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抑制藥劑

  在岳鴻進第二次回到包廂時,帶來了一夜的審查結果。

  「那人是敵特分子,你們醫療小隊要去救的人身份重要,這位領導的決策關乎邊疆戰局,他們滲透不入西南軍醫院,便想圍城打援。」

  「審了一晚上,最後才挖出來,關於你的信息也泄露了一部分,可能是學校內部被監視了,只不過對方不清楚是誰,所以認錯了人。」

  陰差陽錯,卻也合理。

  任誰看到那些科研貢獻,也不會將其聯想到一位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同志身上,所以在他們即將抵達西南這時間緊迫之際,刺殺領隊是最穩妥的決定。

  雲苓嘆了口氣,心下卻對付楨老師懷有歉意,人家替她擋刀受了傷,簡直是無妄之災。

  可她也立即發現盲點:「這列火車不是專車嗎?怎麼還有……」

  提及此處,話音立停,抬眼望見岳鴻進沉重嚴厲的面孔,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瞭然。

  什麼人做什麼事,這波詭雲譎的戰事局面,就不是她該管的內容了。

  岳鴻進話中帶有歉意:「這次是我的失職,沒能提前識別出潛藏的危險,還導致其他人遭受到了生命安全上的威脅。」

  說來慚愧,一開始感覺到不對勁的還是被保護者,這就顯得他這個安保人員更加無用。

  雲苓也不能替付楨老師說話,只好從她的立場上來闡述:「我這邊你不用太擔心,但是醫療小隊其他人的安全問題,這段時間恐怕還要你多費心。」

  畢竟岳鴻進僅是組織上單獨派來保護她的,但如今醫療小隊和她如同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無法冷眼置老師同學們的安危於不顧,所以只得拜託他能者多勞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岳鴻進確實需要和護送醫療小隊的部隊溝通一下,卻不贊同她前一句話。

  他擔心雲苓輕敵,特地叮囑:「雲同志,你和其他醫生一樣,手無寸鐵,所以有時候也不要逞強,保護生命才是第一位。」

  雲苓聞言輕笑:「好。」

  她才想起來,還沒有給對方展示過自己的武力值。

  當時系統檢測出她體力值不過關後,便一直在系統空間訓練,堅持到現在,得有七八年了。

  除了日常鍛鍊以外,軍事訓練項目主要分為格鬥、自衛、槍械、隱匿、情報……不過她精力有限,只參與了前三項,且每項堪堪達到中級。

  雖然比不上他們軍人,但自保不成問題。

  現在並非恰當的時機,還是乖乖聽話,待在包廂里,不給敵人可趁之機了。

  雲苓如烏龜鎖殼般窩在火車上,其他人自然同樣鮮少出門,飯食被送進包廂內,就算上個廁所也由軍人貼身保護,徹底是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了。

  這樣安全地抵達西南,一隊人被四輛吉普護送到了軍區醫院,眾人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

  付楨被轉進監護病房待進一步檢查,所有事物暫移交給副隊,但仍不可避免地拖延了和西南院方的與會進度。

  而雲苓也從岳鴻進手中獲得了病人的詳細檢查報告,比她所預見的傷情要棘手。

  可以說在當前時代,只要牽扯到神經的任何手術,幾乎都是高難度。

  關於本例病情的早期外科手術干預,最大的爭議是——根據神經功能的受損判斷,對合併神經功能損傷的傷者,是否應給予減壓治療?

  顯然,西南院方最初是採用的保守治療。

  在國外多起病例的回顧性研究中,對於脊髓完全性損傷的患者,其實保守治療或手術治療基本均無恢復效果。

  所以這樣看來,倒還算慶幸之餘。

  不過雲苓在看過病情報告後,得出分析結果:損傷平面處於T12~L4水平間,手術減壓效果好於保守治療。

  但在當時形勢危急的情況下,沒有設備和儀器可以精確測算,估計她也會選擇暫時性的保守治療,之後再從長計議。

  早期手術干預能有效減低感染發生的可能性,但高速槍彈、彈片的損傷及污染尤為嚴重,更何況異物位置較深、體積較小、位於臟器附近,故而難以徹底清除,且難度極高。

  雲苓想,初期手術的醫生一定是位大佬,否則現在的情況一定會更糟。

  她頭疼地放下資料,輕輕按壓睛明穴,眉宇間掩蓋不住的疲憊,以及眼底兩團淺淺的烏青。

  到醫院時已經是晚八點,詳細病例送來時是九點半,明天下午聯合會診,以防萬一,今晚必須出具一份風險低且可行性高的手術治療方案,然後讓岳鴻進派人轉交給院方代表。

  但好在能讓雲苓有時間喘息的是,從頭到尾她都不會出面,手術也不會由她來做。

  縱然她在系統醫院積攢了近十年的臨床經驗,但在場前輩哪一個不比她資深熟練?

  除了創新手術的治療方案,唯有預後階段所使用的抑制感染藥劑,沒有頭緒。

  這是目前國內,乃至國外,都是無法徹底解決的難題。

  雲苓當時在院長辦公室看到病例時,就聯想到了系統藥庫裡面的病毒抑制藥劑,但還沒有等她詳細研究,便上了火車。

  車上人多眼雜,而且岳鴻進全程跟在身邊,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進入系統實驗室,也就一直耽擱了。

  現在岳鴻進雖與她一屋,但人在外間,更不可能靠近裡間,雲苓終於可以安心竄進實驗室了。

  她購買了初級抑制藥劑,但進行了小鼠等一系列的活體研究後發現,即便是最低廉的初級藥劑,對於星際前時代,未基因強化或突變的碳基生物,仍是滅頂般的克制效果。

  不僅是病毒與細菌,而且還逐漸降低了細胞活性。

  雲苓不禁嘆息,這已經不是治病救人的藥了,而是緩慢瓦解生命活力的毒。

  如果想達到初級藥劑的抑制療效,就得事先紮上一管基因進化的藥劑,但以病人目前的承受能力,稍微的基因變異都能讓他痛不欲生。

  果然,如她所預期的那般,這才是最棘手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