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36 說服

  「想要知道這東西怎麼用很簡單,但想要知道這東西為什麼價值五十兩黃金卻需要跟著我學習五六個春秋。」肖恆莫測高深的說。

  其實他也記不清熱脹冷縮是什麼時候教的了,而且他也懶得查,反正眼前這位古人又沒經歷過現代的科學教育,隨便他怎麼說。

  「……」那壯碩的鐵匠學徒顯然並不相信,但礙於肖恆的身份也沒反駁他。

  「你知道什麼叫『溫度』嗎?」肖恆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

  「不知。」那鐵匠學徒搖搖頭。

  溫度一詞究竟何時出現已經不可考證,但這個詞的誕生一定與自然科學的發展有關係。

  對於自身,古人只知冷熱。對於外部環境,古人知道封河、開河,卻對其所代表的溫度並無具體的概念。

  「溫而度之。度量冰有多冷,水有多熱,這個具體的數值就叫溫度。」肖恆說著,伸手勾了勾,那鐵匠學徒遲疑的將那個他自製的雙金屬溫度計交給了他。

  「而這個東西,就是用來衡量溫度的。」肖恆手持這兩片金屬講解道,「物體變熱就會變大一點點,變冷就會縮小一點點,這個現象叫做熱脹冷縮。」

  「而不同的物體,熱脹冷縮時的膨脹係數不同,在同樣溫度下的大小也就有所不同。」

  「這個雙金屬溫度計就用了熱脹冷縮和不同金屬膨脹係數不同的原理,當溫度發生改變時,由於兩端被固定的關係,膨脹係數較大的金屬片就被膨脹係數較小的金屬片拉彎。」

  說著,肖恆將那兩片金屬微微彎曲:「溫度的不同彎曲的程度也有區別,通過觀測這兩片金屬的彎曲程度就能判斷出不同的溫度了。」

  「……」鐵匠學徒聽得一臉懵逼,那些話明明都是漢語可他卻怎麼都沒辦法將它們組織成能理解的內容,若是卡通片的話,相信他腦袋上一定會冒出無數個問號來。

  儘管聽不懂但他還是想要努力的記住肖恆所說的每一句話,然而學渣的悲哀就在於……你努力去記也是記不住的。

  然而肖恆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我們把冰與水的混合物定為0度,低於零度的水就會結冰。而把0海拔時水沸騰的溫度定為100度,高於100度的水就會沸騰。」

  說到這裡,肖恆微微頓了頓,緩緩道出了鐵匠學徒最關心的問題(其實是在*度):

  「而金屬也是如此。鉛的熔點是327度……也就是說,當鉛的溫度達到327度時,鉛就會變成鉛水。其他金屬例如銅的熔點是1083.4度,鐵的熔點是1538……特別要說的是,水銀的溫度是零下39度,這也是為什麼水銀在常溫下是體態的原因。」

  「你知道鐵為什麼會變成鋼嗎?你知道生鐵熟鐵都有什麼區別嗎?你知道讓金屬變脆的雜質是什麼嗎?」肖恆身體微微前傾,「跟我學一段之後你就會發現,你師傅那所謂的煉鋼絕學也不過如此。」

  「……」

  鐵匠學徒面色發紅呼吸急促,倒不是因為被肖恆扇動起了心思,而是因為……腦供血不足而導致整個人都變得酥酥麻麻的,過了好一會他的大腦才從近乎死機狀態恢復過來。

  肖恆也不催他,只是翹著二郎腿喝著酒,看著茶肆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良久之後,那仿佛石像已讓的鐵匠學徒終於抬起頭來,一臉認真的看著肖恆:「公子所言非虛?」

  「把它扔火力你不就知道了?」肖恆隨手將那鉚子啊一起的兩片金屬扔了回去,「等你想通了就來找這張芳。」

  「不必,我信了。」那鐵匠學徒忽然抬起頭道。

  「哦?」肖恆抬了抬眉毛。

  「之前不慎將其落入爐火中,我卻只發現它有些彎曲,卻未曾想到其中居然還有如此道理。」

  那鐵匠學徒把玩了一會那金屬片,抬起頭問道:「你家鐵匠鋪在何處?」

  「哈哈哈……好好好,不知兄台如何稱呼?」肖恆問道。

  「小人姓王名二狗,從師之後又改了名字,叫王鐵錘。」

  肖恆強行抿住嘴唇,將差點問出來的問題咽了回去,換成了個正經點的問題:「鐵錘兄是否還要跟你師傅辭行?」

  「當是該去。」

  王鐵錘痛快的辭行而去,肖恆剛掏出來一半的安家費都沒來得及給他。

  不得不說,肖恆的時代絕大多數地方都比這大宋要好,唯有這誠信二字遠遠不如。

  這裡的酒家你去過兩次就敢將價值數百輛的銀器借你拿回家喝酒,吃完酒樓忘帶錢也可下次再算,而這王鐵錘剛跟肖恆談好連安家費都不要就直接去跟原來老闆談離職……

  人總說儒家社會如何如何不好,可至少這信、義二字可是融在骨子裡的。

  沒等那王鐵錘走多久,白胖白胖的張芳滿頭冒汗的回來了。

  張芳從櫃檯後面拎了一壺水,也不往碗裡倒,就這麼拎著咕咚咚的喝了小半壺這才道:「公子,人都找好了,請您勞駕過過目?」

  「人來了?」肖恆問道。

  「沒來沒來,現在這些北人都進不了城門,若是要這些人進城我也能找到關係,只是這個價錢嘛……還要再加幾兩銀子。」那張芳搓著小胖手,涎著臉看著肖恆。

  雖說不進城也可從北邊繞行回秦府,只是那就需要渡河,而渡河就需要過橋……一來一回要多走不少路,也許一整天就這麼耽擱了,所以肖恆寧願多付點錢。

  「去,別這麼看著我。」肖恆臉色一黑,「給你加二兩銀子,再去給我找十輛牛車來!」

  「這牛車錢……」

  「我出。」這回肖恆的臉色可是真的黑了,這死胖子就知道要錢!

  「嘿嘿,馬上就來。」白胖子說完又跑了出去。

  還別說,這傢伙雖然收錢時挺黑的,但辦事卻還牢靠。找來的這幾輛車,拉車的牛是好牛,車也是好車,趕車的也都是老車把式……而價錢自然也比那些半吊子貴上不少。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北城門,守門的士兵還挺好奇的看著這個車隊。

  「唉,你猜他們這是要去幹什麼啊?」一個小兵問道。

  「管他呢!」

  「該不會是去買丫鬟吧?」

  「是你小子想納妾了吧?現在麥兒賣女的這麼多,買個小丫頭可是用不得多少錢。」

  「想是想,問題是養不起啊……」

  「你是怕了你家的母老虎吧?」

  「你這廝討打……」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