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光陰荏苒,白駒過隙。
砂忍村中央一寬闊土台上,一背負桌球拍的木葉忍者手持驚堂木,傲然而立。
「且說這郭靖上得桃花島,循著蛇聲而走,遇一竹林,知竹林之中必有蹊蹺,當下閃身入東邊樹林,再轉北行......竹林內有一竹枝搭乘涼亭,名曰【積翠亭】,兩旁懸著副對聯,正是:桃花影里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
「好!」
「好!」
「好!」
台下一片喝彩聲,百十號砂忍席地而坐,更有千家百姓爬牆頭支起耳朵細聽。
仔細看去。
平台方圓五十米左右被木柵欄圍的水泄不通。
正東有一小門,門前一襲桌案,富岳跟個大爺似的扇著鵝毛羽扇癱坐著。
二郎腿,小茶壺,優哉游哉又一天!
背靠木欄柵,風沙不得侵,曬著太陽聽評書,算是這半月以來,富岳在砂忍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眼睛微眯,打遠處走來一個砂忍。
沒等砂忍開口,富岳羽扇一伸:「半晌,誠惠百兩!」
「懂規矩,富岳少爺這是又被團藏長老罰來看門了?」
砂忍慷慨解囊,笑容可掬,從小布包內掏出一張嶄新的紙幣塞入桌案上的功德箱內。
「會不會說話?」
富岳兩眼一瞪,頗顯兇惡。
「少爺我這是來體驗生活,喜歡這種感覺,跟罰不罰的有什麼關係?」
「懂!懂!懂!」
砂忍一臉賠笑,心中覺得木葉人真有趣!
撇撇嘴,富岳羽扇指了指桌案上另外兩個箱子:「瓜子花生礦泉水,啤酒飲料八寶粥,要哪兒樣?」
「這還用說嘛?」
砂忍從腰間取出一個大布袋,伸手從兩個箱子中各抓兩把。
「誰不知道您這一句話裡面就瓜子花生是真的,其他的別說見了,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去去去!」
扇扇羽扇,哄攆砂忍入場。
「前排出售的梗都不懂,果然,砂忍都太OUT了!」
隨後就是一陣「燒雞豬蹄烤魚片,板筋魷魚大雞爪......」之類令人聽得口舌生津的詞彙。
在論壇上跟新一學了兩句,倒是給他學出優越感來了。
斜對過的風影大樓上。
三代風影千羅和長老海老藏並肩而立。
「老師你說,創辦商會,搭建說書台,貸款扶植忍者學校......木葉的這些舉措究竟是什麼意思?」
「千羅,此事必有蹊蹺!」
海老藏抬手拂過白眉,褶皺起伏的額頭緊鎖,一臉嚴肅端莊。
「哦?說來聽聽!」
千羅羨慕的看著會場門口,一個又一個執行任務歸來的砂忍絡繹不絕。
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會場中人頭攢動,不下三五百人。
門口富岳喝口茶的功夫就有上萬兩入帳,直令千羅羨慕的流口水。
「創辦商會,雖然能夠帶動商品流動,卻也讓砂忍村的一切都暴露在木葉的眼中,此乃弊端一!」
「搭建說書台,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就能搜刮我砂忍村大量錢財,此乃弊端二!」
「貸款扶植,看似我們占得便宜,但利息九出十三歸,不妥,不妥!」
「送村民西瓜種子,但規定種植出來的果實除了自食外,只能賣予木葉,不......」
說著說著,縱使海老藏臉皮厚如沙壁也說編排不下去了。
無關其他,一個字:良心!
木葉在這半個月帶給砂忍的改變是有目共睹的,不然先前和木葉打生打死的砂忍不可能和富岳談笑風生。
更不可能心甘情願的叫富岳少爺!
要讓他繼續昧著良心說木葉威脅論......屬實說不出口。
區區半個月的時間。
砂忍村的孩子受教育人數猛增一大截,忍者學校都為此擴建一倍。
臨近學校,總能聽到朗朗讀書聲。
海老藏欣慰之餘,發自內心的感激團藏等人。
砂忍和木葉尚未經歷三戰,是以兩家的仇恨並不是很深。
一戰,是四大忍村共同挑起,砂忍渾水摸魚,起一個牽製作用。
二戰,想趁火打劫,在戰爭末尾時分才參與進去,卻被白牙奇襲大營,斬殺侄子和侄媳。
對於這點,海老藏對木葉是心存憤恨的。
但,親眼見砂忍村從窮鄉僻壤日漸富饒,村外一片綠油油的西瓜苗漲勢喜人。
他實在是提不起恨意。
戰爭嘛,你死我活,各安天命。
再者,木葉白牙殺的人,為什麼要團藏背鍋?為什麼要把仇恨安在整個木葉頭上?
這麼一想,海老藏的心裡就通透多了。
「繼續說。」
海老藏戛然而止,千羅卻是不讓。
千羅是他一手帶大的,那點心思他哪兒還不懂?
當即勸道:「總體來說,木葉對砂忍是真心扶持,真心幫助,團藏的種種措施比曾經的千手柱間建綠洲還要真誠......」
「萬萬不可對他起心思!」
言至關鍵,海老藏表情愈發肅穆。
「為何?」
千羅饒有興趣的扭頭,眼神越過海老藏,正好看見村內滿目土黃中新增的一片片綠意。
「打不過!」
海老藏放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直接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千羅面前。
「老師,三十多年,你還是沒有看透我!」
輕笑著搖搖頭,千羅望著海老藏那一對抖動的白眉,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為什麼要對團藏等人下手?」
「僅僅半月,砂忍村就在團藏的手上煥發生機與活力,這是你我等人苦苦摸索三十多年沒能出現的奇蹟!」
偏過頭來,目視場地門口拿著小茶壺扇羽扇的富岳。
「創辦商會,為砂忍村創收,給民眾一個盼頭,情報方面倒是其次。」
「搭建說書台,用評書撫平戰爭的創傷,拉近雙方之間的關係,給予村民精神上的滿足。」
抬手一指場內,此刻座無虛席。
「你看,戰爭過後的心理創傷不治自愈,忍者們聽得多專注,笑得多開心?」
「再看村民,哪兒還有對木葉的仇恨?」
海老藏順著千羅的手指看去。
朝陽傾灑之下,說書場地外的民房房頂,密密麻麻的全是村民,大人小孩都有。
更有甚者,幾個熊孩子去柵欄門口的桌案上抓瓜子。
笑嘻嘻的回應富岳凶神惡煞的眼神,絲毫不見對木葉忍者的仇恨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