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74 南宋的澡堂(修)

  就在「大嘴鳥」號乘風起航的時候,秦國城秦少爺則剛剛從宿醉中醒來……這一醒頓時發現身上黏糊糊的。

  昨夜喝酒喝到直接醉死過去,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脫衣服,這麼一宿下來身上連夜裡的汗漬再加上昨天的酒漬,這身上的味道美到無法用語言形容。

  「也該買兩個丫鬟了……」秦國城嘟囔著走到桌邊,習慣性的拿起木盆就想去洗澡……可惜端起來之後他這才記起來自己現在正在城裡,想要去澡堂洗澡的話就算騎馬也要30分鐘以上。

  不過如果那匹四蹄踏雪還在的話,秦少爺搞不好已經騎上馬直奔城外了……問題是肖恆答應他的戰馬到現在還沒送——因為這邊的馬廄還沒修好。

  戰馬需要非常精心的保養與呵護,而乾淨衛生辟且能保持一定溫濕度的馬廄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肖恆說了很多理論秦國城到也是沒怎麼聽懂,不過他知道照他說的做就好了。

  也難怪秦國城對熱水澡念念不忘……這人啊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若是沒享受過那麼沒有也就沒有了,可若是享受過了再沒有,這可就讓人很不舒服了。

  現在的秦國城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真有虱子在咬他還是純粹的心理問題,反正總而言之他這個熱水澡洗不上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秦國城一度想要回去秦府一趟,不過又想到中午有個很重要的聚會不得不去,他就只能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考慮到他沒辦法短時間內跑個來回,所以終究也只能忍著了。

  簡單的洗漱之後,秦國城還弄了點熱水稍微擦洗了下身子,這才換了身新衣服精精神神的準備赴宴了。

  今天的宴席就擺在看樓旁邊倚紅樓的四層,菜餚已經在各大酒樓訂好了,酒水也選了幾樣好喝不貴的……因為這些東西都得他自己花錢。

  在南宋當官可是份高薪職業,據說有人算過宰相的年薪相當於幾千萬人民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高薪卻是肯定的了——這份薪水小則保證自己天天吃肉,大則能養得起一大家子人!

  秦國城的薪水雖然不如老爹但也不錯,況且翰林學士作為皇帝的秘書,這錢也肯定是不少的……不過問題是他之前的薪俸都花在各種書籍上了,剩下不多的一點也變成路費消耗掉了,若不是小蝶免費提供了這麼個小宅院的話,他現在還得住在秦府里天天「通勤」。

  不過就算他的薪俸到手了也不夠租這麼個小院的,南宋時期臨安府的地價貴到令人髮指,絕大多數官員住的地方都是租的,每月房租支出都是很大一塊。

  所以現在秦國城手裡的錢還是他硬著頭皮去管小蝶要的,小蝶倒也痛快,直接給了他跟肖恆相同的待遇——每月一百兩的月錢。

  雖然看似相同但這份錢到了肖恆手裡那可真就是零花錢,打賞、買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之類的,雖然偶爾還會花冒但這些錢絕對夠肖恆變著法花了。

  可秦國城卻不是個孤家寡人啊……他手下還有十幾號人呢!還有其他一些官場上的迎來送往,這可都需要錢!今天是秦國城回請,所以錢財方面的消耗也要算計著些。

  秦國城心裡一邊算計了一下今天的流程一邊拿出一個小鏡子對著自己,整理了一下頭髮和方巾……到了這種時候秦國城想要買兩個丫鬟的想法就更強烈了。

  一番準備過後秦國城總算是出了門,而今天跟在他身邊的依然是忠心耿耿的柳護衛。

  行走在大街上,不管是秦國城還是柳護衛都顯得很輕鬆,畢竟這臨安府可是大宋的都城,這天子腳下的治安肯定要比其他小城要好得多。

  看著街上如織的行人,柳護衛不僅感嘆說:「臨安果真繁華,大人你看街上這人如此之多……除了趕集之外我還沒見過這麼多人聚在一起。」

  「畢竟是臨安府。」秦國城也嘆了口氣。

  兩人順著街道往前走,越走就越是繁華,直到最後他們來到看樓的時候,目光所及一下子寬敞了起來——看樓廣場應該是臨安城裡獨一份的公共廣場,儘管不是什麼節日但每天都有大量的人群和小商販聚集在這裡。

  時間還早,秦國城跟柳護衛也沿著這廣場轉了一圈……之前來得匆匆倒是沒仔細看,今天逛了一圈之後這才發現這看樓廣場基本上應該算是整個臨安府最繁華的地方了!

  這裡有賣小吃的,賣各種小玩意的,有賣不知真假的古玩字畫的,甚至還有賣詩的賣笑話的……

  ……這賣詩的倒是很有趣,擺攤的是個書生模樣的俊俏青年,這詩也是十文一首童叟無欺。

  還別說他這生意還真挺好,時不時的就有大姑娘小媳婦跑去給他幾文錢讓他給自己作首詩的。

  這買詩是可以指定詞語或者指定描寫事物的,而不管對方是多麼刁難話題,那俊俏書生也是張口就來。不過這詩的質量嘛……也就那樣了,雖然不至於「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但也好不到哪去,聽一聽圖一樂也就算了,想要流傳千古那是不可能的。

  看完了這賣詩的秦國城又跑過去看那賣笑話的……這賣笑話的講究就少多了,客戶給錢那人就說笑話,不管說什麼逗笑了就算,這就算是古代的職業段子手吧。

  白票了幾段笑話之後,秦國城也扔了些銅錢去買了一段,說的是一個財主正陪著客人,忽然有人送來一封信要管他借牛,財主害怕客人知道自己不識字,就拿著那封信裝模作樣的看了半天,然後點頭到:「嗯,知道了,我一會就去。」

  笑話很一般,但奈何那人連說帶演的,尤其是給財主的傻勁兒學了個入木三分,逗得周圍的人大笑不止。

  秦國城看著有趣就又白聽了幾段,眼看著時間要到了,這才上了樓。

  ……

  樓上包間內,幾位文人到期了之後這就算開了宴,一番觥籌交錯,談一陣風花雪月……

  文人嘛,聊的不是天下大勢就是青樓里的那點事是。而對於這幾天過得比較「奇幻」的秦國城來說,這種普通的話題已經很難引起他的興趣了,所以他也只是坐在一邊吃菜喝酒,偶爾端起酒杯順勢吹捧一番。

  正當包廂里氣氛正酣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陣陣嘈雜的聲音——要知道這看樓廣場的規矩可是比較嚴的,雖然不禁談笑說話但大聲吆喝可是絕對不允許的,整個廣場最吵的也不過是之前的那個笑話攤子偶爾傳出的鬨笑罷了。

  但這次的喧鬧聲明顯與之前不同。

  有個書生好奇的站起身來探身望去,只是看了一眼就驚呼道:「啊!?那是什麼!?」

  「什麼什麼?」有湊熱鬧的也站起來看過去,就見看樓廣場外,一個比寺廟裡的銅鐘還大的大鐵鍋被放在一輛平板車上緩緩的推了過來。

  「不知道……秦兄可知道這是何物?」一個書生請教道。

  秦國城看了一眼那個巨大的鐵鍋,也只能搖了搖頭:「從未見過,也不知它是做和使用的……」

  「這劇院不都是你們秦家的產業嗎?你這個秦家大少爺居然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的?」有個書生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問道。

  「我不過問家裡的事。」秦國城輕飄飄的一句就把這件事給推了回去……那問這個問題的書生張了張嘴,似乎想問點什麼,可最終也沒找到合適的話題,也只能暫時放棄了。

  其實這口巨大的鐵鍋是常壓鍋爐的一部分,也是王鐵錘鑄造的第三口大鐵「鍋」了。

  這第三個常壓鍋爐肖恆曾經動了那麼心思想要給它裝到秦府去,不過後來一想秦府一共就那麼多人,想洗澡的話去學校和軍營又不遠……現在將這麼大個鍋爐搞成個人熱水器那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而秦國城他們看到的這口大鐵鍋就是肖恆帶隊送來的——今天臨安大劇院的洗浴城就要正式開工了!

  「左邊一點……再左邊一點……小心!!」

  肖恆帶著安全帽,指揮著眾人將人力吊車組裝起來——這鍋爐的部件實在是太重了,沒有工具輔助的話根本沒辦法擺弄它們,尤其是那口鑄造的大鐵鍋,光是這玩意就得有兩三噸重!好在鍋蓋和鍋不是一體的,否則就更不方便移動了。

  隨著簡易吊車的架設完畢,隨車運來的耐火磚、瓷磚、各種鐵管以及水箱等等都一一被輕而易舉的卸了下來。

  這些零散的配件基本上都是按照標準打包好了的,很方便吊車裝卸……而最終的重頭戲就是那口極為引人注目的「大鐵鍋」。

  不過工人們對於裝卸這種大型構件都已經很熟練了,很快巨大的鐵鍋就有驚無險的被寫下了車。

  另一方面肖恆則帶著工人們開始在預定的浴池旁邊修建鍋爐以及鍋爐房……

  鍋爐之中下半部分的「爐」依然採用磚石結構,等下方的「爐子」砌好之後就是兩組吊車協作著將大鐵鍋吊裝到爐子上。

  而另一方面,秦國城宴請的那些人見到這熱鬧乾脆酒席也不吃了,一個個從樓上下來跑到施工現場來圍觀。

  除了他們這批人之外,其他不少閒人也都跑過來看熱鬧。

  「哎我說,你們猜這是要做什麼?」一個閒漢問道。

  「不知道……那麼大的鐘,該不會是想要蓋個廟吧?」

  「鍾!?我看倒像一口鍋……」

  「鍋……這麼大的鍋,煮什麼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大劇院以後也能點菜吃飯了……這鍋就是煮飯的!」之前那個閒漢信誓旦旦的說。

  「噗——」

  聽聞這個神論之後,秦國城請來的一個書生頓時笑噴了:「哈哈哈哈,做飯!?告訴你們,這是燒水用的鍋!?」

  那閒漢聽聞有人反駁頓時惱羞成怒了:「憑什麼不能事做飯的鍋!?你說燒水就燒水啊!?」

  「憑什麼……就憑這『清華池』三個字!」那書生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塊牌匾道,「這明顯是個澡堂的名字!」

  「什麼!?」那閒漢愣了愣,回頭看了那牌匾半天,終於咳嗽一聲,語調誇張道:「啊,原來真的是清華池,我剛剛沒看到……」

  聞言柳護衛差點沒笑出聲,湊到秦國城耳邊低聲道:「此人倒是與那財主頗有相似之處……」

  秦國城聞言頓時想起來之前自己買的那個笑話,也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那閒漢眼見著被拆穿了,就灰溜溜的躲到了人群中不在露面了。

  最先開口的那位書生見到對方落荒而逃,頓時有些得意,看到路邊一個身穿背帶褲正在攤開一張紙在上面看著什麼的年輕人,就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問道:

  「喂!問你句話……這大鐵鍋可是用來燒水的?」

  「……」

  年輕人似乎入了迷,並沒有理會這位書生。

  那書生頓時皺了皺眉頭,雖然有心去推他一下,可又嫌他身上髒……值得提高了音量把自己的問題再問了一遍。

  「啊?啊……那鍋啊……」年輕人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書生,又向書生身後的方向望了望,這才笑道:「倒是燒水的,你猜的不錯。」

  「……」那書生似乎對年輕人的態度不是很滿意——他居然一點恭敬的意思都沒有,仿佛自己也只是個過來打聽消息的閒漢一樣。

  「咳咳……」書生清了清嗓子,「今日秦少爺邀請我等來此,倒是開了眼界。」

  「嗯,來著了吧?」那年輕人渾不在意的反問道。

  「……是,是來著了。」書生砸了砸嘴,有些奇怪為什麼對方還是一點恭敬的意思都沒有……難道是我暗示得不夠明確?

  「秦少爺談吐不似凡人,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那書生今天這個逼沒裝成好不難受,看到肖恆依然沒什麼反應乾脆就放棄了暗示直接明示炫耀:「秦薦秦大人有子如此想必也是平日積德所留善果吧?」

  就在那書生侃侃而談的時候,年輕人的視線已經重新回到了圖紙上,聞言連敷衍的意思都沒有了:「秦大人不信佛。」

  「……」

  那書生愣愣的看著肖恆,心中這個難受就別提了……

  ……你就崇拜我一下羨慕我一下能死啊!?不過想裝個b而已,為什麼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