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東,秦家盤下來的造船廠今日忙碌依舊。
干船塢內新的箱形龍骨早已鋪設完畢,無數造船工人仿佛螞蟻一樣不停的將一塊塊的木板拼裝上去……一艘新船正逐漸成型。
這艘船依然是55米長,10米寬,其形制與海閻王號幾乎完全相同,算是海閻王號的姐妹艦。
只是這艘新船沒有像海閻王號那樣的雙層火炮甲板,前裝滑膛炮可以說是一門都沒配備,只是預留了船艏和艉樓上的炮位。
其實最初這艘新船雖然是運輸船的定位,但它依然在頂層甲板上擁有12個炮位。
後來在經過對海閻王號使用、研究了這麼這麼長時間之後,海閻王號的設計團隊忽然發現以它現在的速度已經沒有任何船只能夠追的上它了!所以遇到危險根本不需要進入交戰環節,直接開動煤氣機溜之大吉即可。
所以在肖恆離開之前他們就緊急與肖恆匯報之後,新艦艇上的12個炮位就徹底取消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肖恆還是執意留下了船艏和尾樓上的炮位。
雖然他們現在製造75炮炮管的成本很高,管退液壓技術暫時也沒有突破,但再怎麼高也不會比一艘船更高的。如果完全沒有任何武力萬一被人圍了怎麼辦?所以最低限度每艘船都要配備兩門。
相信以75炮的射速,不管是近距離時使用的霰彈還是中遠距離使用的杆彈,都能給追兵製造不少傷亡和麻煩,不過想靠75炮擊沉對方船隻還是有些困難的。
要知道即便是24磅炮其彈丸重量也有10公斤,32磅則有14.5公斤……要知道這可是不算發射藥的!而75炮即便算上發射藥其炮彈重量也不過是5到7公斤而已,威力上還是要差不少的。
不過若是使用比較先進的觸碰引信加高爆炸藥,那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語了……不過想要實現仍然繼續攀科技才行。
海閻王級艦艇計劃建造四艘,其中戰艦一艘就是海閻王號本身,運兵艦一艘、客貨兩用艦兩艘。
目前正擺在干船塢里的,是一艘客貨兩用艦。
此時關鱗正陪著兩男一女慢慢的的走了過來,路過干船塢的時候那幾個人目光立即被干船塢中那艘正在逐漸成型的艦艇所吸引了。
這三位正是來自荷蘭的「客人」,其中之一比少不了的當然是翻譯,然後是總督閣下以及總督千金。
「……我注意到了你們的造船技術似乎十分先進,不過卻似乎沒有看到龍骨結構,請問你們是如何做到讓這樣的船隻在海上航行的時候不解體的?」那個漢語不錯的荷蘭人將總督的話翻譯給了關鱗聽。
「誰說我們的船沒有龍骨結構?」關鱗挑了挑眉毛。
箱形龍骨顧名思義,它使用厚鐵板拼接出來的承重結構,並不需要像傳統龍骨那樣有著顯著的特徵,而是將結構件融合在了船體結構中。
這樣的「箱形龍骨」在鋪設的時候才能看出端倪,而現這艘船已經建造到第二層甲板了,已經將不少關鍵的結構件埋入船體內部了,而剩下的結構件則與傳統的龍骨、肋骨結構完全不同,所以也難怪總督閣下沒看出來。
「那龍骨在哪呢?」總督閣下通過翻譯追問道。
「當然在船里。」關鱗笑道。
「……」總督閣下用力的看著那艘正在逐漸形成的船體結構,然而無論他怎麼看都沒看到典型的龍骨和肋骨結構。
「總督大人?您掉隊了。」
正當總督閣下想要繼續賴在干船塢邊多觀察一點技術細節的時候,關鱗頭也沒回的喊道——在總督猶豫的這麼一小會,關鱗卻完全沒有減慢自己的步伐,而荷蘭人翻譯則亦步亦趨的跟在關鱗身邊,只有總督千金有些焦急的回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熱蘭遮的總督嘆了口氣,緊跑幾步追了上去。
「你說有個貴人要見我們……是你的主人嗎?」總督問道。
「主人?」關鱗奇怪的看了總督一眼。
「呃,這是個翻譯問題……」荷蘭翻譯見狀連忙解釋。
「沒關係。」關鱗擺擺手,「要見你們的人是我的東家……以後也許會成為我的主公。」
「啊?」荷蘭翻譯一愣? 有些不知道怎麼翻譯好。
「呵呵? 痴人囈語罷了,不要在意。」關鱗笑道。
不過這幾句話也的確不太好翻譯? 至少以這荷蘭人的水平是說不太清楚的。
在意識到了海閻王號的強大戰鬥力之後? 關鱗忽然有種可以帶著這艘船殺穿南海所有勢力的感覺,而且問題是他還很清楚這似乎並不是錯覺。
然而關鱗也很清楚這份強大的力量並不屬於他? 而是屬於肖恆。
那麼,在有力如此強大的力量之後? 肖恆會不會更進一步呢?這誰都說不好。
「這邊請? 前面就是了。」關鱗引著三人來到了一處紅磚小屋——這個小屋還是肖恆特意給負責船廠這邊的張雪他們修建的會議室和休息室。
此時休息室的門前站著兩名士兵,當得知他們要進去的時候就挨個搜了下身。
這翻譯和總督倒還好辦,可輪到莉婭的時候那士兵就有些麻煩了——這男女授受不親他總不能直接摸吧?
「那個總督先生,這位士兵說不經過搜身不能進去……」翻譯小心翼翼的看了莉婭一眼。
「不行!我絕不接受!」總督閣下對著肖恆的士兵怒目而視。
「那個總督先生請息怒? 對方的意思是……讓莉婭小姐在外面呆著? 我們經過搜身的可以進去。」翻譯趕緊解釋道。
「不行!我一定要進去!」莉婭·呂貝爾斯目光灼灼的瞪著翻譯和總督,就像剛開始聽聞要見大人物就非得跟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望著自己女兒精心打扮的妝容,總督大人喉結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們墨跡什麼呢?」關鱗皺眉問道,由於對方用家鄉方言加密通話的關係,他真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女兒? 想要進去……但不能讓男人搜身。」總督大人終究還是在對視的交鋒中敗下陣來,望著關鱗說出了他們的要求。
「嘖……麻煩的女人。」關鱗嘟囔了一句? 就開門先進去了。
「砰。」
大門關上了,三個荷蘭人之間頓時沉默了下來。
莉婭·呂貝爾斯到底想幹什麼是個人都懂? 然而在翻譯看原本的莉婭小姐還是挺有魅力的,可現在一頭「清爽」的男式短髮再加上一身作訓服……雖然被她自己改了改強調了腰身突出了胸臀的曲線? 可這外設上的劣勢依然讓她的魅力大打折扣。
而對於總督閣下來說? 他的心態就有點複雜了……不過他還能怎樣呢?一路行來他已經清楚了自己是個普通俘虜的命運? 也不再強調什麼「贖金」和「應有的待遇」了。因為他知道這只能招來宋人的鄙視。
所以,莉婭的努力已經是他們這群人最後的希望了。
正當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木門忽然被推開了,關鱗帶著個很清秀的女孩走了出來。
「你,過來!」關鱗對著莉婭小姐勾了勾手指,然後讓旁邊的士兵指揮著他帶來的女孩給莉婭搜身。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莉婭低頭問道。
那清秀的女孩聽到翻譯的問話之後笑道:「我叫張雪,你呢?」
「我叫莉婭·呂貝爾斯,你可叫我莉婭……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經過仔細的搜身之後,這幾位荷蘭人終於被帶進了會議室。
撲面而來的暖意慢慢驅散了他們身上的寒冷,莉婭好奇的左右觀看,卻沒看到任何壁爐或者火盆之類的東西。其實屋內的溫度來自於地下的煙道,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其實不光是地熱,對於三個荷蘭人來說,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新奇。
屋內的一面牆上原本掛著什麼東西,可現在卻被帘子擋住了,只能在帘子間隙看到了一些工整的線條和密密麻麻的數據。
而明亮的玻璃窗更是讓所有荷蘭人都大吃一驚——這玻璃在他們家鄉可還是奢侈品!而且還是如此透明毫無雜色的大塊玻璃,即便在義大利也是價值連城的!
而最令人在意的,其實還是滿屋子的孩子以及……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
這裡的主人呢?
三位荷蘭人有些遲疑的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帶有權利特徵的大人物。
至於什麼是權利特徵……權杖啦、王冠啦、隨侍的人啦、甚至懷孕十月似的大腹便便之人都沒有!
而就在荷蘭人打量著其他人的時候,肖恆的學生們也在打量著這幾個荷蘭人。
紅頭髮、大鬍子、粗糙的毛孔、高高的鼻樑……尤其是他們的眼睛居然是淺色的,是一種有些發灰的藍色。
太稀奇了,這簡直太稀奇了!
肖恆的學生們仿佛進了動物園一樣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三位荷蘭人,看得肖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注意禮儀。」肖恆咳嗽了一聲,學生們頓時收回了太過赤棵的目光,不過依然還是找機會偷瞄他們,不過這種程度的偷瞄肖恆也就不管了……見識這種東西總要見過才會增長的。
「歡迎來到大宋,幾位請坐。」肖恆伸手示意道。
三位荷蘭人面面相窺,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作為此地的主人居然如此的年輕。
「尊敬的先生您好,請問您是……?」為了保險起見,總督閣下開口問道。
「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應該是……我們公司最大的股東,也是實際執掌公司的董事。」因為此時漢語中還沒有公司、董事等說法,所以這句話肖恆是用德語說的。
肖恆雖然不會荷蘭語,但是稍微懂點德語。
在德語中有種說法,荷蘭語屬於「低地德語」,而德語本身是「高地德語」,可想而知這兩種語言的相似性。
如果非要說大概就是各地不同口音的普通話的區別,只要講慢點基本都能聽懂。
「哦我的上帝啊,居然能在遙遠而又神秘的東方聽到我熟悉的語言,這可真是令人感到神奇……」荷蘭翻譯立即熱情的用德語跟肖恆交流起來。
「你慢點……等等,我覺得你還是說漢語吧,無法翻譯的再用德語。」肖恆建議道,畢竟現代德語於現在的中古德語肯定有差別了,只是不知道差別有多大而已。
「好吧……我叫西蒙·希爾·西雷斯馬,您可以叫我西蒙。」翻譯小伙熱情的伸出了手。
「叫我肖恆就好了。」肖恆也伸出了手與他握了握。
「尊敬的肖恆先生您好,我是熱蘭遮總督蘭伯特斯·約翰內斯·呂貝爾斯。」總督閣下也趕緊上前一步,與肖恆握手道。
「你好。」肖恆禮貌的點了點頭。
而一直站在一邊的總督女兒,也上前一步遞出了自己地手背:「莉婭·呂貝爾斯,我的名字。」
肖恆低頭看了看她遞過來的手背,又抬頭看了她一眼,拉過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張雪讓她握住了莉婭的手。
「抱歉,我們國家的習俗不允許陌生男女的肢體接觸,請見諒。」肖恆帶著禮貌的微笑說。
「……沒關係,先生。」莉婭似乎有些詫異,不過最終也只是扯出一個微笑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曾幾何時,有多少年輕的小伙子為了親吻她的手背不惜與人大打出手,可在面對這位年輕的東方貴族時,她的魅力卻似乎有些失效了。
「那麼總督先生,請坐……我有事情想要請教。」肖恆開門見山得問道,「蒙元現在打到哪了?現在與你們還處於戰爭狀態嗎?你們是怎麼得到火槍技術的?」
肖恆一連串問出了好幾個問題,最後還拿起桌上的一把短筒的火銃示意了一下。
「呃,這個……」總督閣下有些懵,似乎對這方面了解不多,只是看著桌上的那把火銃覺著有些眼熟……
只見那把火銃裝飾精美,雕文繁複,只是這槍筒卻是用鐵皮捲成的,最外層還用鐵絲一次次的勒緊固定。比起雙管獵槍的無縫鋼管差得遠了……但至少,這已經是把有一定威的火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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