頭:「他雖然是一個不合格的間諜,但警惕性極高,我沒能得手。」

  她思索片刻,補充道:「我懷疑那些未知藥品也是他的上線交付予他,我從來沒在家裡或他平日裡常去幾處發現藏藥地。」

  沒有樣品,化析過程便困難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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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苓倒是可以從血液中提取異樣成分,可即便是用上系統先進的分析儀,也需走上不少彎路。

  她並非因為一個自述往事就放下疑心,只是若真存在這種精神類藥物,恐怕危及的不止眼前之人。

  自己多想一點,多做一點,許多無辜者可能就多一條活路。

  星辰披肩,日月共行,逃亡一夜,兩人滿是疲憊。

  到達目的地之前,她們對視一眼……

  十分鐘左右,渾身負傷的甄菡押著捆綁麻繩的雲苓抵達地區分處。

  「阮先生,賈仁叛變!咳咳……他趁我執行刺殺任務時,通敵出賣組織,我險些被捕。幸好這個女的蠢笨至極,我以此威脅才僥倖逃出來……咳咳!」

  「他還破壞了電台,導致我沒法及時報信。阮先生,我們得儘快撤離,咳咳,追兵很快就……」

  甄菡話還沒說完便重傷倒地,雲苓親自下的手,又添加了些自製藥,偽造的翻紅傷口仿佛耽擱了一天一夜,毫無破綻。

  那位阮先生眼底沒有流露出丁點信任,不動聲色地揮手讓人把昏迷的甄菡拖出去。

  他轉身對上雲苓,從上到下掃視一圈,眼底透著幾絲輕蔑的諷意。

  「雲小姐,初次見面,阮某深感榮幸。」

  話雖如此,雲苓可從沒聽出他有任何敬意,冷哼嗤笑:「你不要假惺惺的了,怎麼,那個女人唱紅臉,你就唱白臉?」

  「無論威逼利誘還是嚴刑拷打,都放馬過來!我雖為一名普普通通的學生,但絕不會替你們做事!」

  「普通學生?」阮先生輕呵一聲,他撩起桌面上幾堆文件掀入剛燃起的火盆,「你以為我們會平白無故刺殺一個大學生?」

  「你若真不怕,那這些話就留在去死的路上講吧!」

  話音落地,他抬起手槍,對準雲苓,扣下扳機。

  「啊——」

  雲苓控制不住尖叫,渾身顫抖,再也無法掩飾生理上對死亡的恐懼。

  她頓時泄了力,撲通一下癱坐在地,面色蒼白如雪,手指顫抖地摸了摸完好無缺的臉龐。

  確認自己還活著後,眉眼緩緩鬆懈塌下,渾身透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阮先生滿意地露出笑容:「你看。你也沒你想的那麼堅強嘛。」

  他故意當面演示開槍。

  啪——

  是空彈。

  「把她帶走,和十一號分開看管。」

  男人眸中精光閃爍,捏緊了嗓音,故作溫和:「對了,可別苛待了咱們這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