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130
南海,兩艘巨艦緩緩西行。
肖恆俯身趴在船頭的欄杆上,望著遠方的海面。
忽然,一雙修長嫩白的手放到了肖恆的後背上,同時身邊傳來了秦幼萱的聲音。
「官人,在看什麼?」
「在看海。」肖恆回身摟住那個柔軟的身體,雙手環著把她壓到了欄杆上。
「官人!」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在眾目睽睽之中居然行如此親密之事,這讓秦幼萱羞了個大紅臉。
「船頭風大,怕你著涼。」肖恆一本正經的說。
然而此時頭頂一個大大的太陽,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迎面吹來的習習海風只會令人覺得涼爽,反倒是肖恆的擁抱讓人有些發熱。
「我不冷……」秦幼萱沒好氣道。
「不,你冷。」
「……」
肖恆偶爾無賴起來,秦幼萱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
「官人我有東西給你……你先放開我。」秦幼萱只好換了個手段。
「是什麼?你說給我聽?」
肖恆早就看到秦幼萱手中握著個紙條了,可一想到又要有日子不見的時候,肖恆也只能耍起無賴來。
兩人恩恩愛愛糾纏了許久,肖恆這才放開臉紅得都快滴血的秦幼萱,拿起那張電報快速的看了起來。
這封電報來自海閻王號。
而上面的內容則是關家將如何配合肖恆他們這邊的撤離行動等程序。
「美洲大陸啊……沒想到關家居然還沒死心。」肖恆喃喃的說了一句,隨手將那封電報團成一團,扔進海中。
「官人?」秦幼萱還沒走,也學著肖恆的樣子趴在旁邊的扶手上望海。
「你還記得之前我向關家借船長的事沒有?那時候跟他們提過美洲大陸的事,沒想到他們居然一直念念不忘。」肖恆側過身來,看著裙角飛揚的那個少女。
「官人……」秦幼萱望著遠方,仿若呢喃般的輕聲叫他。
「嗯?」
「你說,大宋是不是真的……沒救了?」秦幼萱忽然回過頭來,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
面對認真起來的秦幼萱,肖恆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稍微沉吟了一會,仔細整理了一下思路。
「每個封建王朝都會滅亡的,這是不可避免的規律。」肖恆並沒有立即正面回應她的問題,而是扯起了別的。
不過他說的也沒有錯——至少在進入現代之前的每一個封建王朝都已經滅亡了。
「但是在中原這片土地上所孕育出的文明是永不會消亡的。」肖恆轉過身來,同樣望著遠方的海面,腦海之中思緒飄舞。
「你知道嗎,在這顆星球上曾經有過無數個璀璨的文明,甚至現在仍然有一個古老的文明還存在著……但這些文明的歸宿,只有滅亡。」
肖恆所說的是瑪雅文明,正常來講在南宋滅亡兩百多年後,這個美洲文明才會在西班牙人的入侵中滅亡。
然而在當前這個時間線混亂的時代里,天知道那個文明是不是已經被滅亡了。
「然而中華文明卻從神話時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這其中不僅僅是幸運,也是因為一代代的人……像泰山大人那樣的人。」
肖恆順口提了一下秦薦——這不算是恭維,只能說是實話實說。
在現在這個時間線里,南宋之所以能夠撐住的,除了因為大金的衰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有著秦薦為首的這麼一群不計較個人得失的人扛起了大金的壓力,給宋人以繁榮與和平。
在後世評定公國的時候,秦大人可是必將有著濃墨重彩的一筆的——甚至歷史地位要超越當朝皇帝也說不定。
「當一個文明內部的仍然有著信仰、尊奉並且用生命來踐行它的人,那麼這個文明就會一直傳承下去……而那些人,則會成為文明的一部與其一起永生不滅。」
肖恆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秦幼萱的眼裡則滿是溫柔。
「所以,即便是大宋亡了,還會有別的王朝興起……但我們的精神與歷史,卻將會被後人所傳唱。」
「官人!」
秦幼萱被肖恆的一番大道理忽悠的矇頭轉向,又被肖恆調戲一番之後這才匆匆離開。
等她走了,肖恆這才鬆了口氣。
這些道理肯定是沒錯的,但人活於世不可能僅憑這些大道理就能活著。
現實之中可沒有什麼詩與遠方,有的必然只是當下的苟且。
南宋會不會滅亡?
當然會滅亡,這是自然規律。
但若要問肖恆出手的話,南宋能不能繼續苟且呢?這個答案肖恆沒什麼太大的把握,但他心底相信自己若是全力出手大概、應該、也許、可能還有那麼點機會挽留的機會。
但若問肖恆願不願意出手幫忙,那必然是不願意的……畢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而且以當今皇帝趙朞的性格,搞不好肖恆最後還會因為功高震主落得個與「拉肋而死」的下場。
好不容易穿越了卻只是而一個封建王朝續了命,這格局小了,太小了。
但問題是……
一個王朝的覆滅,必然伴隨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肖恆儘管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絕大多數時候他都以「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來迴避。
但問題是,他真的只是個普通人嗎?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雖然接下來江南大地上即將發生的慘劇並非肖恆造成,就像那句話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生靈塗炭這種事畢竟也是肖恆不願意看到的。
但現實就是現實,吃力不討好就是吃力不討好……與其幫助南宋苟延殘喘,不如在這片廢墟之上重建一個更好的帝國。
肖恆很理智,這些道理他都懂。
但理智歸理智,他這個「普通人」可從來沒有一言而決成千上萬人之命運的經歷……再加上秦幼萱心中多少也有點那種天真的想法,萬一她說點什麼,肖恆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忍不住答應她。
這才是肖恆為什麼說了那麼多大道理來轉移注意力的原因。
「呼……」
「唉。」
肖恆望著海面上的波紋長吁短嘆。
「擔子很重吧?」
忽然,肖恆身後又傳來一個女聲。
「是啊,壓力有點大。」肖恆笑道。
「我能幫你分擔嗎?」公主殿下……哦不,應該叫女皇殿下站到了秦幼萱剛剛的位置上。
趙芮白衣如雪,長發飄揚,一點朱唇仿若雪裡寒梅靜靜的綻放。
她就這麼在旁邊站著就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肖恆看著那張臉,每次他的心中都會湧現出無窮的既視感……
但畢竟,她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你肯出面做女皇已經分擔的夠多了,將來你的壓力可不比我小。」肖恆笑道。
「是嗎?可我看著不像。」趙芮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只是……」肖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了起來,似乎不知道用什麼措辭好。
「……只是覺得良心上過不去?」趙芮平淡的話語,直接刺破了肖恆的心房。
肖恆猛的抬起頭看著她。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這段時間你都掛在臉上了。」
趙芮抬手輕扶圍欄,望著遠方的波瀾,將被風吹散的碎發別在耳後,輕聲慢語道:「公子雖然故作漫不經心,但實乃心軟之人,看不得這世間百姓受苦。」
「但這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說到這裡,趙芮忽然用了個評書腔,一下子就把肖恆給逗樂了。
「噗嗤……」
肖恆笑出了聲。
畢竟,上一次聽到這句話,還是在他自己的口中。
現在想想當初在仙雲台,自己扮作諸葛樣靠著一部《三國志》指點江山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多愁善感。
是啊,有能力如何?
沒有能力又如何?
這天下大勢,豈因他一人而改變?
「是我想多了。這天下如何的確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決定的……」肖恆搖頭苦笑,並且察覺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究竟有多麼的傲慢。
這天下大勢,豈是他一人所能撼動的?
一直以來肖恆都游離在南宋官場之外,所以才能以外人的身份對其評頭論足,甚至對其施加影響。
但若是深入其中的話……
權力心旺盛的皇帝,無底線媚上的宰相,利慾薰心的各路人馬……
這南宋官場既是大染缸,也是大泥潭,在外做個攪屎棍倒也罷了,若是深陷進去……那許多事情可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輕鬆的置身事外了。
「想通了?」趙芮問道。
「嗯,想通了……不,我為什麼要糾結這種東西?難道真的是道德模演的久了,有點入戲了?」肖恆笑答道。
這段時間他總是想著如何才能做一個偉光正的領導者,許多事情上也糾結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何做才能不再史書上留下瑕疵……
時間久了,確實有些魔怔了。
「想通了就好,省得叫人擔心。」趙芮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
肖恆看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終於放下心思開始思考更現實的問題。
此時他帶著兩艘只剩一門75真理的運輸艦準備往廣州,而另外兩艘同樣只剩一門75速射炮的運輸艦則北上去接難民了。
「呼……」
「唉。」
肖恆望著海面上的波紋長吁短嘆。
「擔子很重吧?」
忽然,肖恆身後又傳來一個女聲。
「是啊,壓力有點大。」肖恆笑道。
「我能幫你分擔嗎?」公主殿下……哦不,應該叫女皇殿下站到了秦幼萱剛剛的位置上。
趙芮白衣如雪,長發飄揚,一點朱唇仿若雪裡寒梅靜靜的綻放。
她就這麼在旁邊站著就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肖恆看著那張臉,每次他的心中都會湧現出無窮的既視感……
但畢竟,她們並不是同一個人。
「你肯出面做女皇已經分擔的夠多了,將來你的壓力可不比我小。」肖恆笑道。
「是嗎?可我看著不像。」趙芮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只是……」肖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了起來,似乎不知道用什麼措辭好。
「……只是覺得良心上過不去?」趙芮平淡的話語,直接刺破了肖恆的心房。
肖恆猛的抬起頭看著她。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這段時間你都掛在臉上了。」
趙芮抬手輕扶圍欄,望著遠方的波瀾,將被風吹散的碎發別在耳後,輕聲慢語道:「公子雖然故作漫不經心,但實乃心軟之人,看不得這世間百姓受苦。」
「但這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說到這裡,趙芮忽然用了個評書腔,一下子就把肖恆給逗樂了。
「噗嗤……」
肖恆笑出了聲。
畢竟,上一次聽到這句話,還是在他自己的口中。
現在想想當初在仙雲台,自己扮作諸葛樣靠著一部《三國志》指點江山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多愁善感。
是啊,有能力如何?
沒有能力又如何?
這天下大勢,豈因他一人而改變?
「是我想多了。這天下如何的確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決定的……」肖恆搖頭苦笑,並且察覺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究竟有多麼的傲慢。
這天下大勢,豈是他一人所能撼動的?
一直以來肖恆都游離在南宋官場之外,所以才能以外人的身份對其評頭論足,甚至對其施加影響。
但若是深入其中的話……
權力心旺盛的皇帝,無底線媚上的宰相,利慾薰心的各路人馬……
這南宋官場既是大染缸,也是大泥潭,在外做個攪屎棍倒也罷了,若是深陷進去……那許多事情可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輕鬆的置身事外了。
「想通了?」趙芮問道。
「嗯,想通了……不,我為什麼要糾結這種東西?難道真的是道德模演的久了,有點入戲了?」肖恆笑答道。
這段時間他總是想著如何才能做一個偉光正的領導者,許多事情上也糾結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何做才能不再史書上留下瑕疵……
時間久了,確實有些魔怔了。
「想通了就好,省得叫人擔心。」趙芮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
肖恆看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終於放下心思開始思考更現實的問題。
此時他帶著兩艘只剩一門75真理的運輸艦準備往廣州,而另外兩艘同樣只剩一門75速射炮的運輸艦則北上去接難民了。
與關家的合作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