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29 一個聰明人

  節29

  趁著寧泉去哪樣品的時候,肖恆也與寧家村的鄉老稍微聊了兩句。

  新式香皂的出現的確讓這個村莊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由於之前與那王麻子的官司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順帶的這些人也注意到了小村中出品的那些精緻的香皂。

  在富足的南宋,從來都不缺少對於奢侈品的追求,而香皂的出現正好迎合了不少這方面的需求,再加上那場官司的「GG效應」引來的目光,自然也就有一些心思活絡的商人自己找上門來。

  在提供了一批樣品之後,承銷商很快得來了反饋——他訂購了更多的香皂!此時整個寧家村都在圍繞著這份巨大的香皂訂單權利運轉著。

  一旦這個訂單完成,不僅寧家村今年能過一個以往都不曾有過的肥年,而且來年還能送更多的娃娃去讀書!

  在這樣的前景激勵下幾乎所有人的心都是熱騰騰的,幹活加班什麼的簡直成為了常態。

  聽完鄉老對於他們目前生活的描述,肖恆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對於美好生活的追求真的是與生俱來的。只要能給他們看到光明的未來,那麼無論多苦多累他們都會甘之若飴的接受並且向著那個目標努力。

  這讓肖恆不禁心頭一動:「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讓想要念書的孩子送到我那去……我們雖然教不出狀元來,但至少也能學些讀寫數算之類技能。」

  「啊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寧家村的鄉老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們秦府的學校有免費宿舍,並且免費供應三餐……生活上的問題你們可以放心,如果有意的話就把人送到臨安城外就好。」

  肖恆在鄉老千恩萬謝之中將秦府的地址詳細的說了一遍。

  其實他甚至可以派馬車來接人的,畢竟從寧家村到臨安府還挺遠的,路上的花費開銷也不小。

  但肖恆深知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過多的善意免費的幫助很容易讓自己落入被動的境地。免費的食宿和教育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再特意來接人的話很容易產生不必要的情緒和麻煩。

  讓這些村民自己花費路費,自己將孩子送到秦府也算是儀式感的一部分……而那些花銷也算是他們有多想送孩子去讀書的門檻費吧,至少這樣村民們就沒有藉口來埋怨肖恆帶走了家裡的勞動力。

  等寧泉帶著一箱子肥皂從村里出來的時候,肖恆已經跟鄉老談完了一些細節。

  肖恆讓車隊暫時到寧家村中休息,自己則帶著寧泉和一輛馬車直奔餘干縣而去。

  在縣衙門口說明來意之後,肖恆很快就被請進了後院……當然被請的只有肖恆自己,寧泉只好抱著禮盒,跟肖恆的士兵們一起到偏廳等待。

  肖恆跟著衙役來到廂房,一開門就見餘干縣縣令和他的那位師爺聯袂迎了上來。

  「草民見過衛大人。」肖恆裝模作樣的客氣著,而餘干縣縣令則連忙快走兩步拉住肖恆不讓他彎腰拜下去。

  「肖公子才學敏銳令人敬佩不已,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一出世上再無人敢寫臨江仙已……不在公堂之上,你我二人平輩交論便可,切不可再行此大禮。」

  餘干縣縣令非常客氣,肖恆也順勢起了身。

  說實話肖恆的古禮其實也學了不少,不過由於身為現代人的關係,肖恆在許多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行禮的意識。在他的潛意識之中所對應的禮節都是敬禮、握手、拱手甚至是少先隊禮。而此時流行的禮節,他能有印象的無非也就是拱手禮和作揖禮罷了。

  就像男人潛意識中絕不會道萬福一樣? 肖恆潛意識中也很難將握手等禮節轉換成繁雜的、規矩死板的古代禮節。

  不過好在他這作揖用的比較多? 漸漸的也算是有些熟練了……但這作揖可不像握手那麼簡單,許多細節上的講究一不小心就容易做錯。這讓肖恆在每次正式場合的行禮中都繃緊了神經生怕露怯。

  好在今日這一禮算是過去了? 肖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過獎過獎? 衛大人才是真正的虛懷若谷、納萬民福祉與心吶!這餘干縣的百姓能在衛大人的治下,可真是他們的福氣啊!」

  肖恆也順勢吹捧了一波。

  一番賓主把手言歡的戲碼之後? 肖恆與餘干縣縣令分別落座左右,隨後肖恆就開門見山道:「寧家村一事? 多虧了衛大人關照。」

  「好說? 好說。」餘干縣縣令只是笑笑,但卻並未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入。

  「肖公子為何匆匆而歸啊?我還以為肖公子要省親到開春……如今這一天冷過一天,路上風霜可是有些難捱啊。」餘干縣縣令笑問道。

  不過肖恆卻有些奇怪——這句話問的可是有些沖了,正常來講以餘干縣縣令這種身份? 要問也會比這更穩重些? 更隱晦些。

  當然了,雖然這句話的前半段有點冒進了,但後半段卻很有技巧的圓回來了。若肖恆不想回答的話,直接與他聊一些路上的辛苦,這段對話就算過去了。

  可問題是? 身為餘干縣的縣令,這位衛大人怎麼會對肖恆省親的事感興趣呢?

  其實肖恆的疑惑源自於他對於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出行方式的不了解。

  在現代別說是冬天省親了? 早上飛過去晚上飛回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然而對於古人來說,去一趟縣裡的大集都上是件大事了? 若是遊學去臨安或是別的什麼地方,那行程可是要按年計算的!

  即便是趕著上任新官? 除非太近否則這路程怎麼布的走個十天半月的?甚至遠一點的地方兩個多月之後才到任的也不是沒有!

  而從肖恆離開餘干縣到他回來也不到兩個星期? 這麼短時間能走到就不錯了? 更別提肖恆這可是走了個來回了!

  所以對於肖恆來說在老丈人家呆了一個多星期已經挺長時間了,然而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這行程卻太過匆忙了,所以如此急匆匆的「省親」之路也難怪讓人心中生疑。

  「事情辦完了也就回來了。」肖恆沉默了一小會,終究還是沒有選擇糊弄過去,因為在對方好奇的同時,他也在奇怪這餘干縣縣令為何對他的行程產生了興趣。

  「哦,想來是件大事吧?」衛大人貌似隨意的問道。

  「不算大,一些生意上的事。」肖恆實話實說。

  「哦呵呵……」餘干縣縣令笑了笑,然後兩人的話題就聊進了死胡同。

  餘干縣縣令沒想到肖恆是處理一些生意上的問題,而肖恆也沒能從他的問題中獲知他的目的。

  「今日我把那寧泉也叫來了,他有一些特產想送給大人。」在這冷場的時候肖恆順勢將寧泉他們村的事拋了出來。

  「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餘干縣縣令連忙接話道。

  寧泉原本就在偏廳候著,這邊一叫他很快就捧著箱子走了進來。

  「學生寧泉拜見衛大人。」寧泉放下手裡的木箱,然後恭恭敬敬的給餘干縣縣令施了一禮。

  「聽說你有東西要送給我?」餘干縣縣令饒有興致的問道。

  「正是。」寧泉聞言揭開箱蓋,將那滿滿一大箱的肥皂送到了餘干縣縣令面前。

  箱內一個個的肥皂都用小木盒裝著,看起來精緻極了。

  「這是……那個香皂?」餘干縣縣令有些無聊的看了一眼,隨手拿起一個小木盒把玩了幾下就準備將它扔回去——不過是個肥皂罷了,即便是冠以「香皂」之名,但也不過是個洗手的玩意而已,不值什麼錢。

  不過當餘干縣縣令準備將木盒扔回去的剎那,忽然看到下面一層之中似乎放著一張紙,紙上似乎還有一些紅印之類的東西。

  餘干縣縣令心中一動,隨手將手中的木盒交給了旁邊的師爺:「你也看看吧,這可是寧家村出的好東西!」

  「是。」一直都站在他身後的師爺自然也看到了箱子裡的那張紙,所以配合的說道。

  餘干縣縣令伸手又拿了兩個盒子,這下那張紙就露出了大半了,而他也終於看清楚那張紙上寫的什麼東西——這是一份參股書,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衛大人的名字,以及寧家村幾位鄉老的簽名和手印。

  只要餘干縣縣令回去按個手印,再用下官府的大印,他就能白得寧家村肥皂產業的三成股子。

  這香皂有多賺錢他是多少了解過的,不過由於肖恆的關係他並沒有動歪心思……不過現在這塊肥肉都送到嘴邊了,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哈哈哈,寧賢侄有心了,這香皂和你們的心意,我可就厚顏收下了。」餘干縣縣令爽朗的大笑道。

  肖恆在一邊看著覺得很有意思。

  這一聲「賢侄」,這一句「心意」可真是妙到顛毫。

  餘干縣縣令與寧泉笑談了幾句就將他打發走了,至於那箱肥皂自然也就留了下來。

  肖恆很清楚面子這東西不能持久,所以他與鄉老聊天的時候就提到過這方面的問題,而解決的辦法就在那張鄉老簽字的紙上。

  而且寧家村背後還有肖恆的面子背書,這也就能保證餘干縣縣令不會太過分。這樣以三成股份換得父母官的庇護,這個買賣的確划算到家了。

  等寧泉走後肖恆又與餘干縣縣令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正當肖恆套不出什麼準備告辭的時候,那衛大人忽然問道:「不知肖公子對北方的戰事怎麼看?」

  「北方的戰事?」肖恆一愣,剛剛還在聊著沒什麼營養的話題,突然跳到北方這麼硬核的問題,未免有些太突兀了。

  「不錯。」餘干縣縣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情緒。

  「北方啊……」肖恆拖著長聲心思急轉。

  看來,這就是餘干縣縣令的目的所在了。

  經過剛剛那麼長時間的試探之後,這位縣令發現肖恆有要告退的意思而不得不拋出了他的疑問,而由於面臨肖恆離開的緊迫性,所以這個問題肯定比之前打聽肖恆「省親」的問題更接近核心。

  可是肖恆「省親」又與北方的戰事有何關係?

  短短時間內肖恆腦海中不停的跳出一個又一個的答案,不過很快又都被他否定了,而最終停留在肖恆腦海中的,居然是他的撤退計劃……

  嘶……難道被看穿了?

  「哈哈哈,寧賢侄有心了,這香皂和你們的心意,我可就厚顏收下了。」餘干縣縣令爽朗的大笑道。

  肖恆在一邊看著覺得很有意思。

  這一聲「賢侄」,這一句「心意」可真是妙到顛毫。

  餘干縣縣令與寧泉笑談了幾句就將他打發走了,至於那箱肥皂自然也就留了下來。

  肖恆很清楚面子這東西不能持久,所以他與鄉老聊天的時候就提到過這方面的問題,而解決的辦法就在那張鄉老簽字的紙上。

  而且寧家村背後還有肖恆的面子背書,這也就能保證餘干縣縣令不會太過分。這樣以三成股份換得父母官的庇護,這個買賣的確划算到家了。

  等寧泉走後肖恆又與餘干縣縣令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正當肖恆套不出什麼準備告辭的時候,那衛大人忽然問道:「不知肖公子對北方的戰事怎麼看?」

  「北方的戰事?」肖恆一愣,剛剛還在聊著沒什麼營養的話題,突然跳到北方這麼硬核的問題,未免有些太突兀了。

  「不錯。」餘干縣縣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情緒。

  「北方啊……」肖恆拖著長聲心思急轉。

  看來,這就是餘干縣縣令的目的所在了。

  經過剛剛那麼長時間的試探之後,這位縣令發現肖恆有要告退的意思而不得不拋出了他的疑問,而由於面臨肖恆離開的緊迫性,所以這個問題肯定比之前打聽肖恆「省親」的問題更接近核心。

  可是肖恆「省親」又與北方的戰事有何關係?

  短短時間內肖恆腦海中不停的跳出一個又一個的答案,不過很快又都被他否定了,而最終停留在肖恆腦海中得,居然是他的撤退計劃……

  嘶……難道被看穿了?

  肖恆心中一驚,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答道:「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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