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70
就在肖恆他們喝著薑糖水烤著火的時候，厄勒木扎一行三人正頂著寒冷的夜風前進。
皎潔的月光照亮了他們的前路，周圍的白雪反射著月光，照亮了這個黑夜。
忽然，前方帶路的厄勒木扎忽然慢了下來，而跟在他身後的兩名士兵也跟著慢了下來。
「下馬，藏起來！」厄勒木扎輕聲道。
遠方，一條由十來個火把組成的火龍正在向這邊接近過來……
兩名士兵士兵見狀點了點頭，一起牽著馬跟著厄勒木扎的鑽進了旁邊的小樹林躲了起來。
前方，一隊騎兵飛馳而過，並沒有發現小樹林中藏著的厄勒木扎一行人。
「是蒙人……」厄勒木扎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怎麼連這裡都有蒙人的哨馬？」
「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還去嗎？」一個士兵問道。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這已經是他們碰到的第五批哨馬了，而且隨著距離前方越來越近，遇到哨馬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不行了。」厄勒木扎搖搖頭，「在這裡哨馬就已經這麼多了，再往前去搞不好就要有暗哨了，到時候咱們三個跑都跑不掉了。」
旁邊的士兵聞言掏出了地圖，借著月光在上面標註了他們目前已經探查到的消息……
三條警戒線，一個騎兵駐紮點，以及數個被燒毀的小村莊。
現在，這張地圖上又添加了一條警戒線。
厄勒木紮好奇的看著那士兵熟練的繪圖、寫字，不由得有些羨慕。說他是大字不識肯定是過了，但識文斷字也說不上……以他的水平獨立看報紙都有些困難。
「走吧，趁著下撥哨馬還沒來。」厄勒木扎見那士兵寫完之後，就跨上了戰馬。
「現在就回去嗎？」那士兵收起了地圖，同樣跳上了戰馬問道。
「先繞一圈看看……」厄勒木扎也有些不甘心。
「好。」
說罷，一行三人遠遠的繞了一大圈，想要從別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回中都的路，結果每次都是碰壁而回，仿佛到處都有蒙人的蹤跡似的。
等三人回到臨時駐地的那個小山坳時，已經臨近午夜了。
三人剛剛來到小山坳的入口處，就聽到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把厄勒木扎嚇了一跳。
「口令！」
「平安。」
那兩名士兵倒是挺鎮定的，畢竟他們早就知道附近肯定有夥伴在放哨。
等到士兵對完口令之後，厄勒木扎突然發現旁邊的一大塊雪地突然升了起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雪地，而是一個雪坑上面蒙著白布……不，是白披風。
「快去吧，公子還等著你們呢。」白披風的士兵示意了一下，又重新蹲回了雪坑中。
「好。」
兩名士兵加快了腳步，而厄勒木扎一步一回頭的看著剛剛那名哨兵藏身的地方——不過是剛剛回頭走了幾步就已經看不出來了，這若是有人毫不知情的走到附近……別說是一兩個，就算是十來個一整隊的哨馬，估計也會死得不明不白的。
想到這裡，厄勒木扎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這秦薦的兵丁未免也太可怕了些！之前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些普通的護衛，可現在看來這裡隨隨便便一個小兵可都是以一當十甚至當二十的精兵！
再聯想到肖恆他們那個貨棧之中大概有五六十人……這可就是帶了個千人隊在身邊啊！這些人若是想要鬧出點動靜，中都城裡的城防可未必擋得住！
厄勒木扎渾渾噩噩的跟在那兩名士兵的身後進了搭帳篷，帳篷里肖恆、趙擎以及班長老張都還沒睡。
「報告！我回來了！」
士兵立正敬禮，然後將那份標明了蒙元騎兵動向的地圖交到了肖恆手中。
肖恆打開一看，發現厄勒木扎他們試了好幾條路，可惜最終都被堵住了……這樣看來，想要直接回到中都是不可能了。
從地圖上來看，蒙人的大軍由西至東，牢牢的占據著眼線的城鎮和村莊，基本就是在地圖上畫了一條橫線。
而肖恆他們的位置就在這條橫線的上邊……而大金的中都則在橫線的東側。
如果肖恆他們選擇直走，必然會撞上繼續向東的蒙元大軍，而由於蒙元對於沿線控制得很緊密的關係，他們只能選擇先向北方與蒙元軍隊拉開距離，再向東，最後繞一個大圈子再回到中都。
「奇怪了，蒙人大軍為什麼撒出這麼大的警戒圈？」肖恆喃喃自語著，等他一套頭就看到邊的趙擎似乎在抻著脖子看他手上的地圖，肖恆順手就遞了過去。
「這圖……可真是簡單明了。」趙擎很快就看懂了，隨後不由讚不絕口，看著那繪圖的士兵問道，「這位小哥，這是你自己琢磨的？」
這幅地圖上的防線、據點、警戒圈等等都畫得非常形象，即便是一點不懂的人稍微琢磨琢磨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不不不，這是在夜校里學的……」那士兵被趙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夜校……你還在進學！？」趙擎一臉震驚。
「進學？不不不，不至於不至於，就是識字、算數外加個繪圖而已。」那士兵連連擺手，不過謙虛過了之後又吐槽了一句，「進學什麼的就算了，學算數就夠受的了，再那勞什子之乎者也腦仁疼。」
「……」趙擎張了張嘴，可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算數都不願意學你還相當偵察兵？山高你會算嗎？以後還有更複雜的炮擊引導……不會算數怎麼計算彈道？怎麼給後方人員提供修正信息？」肖恆忽然化身嚴師。
「啊我就是說……太難了，我沒說不學。」那士兵知道自己說漏嘴了，趕忙補充道，「公子您看，我這隨身帶著錯題本呢！」
一邊說那士兵自證清白似的將一個已經翻爛了的小本本遞給肖恆。
肖恆低頭看了看那小學生算數作業似的錯題本，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這還不錯……」肖恆滿意道，「讓你們學習也是為了你們好，有了文化以後退役了也能撈個小官噹噹，不然只能去學校看大門了……」
「嘿，學校看大門有什麼……唔。」那士兵話說一半，忽然被同伴捂住了嘴。
「公子！我帶這傢伙下去休息了。」另一名士兵說報告道。
「嗯，去吧。」肖恆把錯題本扔回給他，「馮三我記住你了，等你退役了我就安排你去看大門。」
「唔唔唔……」
那名士兵似乎掙扎著想說什麼，可惜卻被同伴捂著嘴拖走了。
「呵呵，這傢伙……」
的那士兵走了，肖恆這才收起嚴厲的表情，搖頭笑道。
「他為何想去當那守衛？」趙擎將地圖還給肖恆。
「估計是被敬禮敬上癮了。」肖恆有些無奈道。
自從大海商的關家送來了幾個小狼崽子之後，肖恆就加強了學校的守衛，平時站崗的基本都是從現役里抽調的。
而學校里的學生們上學放學的時候，經過大門口的時候都要向這些軍人敬禮。
說起來這個規矩的來頭還挺有意思，最初是因為一個有些顯擺的士兵輪換站崗的時候在胸前把所有軍功章都給帶上了，然後盧淳進學校的時候看到他胸前的勳章就愣了愣，然後給他敬了個禮。
這下其他跟盧淳同期的這才反應過來，一起給那士兵敬了個禮……然後這就一發而不可收了，畢竟老師們都敬禮了，那學生自然也要跟著學。
到了後來肖恆知道這件事之後，就把這規矩給定下來了……畢竟還不到升國期奏國歌的時候，所以讓學生們給士兵敬禮也就代替了國企國歌成為了某種象徵。
而反過來說，這個小小的動作不僅有助於培養士兵的榮譽感，也對孩子們有一定的教育意義。
趙擎當然不知道這前因後果，聽到肖恆這麼說他也不好多問，只好把疑惑吞進肚子裡。
不過這也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等到了臨安，他想去肖恆說的學校看看。
「蒙元警戒線拉了這麼大，陛下可有什麼想法？」肖恆問道。
這份地圖充分說明了趙擎之前的判斷是對的，所以肖恆現在想聽聽他的想法。
「應該是想要在這做屯兵屯糧吧。」趙擎想了想說，「這裡距離蒙元地界不遠，運送補給物資什麼的比較方便，如果是我也會把糧草屯在這裡。」
肖恆聞言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這裡作為前進基地再好不過了……距離中都既不算遠但也不算近，剛好保持在稍微往前一點就能送上補給，可若是對方想攻擊卻一天走不到的位置。
「那明日咱們這樣繞過去……」
肖恆跟趙擎討論了起來，撤退的路線也漸漸變得詳細起來。
……
次日。
北風的呼嘯聲似乎有所減弱。
經過一整夜的休息，人與馬都稍微恢復了些體力。
派出探馬在周圍轉了一圈，沒發現蒙元的騎兵後，肖恆他們的車隊就再次出發了。這次他們按照昨夜精心策劃的路線開始繞路。
果然在這條路線上他們再沒遇到蒙元的哨馬，不過倒是遇到了幾股小隊的金人敗兵……只是這些敗兵有的沒馬，有的則過於驚覺不敢跟肖恆他們靠的太近。
雖然厄勒木扎有心想要匯聚這些敗兵，但在肖恆力勸之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畢竟肖恆說的很有道理——這些可都是敗兵，而且能出現在這裡多半不是逃跑了就是被擊潰了。在這個額年月，這些人可是很危險的！不明就裡的接納了他們萬一反水了得不償失。
一路前行雖然還算順利，但畢竟繞了個大圈，所以晚上依然要找地方紮營。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野外露營基本就是在找死，然而好在肖恆他們帶了三輛馬車，其中兩輛坐人的馬車裡有可摺疊的鋪位，而那輛貨運馬車則給了馬匹們一個溫暖而又安全的帳篷。
而肖恆這邊的補給品也都是帶足了的，要肉有肉要菜有菜，還有許都讓趙擎聞所未聞的調料……光是這吃的反而要比趙擎平常都要好些。
這幾天睡得暖，吃的香，這讓肖恆一行無論人馬都還保持了還算不錯的狀態，眼見著中都在望，所有人的心情都漸漸的輕鬆起來。
然而，就當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晚上就能抵達中都的時候……前方哨馬的回報給所有人都澆了一盆冷水。
「公子！前面有蒙人的大軍！」
「這裡怎麼會有蒙人的軍隊！？」肖恆驚訝道。
此時肖恆他們正處於大金中都的西北方向，正向著中都的方向前進。
按理說蒙元的軍隊應該在他們南方才是！
不過驚訝歸驚訝，肖恆很快反應過來，繼續追問道：「你們在哪看到的？有多少人？在什麼方向？」
隨著肖恆的問題，前方的形式漸漸清晰起來。，所以晚上依然要找地方紮營。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野外露營基本就是在找死，然而好在肖恆他們帶了三輛馬車，其中兩輛坐人的馬車裡有可摺疊的鋪位，而那輛貨運馬車則給了馬匹們一個溫暖而又安全的帳篷。
而肖恆這邊的補給品也都是帶足了的，要肉有肉要菜有菜，還有許都讓趙擎聞所未聞的調料……光是這吃的反而要比趙擎平常都要好些。
這幾天睡得暖，吃的香，這讓肖恆一行無論人馬都還保持了還算不錯的狀態，眼見著中都在望，所有人的心情都漸漸的輕鬆起來。
然而，就當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晚上就能抵達中都的時候……前方哨馬的回報給所有人都澆了一盆冷水。
「公子！前面有蒙人的大軍！」
「這裡怎麼會有蒙人的軍隊！？」肖恆驚訝道。
此時肖恆他們正處於大金中都的西北方向，正向著中都的方向前進。
按理說蒙元的軍隊應該在他們南方才是！
不過驚訝歸驚訝，肖恆很快反應過來，繼續追問道：「你們在哪看到的？有多少人？在什麼方向？」
隨著肖恆的問題，前方的形式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