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處處皆前線

  「前進……後退……哎喲好睏難……」正在李閱嘗試操控巨蛛的百隻蛛腿時,巨蛛的體毛像是鞭子一樣抽打過來。

  但有影影和斯帕德的保護,這些巨大的鞭子都抽在空處,避開李閱。

  「來,我教你……」影影抓住影兒,告訴它操控方式。

  李閱也直接把蛛腿的排列組合分享給影兒——在巨蛛的腦子裡,影子的力氣可比杵進去的大骨棒大多了。

  「這個區域是腿,這裡是口,但是好像退化了,這裡代表了體毛的反射……」李閱把用寄生線操控人類行動的方法告訴影兒,然後撒手不管。

  就這樣一邊閃避體毛巨鞭,一邊熟悉巨蛛的腦部構造……

  影兒成為巨蛛的操作員。

  「有一個孩子真好……」

  見李閱與影影忙前忙後,把一切技能教給影兒,蛋蛋不由得感慨。

  「難怪人類和純血惡魔們都那麼喜歡生育……」

  「他好像有點笨,等你好一些了,我們可以再生一些。」影影見影兒熟悉得差不多,終於完全交給孩子控制。

  森林之上的巨蛛邁動步伐,歪歪扭扭地走向北方。

  影兒全部的精力都在操控巨蛛,對影影「再生一些孩子」的說法沒有反應。

  三位惡魔之子也終於結束這段會面,各自出發。

  臨走前,諾萊摩爾當然是在李閱的哀嚎中,為他拔除並毀掉插在腦溝裡面的獵人圖釘——過程中,諾萊摩爾的影子都是顫抖的。

  一開始,巨蛛的腳步也一樣因李閱的幻痛而顫抖。

  而就在裂金山外百里,森林上的巨蛛行走的同時,裂金山的兵工廠正全力運作,製造出更多外骨骼裝甲。

  它們被搭載在普通軍人的身上,一批批開往紅油鎮的前線。

  「更多!更多!」伍德森對著工人們大喊,「你們雖然不在戰場,但你們是第一前線的戰士!」

  「身後就是你們的家鄉!扞衛它!」

  此時此刻,兵工廠里的這些工人們,還並不知道裂金五鎮的鎮民已經全部成為青草,然後演化成老山羊的信徒。

  在第一批外骨骼裝甲投入使用時,伍德森發現自己所擔心的狀況並未出現——原本機工士的實驗數據中顯示,惡魔可能會有操縱骨骼的能力,降低外骨骼裝甲的作用。

  但實戰過後,前線反饋過來的消息很好。

  外骨骼裝甲能夠有效武裝非騎士的軍人,快速提升人類部隊的戰鬥力。

  顯然,能夠操縱骨頭的惡魔畢竟是少數,且並不在骨車教的軍陣中。

  於是帝國加大對裂金山兵工廠的投入,大批外骨骼裝甲被趕製出來。

  由伍德森親自監工。

  對著工人們喊完這幾嗓子,伍德森回到設計室,拿到前線最新的錄像,研究起外骨骼裝甲的優化方案。

  在他的桌旁,一個眼睛形狀的計時器正在滴滴答答地走著,走完時,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好了?發射。」伍德森扶著頭戴的眼鏡裝置,向遠方傳訊。

  不久後,一道來自新聖城的紅光跨越天空,落在紅油鎮前線——慈悲之眼跨越千里,每次充能完畢後,都會對骨車教進行打擊。

  兩天的戰爭中,「慈悲之眼」已收割無數惡魔的靈魂。

  即便失去了大部分騎士,但憑藉造物部提供的最新科技,帝國軍把展現僵持在紅油鎮一帶,直面骨車教。

  「不夠……還不夠……我在做什麼……」伍德森腦海中的思緒紛亂複雜,「史詩中描繪的骷髏、黑矛、蝸牛,還有它的紅色斗篷……」

  「還有我曾經親眼看到的骨樹,錘子,天空降下的炮雨……」

  「這些東西……魔王城並沒有繼續使用……它們在等待什麼?」伍德森的假想敵一直都是魔王城的尖端骨導科技。

  但事實上,那些曾經差點成為伍德森夢魘的造物並沒有再度出現。

  這讓伍德森十分不安,甚至很難專心提筆,勾勒下一步的設計。

  即便外骨骼裝甲被優化到最完美的狀態,能搞定沿著鐵路開過來的骨列車……但,能應付骨樹和錘子嗎?

  伍德森不確定。

  他期待趕快完成外骨骼裝甲的新設計,然後回到造物部,找到新的破解之道。

  伍德森確定的是,那些造物有一天終究會重新出現,到那個時候,戰線會在哪裡?

  一定不是紅油鎮。

  能拯救帝國的也絕不是傑西、萊特、高塔,或者新教的托索斯……

  唯有造物部。

  伍德森強行掰正自己的頭顱,專注於桌上的圖紙優化,祈禱傑西率領的帝國軍不要太快潰散。

  而此時此刻,傑西很享受這種感覺。

  當紅光落地,鋪散到近前的骷髏和骨車們被滌盪殆盡,展露前路。

  傑西帶著身穿外骨骼裝甲的軍人們推進戰陣,沖向最高最大的那輛骨車。

  骨車之上,正站著一隻紅袍骷髏。

  聽過史詩,現在的人們十分相信這隻紅袍骷髏就是詩中描繪的那隻怪物……

  只要殺掉它,戰爭即勝利。

  突進的同時,傑西感受著民意和信念集中在自己身上,洗滌著骨骼與意志,隨時都要帶來蛻變。

  傑西正走在正確的晉級路上。

  傑西在等待一次「冊封」。

  這也許會發生在班師凱旋的時候,也可以發生在戰爭的進行中。

  聽說萊特已經在呼叫神誓城的使者了?

  等使者到來,抵達紅油鎮的軍營或者戰場,大陸就會又多一位聖騎士。

  傑西很期待自己的9階形態,因為她確定絕對不會是六翼天使——那是親近信仰的騎士才會有的表象。

  守衛「信仰」的確是誓願的一種。

  但已經過時了。

  騎士們該走自己的路。

  傑西的火翼大範圍鋪散,猶如在戰場上突然發瘋的一隻火鳥。

  但火焰並未如願清空通向骨車的路——途中現出一顆頭髮燃燒的頭顱,壓縮傑西的火翼,對著傑西痴痴嬌笑。

  笑吧,希望你笑得再開心些。

  傑西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迎面撞上魔女薇妮。

  這一次也一如既往,火焰相交而後分離,燃盡雙方的最前線。

  而對於人類來說,前線並不只有紅油鎮一處。

  當巨物在舊教廷範圍的各處甦醒,帝國境,外處處皆是前線。

  繼天脊隕落後,信仰再度如雨後春筍般浮現。

  而這一次,帝國完全失去了對局面的控制,亞歷山大也不再是人類唯一的帝王。

  沙國的千百個部落終於被一個新的帝王統一,他名尼邇。

  魔王城「人類」權柄的火苗熊熊燃燒,與沙共舞。

  也因而有人覺醒了新的信仰,企圖自救。

  只不過它們還只是一撮小小火苗,未被大陸上的大人物們注意——此時高塔、王室和大貴族們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在北方,聚集在雪國。

  細雨走廊。

  那裡是舊教的西斯托勒姆「神路」的終點,是老山羊與托索斯的下一個目的地。

  也是梵娜最新的一個預言中,新神誕生的地方。